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姜坐在四鹰的担架旁,却对着蓝星宝剑说:
“你不愧是申浚王派来的,伤了我友,斩了我故人之子。”
“大将军,蓝星剑峰太利,四鹰伤口很深。无法继续跟着前进。”军医对着左姜汇报。
“有性命之忧吗?”左姜问。
“只能尽力而为。此地缺医少药.....”军医答。
“右庶长,选出50名士兵护送军医和四鹰回申国,送至我府中疗伤。”左姜说完转身离去。
一会儿右庶长追上左姜。两人默默走了一段,左姜站住:
“右庶长,有话请说。”
“将军,今日之事一定对你触动很大。但仔细想来,这或许是谭国故意为之。”右庶长说。
左姜怔住,右庶长接着说:
“今日俘获谭国士兵说:这位陈小将军是三日前刚刚到来,之前守城将领是一名老将,而且守城士兵有一万人。大将军不觉得这种调防很蹊跷吗?”
左姜看着满天星斗,星星点点,各自成章,看久了却也组成漂亮的图案。
“右庶长,继续打探临城的守城将领是谁?都城共有多少士兵?熊俊君的部队行至何处?”左姜一连串布置着。
“将军,四鹰醒了。要找你。”军医气喘吁吁跑来。
“夫人,不,阿姜将军。”四鹰虚弱地说:“玉公主已派人接谭葭回都城,因为谭宫守卫中大部分是谭府培养的。谭老将军会被安置在你和邢棣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的暗号是言西日十(谭)。我的暗号是:石页(硕)。你…你可让他和你里应外合,都城可取。”
左姜对着四鹰说:“好好养伤。我府中布姐姐会安排照顾你。”
四鹰拉住左姜的衣角:“将军,我听说玉公主养有一队暗卫,分布在都城。请小心。”
左姜重重地握握四鹰的手,站起来,离开了。
“将军,临城守卫派人来送信,约你明日午时在西南城门见面。”右庶长进来大帐报告。
“谈何事?”左姜问。
“此人说要当面告诉你。”右庶长说。
“带进来。”左姜坐回正位。
一个少年气昂昂走了进来:
“见过阿姜将军。”
“请起。真是少年出英雄。”左姜微笑着对着少年。
“谢将军。我家将军说:请姐姐明日到西南城门叙旧。问将军是否愿意?”少年口齿伶俐。
“转告你家将军:西南门改在中门即可见面。”左姜郑重地说:“十名侍卫跟随我。”
少年想想说:“我回去禀告我家将军后,再来。”
左姜笑着说:
“不必!若你家将军同意,你们在中门城楼挂一块花布;若不同意,则不挂。”
“花布?”少年终于露出稚气的面色,不解地问。
“你家将军知晓。”左姜看着满脸稚气的少年,笑着说。
“将军,必有诈!”等少年出帐后,右庶长说。
“何以看出?”左姜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目光。
“两军对垒,哪有叙旧?”右庶长说。
“诈会在设在哪里?”左姜又问。
“趁你不在,偷袭?”右庶长不确定地说。
“传令全军明日处于备战状态。”左姜站起来,看着右庶长命令:“若我明日不归,右庶长代行将军之职。”
“将军为何执意前去?”右庶长不解。
“叙旧。”左姜微微一笑,笑容却让人流泪。
灿烂的艳阳天。午时。
左姜慢慢走向前方的少年。身材挺拔、将服加身,光彩夺目,面容已变得刚毅、只是眼睛仍有几分稚气。
“姐姐!”
左姜看见首阳在阳光中向自己大踏步走来,慢慢小跑起来,似乎像当初在树梢上穿梭,仍旧轻盈,只是身上不再是衣裳褴褛,而是一片荣华富贵。
左姜的泪水慢慢流下,她站住,看见少年飞奔而至,伸手揽至怀中:
“首阳!”左姜悄然拭去自己眼角的泪:“长大了!”
“姐姐!”首阳从左姜怀里挣脱:“姐姐,首阳已是将军。不能被姐姐抱了。”
“首阳,是常胜将军了。”左姜拉着首阳的手,当年的小手已经变成布满老茧的手。
“姐姐才是常胜将军。谭国人都说姐姐是独一无二的女将军。”首阳反过来拉着左姜的手,走到设好的帐里。
首阳和左姜面对面坐着,聊着分别后的经历。
“你昨天让我挂花布,我就知道布姐姐肯定活着。”首阳笑着说。
“首阳聪明。”左姜一直盯着首阳,舍不得移开目光:“首阳,我们谈谈交战的事。武侯有何指令?”
首阳低下头,半晌不语。
“姐姐,你不能留在谭国吗?”首阳问。
“首阳,姐姐是为了谭佑公在打仗。”左姜应着。
“谭佑公是一个不合格的王。他流放很多忠臣、还迫害在沙场浴血奋战的将士,还有他杀了他的五个兄弟当的王……”首阳气愤地说。
左姜看着慷慨陈词的首阳,发现他说话时的意气风发、刚愎自用很有武侯的风范。原来不知不觉中,首阳已不再是当年的首阳。
“首阳,交战不可避免。”左姜打断首阳,狠心地说。
“姐姐原来真是背叛了谭国。武侯说,若姐姐看见首阳答应不交战,就是被迫投降申国。否则,就是自愿的。”首阳痛苦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也狰狞了。
“首阳要在这儿杀了姐姐吗?”左姜微笑地问。
首阳的身体微微震了震,左姜移开目光。
“我奉劝首阳将军还是不要做此念头。我军早已在周围布下埋伏,杀了我,临城也是我军囊中之物。”左姜故意讥诮地说。
看见首阳果然羞愤难当。“还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左姜心中无限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