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我可以肯定,有亮被高柔迷住了。
也难怪啊,高柔确实漂亮,但长相还是其次的,比较要命的是,每次我看到她,不是超短包臀裙就是紧身靴裤,她要是骨瘦如柴也就算了,偏偏她又很过分地玲珑有致,她的低胸装我看了都脸红,更何况是陶有亮这种二十三四岁的小男人。
我不知道男人跟女人在女人的魅力方面的判别标准是否一样,以我对陶有亮的认识,他现在时不时瞄一下高柔然后低眉顺眼的样子,我确定他是跟我同一阵线的。
他已被此女迷住了。
只不过是高柔一直没拿正眼看他。
一坐下,美女就开始抱怨,抱怨沙漠的恶劣气候,抱怨风沙把她的皮肤吹坏了,抱怨对手采用的御鬼方式是何等的下贱,害得她跑来跑去的。
有亮猥琐地在旁边时不时地推荐他不知道哪里看来的五花八门的护肤方法,在高柔瞪了他几次后就闭嘴,继续痴痴呆呆地****。
她又抱怨了下家族的发展,说是跑过去一看,丑八怪一大堆,看起来农民工也有,市井之徒也有,她还以为她是去赶春运的火车的。
廖羽让她说话别那么刻薄,她强调自己是个爱美爱干净的女生,而已。
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个所谓的守灵家族很大。
它的大,在于隐于市。
守灵家族有四个门系,廖羽和高柔是“死”门的,管的是作奸犯科的亡灵,这与我以前以为人死了无常就来将魂魄带走,似是有很大的不同。
廖羽说过,他是警察抓歹徒。
其他的“生”、“灵”、“卦”,又各成一系,“生”门是药王一系,传说中的孟婆就是生门的。活宝叔则是“灵”门的,专门对付那些利用意识形态做坏事的人。至于“卦”门,据说是守灵家族的最厉害的门系,定家规,掌刑罚,高柔帮鬼带口信就必须回“卦”门领罚。
而之所以守灵家族搞得这么复杂,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守灵家族才会控制意识。
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任何领域,永远存在着两种对抗性的力量。
这神奇的家族,不仅我听得晕乎乎,有亮也是两眼发光。
高柔挨个数落着各门系那些不修边幅让她看着生气的人,我以为她数落完之后会跟以前一样突然走掉。
谁知这位美女表示她将从今夜开始,并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常驻彼岸咖啡馆,以她的话来说,“天天抓鬼闷不闷啊,难道要我跟巡街的一样,每天就在外面转悠着看有没有人犯事?”
她打算跟我学做蛋糕,学煮咖啡,或者兼任下招待也不错。
我不太敢相信彼岸咖啡馆这个小庙还能招来大神。
黑无常每天晚上在这里当保全,说出来已经够离谱了,现在还要加个白无常来做女招待。
我看看廖羽,他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挺不错的提议啊,”然后又对高柔说,“她生意很惨淡啊,你多勾引点大款来消费啊。”
高柔嗤之以鼻,“你又不是没钱,养着她不就行了。”
我瞄了一眼廖羽,这个人,很有钱?
廖羽摸摸鼻子,瞥了我一眼,对高柔嬉皮笑脸,“人家是自力更生的女强人,不过这咖啡馆的生意真的是可怜兮兮啊,也不知道她的生意怎么做的,不如你牺牲一下色相,好歹也算你以后的落脚点,总不能太寒酸啊。”
“你想得美!”高柔把廖羽的话顶了回去,“要真让我帮忙打理生意,除非,我住这里。”
“臭丫头,休想,滚回去睡!”廖羽回了句。
高柔抓起桌上的台牌就砸了过来,“我就住这里了,你滚回去!”
廖羽一抬手接住了那台牌,又砸回去,“这地盘是我的!”
高柔再砸过来,“我偏不!”
“喂!”我看廖羽又打算再砸回去,赶紧制止这两个人小孩子一样的砸东西游戏,夺过廖羽手上的台牌,放回桌上。
我看见高柔对廖羽做了个鬼脸,廖羽也回敬了她。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没问过,只一开始廖羽跟我说,高柔是他搭档。
按身份来说,黑白无常嘛,出双入对,有默契,传说中他们两个就应该是搭档了。
不过我不太理解一男一女的搭档,可以要好到不用打招呼随便就冲进来拉了人就走,又或者在某人的前女友面前,跟那男人肆无忌惮的嬉闹。
想起来之前也曾猜想过廖羽是不是有烦恼心事跟这个美女有关,只是后来知道了自己跟他有段往事后就把这个给忘了,再后来,再后来他又好像表现得很在意我,于是,没有再去猜想他们的关系。
这会儿看他们两个嬉闹着,只觉得除了搭档,他们应该还有别的更亲近的关系。
而且,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个般配,无论外形,还是身份,还是能力。
算了咯,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是有别的关系,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毕竟,我跟廖羽,算起来是四年前的事,而现在,我又完全记不得了,不是说了我这辈子是个没爱情的人了吗?
何必要心里隐隐不舒服呢?
假如这个美女真能招徕些生意来,似乎也不错。
而且隔壁死了人的,还真是有点不太敢一个人,多几个人也不错,这店也冷清了很久了,就连唯一一个时常来陪我聊天的娜娜都如今成了鬼了。
生活总要继续,我也应该继续往前走了,有些新朋友也不错。
心里有了主意,我就爽爽快快地答应了高柔。
她说没公差的时候就会待在店里,不过,她没公差的时候,廖羽必然也是没有的。
所以,从明天开始,廖羽和高柔,都会以彼岸咖啡馆为据点。
“我也来,好不好?”有亮在旁边蠢蠢欲动,好像在心仪的美女面前又不敢太张扬,轻轻地问。
“不用上班么?”我直接就呛了他一句。
廖羽轻咳了几下,突然接过话去,“沧海,有事跟你说。”
我不太喜欢他这种说法方式,这种说话方式,意味着,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我下意识地摒住呼吸,心里鼓励下自己,没什么的,这几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再多些也没所谓了。
“陶有亮已经死了。”廖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