响午,少年卧于树上,歇息间见尸堆中有浮动,原以为是野狼山狗之类,定眼一看,却是一人。远望不清,大概是平民孩童,有些瘦弱。响久,少年见其走了约莫二十来米又直挺挺倒下,才鼓起救人的勇气,将其背回树下。见其唇红齿白(好似那只碴),年岁与己相差不多,,脸结了暗红血伽,应是躺在血水时凝在脸上,浑身消瘦吓人,泛着一股血腥和尸臭。丹凤大眼却是空洞死水,木木的不知盯着何处。
少年递一枚野果,也不懂接,愣愣伸出的手举了一炷香,也不见有眼神微动。少年一急,索性便独自走了,直至晚霞,才见少年提着野兔山鸽,另一手怀抱一堆野果。拔毛生火,眨眼间便肉香飘动,苦等片刻,少年取下兔腿,也不招呼便独自啃食起来,吃的满嘴油腻香飘四野,让人食指大动。片刻便吃完,起身撕下另一只兔腿,忽是想起什么,又放下兔腿,挑挑捡捡寻了颗最大最鲜的野果,放口中一啃,清脆一声诱人可闻,半盏茶功夫,除置于叶上的兔腿,烤架上的野兔已大大半进了少年肚里,或是连日躲藏不敢生火取食,总总野果饱腹,此番吃的是酣畅淋漓,伸手正想取下烤架上最后一段兔肉,却是听着身后响动近来,扭头一看,那呆人却是捧着先前地上的兔腿大啃大咽,少年笑了,心想救人一命百般麻烦,却是事后心中爽意不止。
待其啃完,便将水囊递了过去,呆人猛的一灌,果然呛到,咳嗽连连,少年见其伸手向那小半只野兔,便挡身道:你饿得太久,不宜多吃,稍作歇息才是调养。见呆人绕过少年,伸手抓下野兔,张嘴就啃,也不惧烫。少年知道那是起了寻思之心,先前空洞呆板,被少年以食物一激,耐不住饿,竟活了过来,怎奈活泛之心早起寻死之意,饱死一番。眼看一口口啃食入肚,也不管其结在脸上暗红的血伽也挟之入肚,真真是让少年急了心起,便大手一夺,将呆人手中的野兔抓来,转身又将烤好的山鸽一并取了。眼一寻,不放心,便又取走大半野果,连那水囊也倒掉大半,呆人看着少年一番活动,却是不在动了,直直坐下。少年递过一野果,呆人又似方才不接,少年也不恼了,愣愣一炷香手也没收回,看着先前啃食的呆人眼里几分活泛已消散,少年开口道:我是个孤儿。呆人眼神几分跳动,却还是未见生机。少年又道:此番过后,你能振作起来,咱们便一同流浪于世。你若不离,我便不会弃之不顾,你若想走,我便祝你一帆风顺。呆人好似未闻言,依旧空洞不知望着何处,少年不动,望着呆人。入夜,火已熄灭,燃着火星不时噼啪一声,林间声音雷动,寂静了一天的老林慢慢活了过来,蟋蟀野雏,猪鼠蛇蚁窸窸窣窣,吱吱响响的运动了起来。突,一声哇地哭声,带着青涩稚气。呆人终于是哭了,少年悬着的心也放下,呆呆不知该望向何方。那年,她一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