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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雨夜话情

小鸾缓缓说道:“嗯,是冷清了些了。听老妈妈说,以前小姐们都在的时候,这府里可热闹了,三个小姐成天缠着大公子闹个不停,把大公子弄得甚是头痛。唉!天妒红颜啊,后来小姐们相继患病,一个个都离开大公子了。从那时起,大公子留在府里的时间就很少了,一年四季在外,很少回来。府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大公子也不甚在意,偶尔会回府里住上几日。”

听到这里,姬灵惜突然有些明白水玉瓒了,明白为何他在打听到她大哥的消息后,会是那般高兴、畅怀了。因为,他曾经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一家人其乐融融,后来这种幸福被上天拿走了,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变得孤单寂寞了,他肯定很怀念昔日妹妹们围着他身边的那种温暖感觉吧。所以,当他知道他或许有个兄弟或是妹妹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多么渴望能重新拥有,因为他不会再那么孤独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姬灵惜不解地问道:“那夫人呢?”

小鸾伤感起来,唏嘘道:“哎,夫人走了好多年了,夫人走时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真是年轻啊,夫人生下大公子和她们姐妹几个后,身体每况愈下,还是没有拖过那年寒冬,在冬至那天死了。还好夫人走时,老爷陪在她身边,送了她最后一程,不至太过凄凉。夫人走后,老爷伤心欲绝,不吃不喝好多天,后来大家就很少提起夫人了,怕老爷伤心。”

姬灵惜看着屋外风雨飘摇,幽幽地说道:“原来大公子和他的父亲都是可怜人啊,一连失去了四个至亲之人,眼睁睁看着她们消逝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鸾捧着手,接着屋檐落下的雨水,感叹道:“是啊,大公子和老爷这些年过得很不开心,自从姑娘来了之后,大公子变得开心多了,所以,我觉得姑娘像是大公子的贵人。”

姬灵惜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不错,我与大公子或许还真是有那么些渊源,不过他的贵人不是我。”

话说完,姬灵惜渐渐觉得有些乏了,连打了几个哈欠,小鸾安顿她去床上好好睡一觉,说是等晚饭好了,再唤她起来。

一觉醒来,已经入夜了,姬灵惜难得睡个安稳觉,小鸾没敢叫醒她。夜里,姬灵惜换过衣服,点起蜡烛,伏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这里的雨夜,终究比不得桃花谷里的那几个雪夜。若置身雨中,则莫过于雨也潇潇,人也潇潇;若置身雪中,却是情也朦胧,月也朦胧了。

过了一阵,雨似乎小些了,窗外的夜风吹进窗,似是在对姬灵惜倾诉这院里所经历幸福时光已经随风而逝了,而姬灵惜所有的想念就这样迎面吹来,她藏在窗户里面,冷得瑟瑟发抖,是这回忆让她浑身发冷了。她披过一件厚锦袍,拿着油纸伞,提起一盏灯,向屋外走去。

这个雨夜很美,细细蒙蒙的雨点稀稀落落地飘下,花草用力地吸收水气,生生不息,原来的悲凉,也悄然流去,姬灵惜有些喜欢沉浸在这样一个飘着秋雨的夜里,这份宁静的月色令人迷醉神往,觉得非常温暖。她撑着油纸伞,提起灯,慢慢走入这个清冷却安宁的夜里,任凭雨丝划过她脸颊,让人清醒。

夜很凉,凉入人心,一轮孤月下一株孤独的树,也是一种不可企及的妩媚。姬灵惜蹲下身来,去拾起白天掉落在树下的书,书已经泡烂,软成了一堆纸糊,再也捡不起来了。她看着满手的墨水,还是放弃了,站起身来,踮起脚去够那映在雨丝的光,漫天的雨丝落在手心,冰冷湿润。她抬头看着月光,这午夜的光冷凝成一枚孤独的月亮,在雨夜里慢慢地消瘦,若隐若现。

在这个宁静的雨夜,姬灵惜控制不住对君东篱的思念,虽然这思念模糊单薄,但却像雨夜天上点亮的一轮残月,忧伤而动人。姬灵惜撑着伞,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鹅卵石上,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仔细赏过水庒里一切好景。幽邃的雨夜,一枝伞,一盏灯,一轮月,一个人,这样的夜,让她陶醉,只不过这样的陶醉里布满了忧伤。

姬灵惜想唱歌,嗓子干哑,咳了两声,还是唱不出来,只得作罢。在这如诗如禅的夜雨中,她心里特别想念君东篱能在她身边,这份想念在她心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慢慢地扩张,无法收拢,形成一张思念的网。她一个人在这漫长的雨夜,把水庒逛了个尽,往回走时,已到深夜了。

夜深了,周围也更冷,姬灵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衣服匆匆往回走。来时不觉水庒有多大,回时方觉水庒足有七八个院落,各个院落层层叠叠,弯弯绕绕,她一下子失了来时的方向。姬灵惜在水庒里东拐八拐,绕了许久,方找到来时的路,前面忽现一个院落,看着再熟悉不过,里面燃着泛红的烛光,定是小鸾还在等她,姬灵惜彷如看到了希望,加紧步伐迎着那光而去。

姬灵惜提着灯,直向院子里去,院里院外都点起了灯,灯火通明,让她感觉到无比温暖与感动。原来当她想回家的时候,也会有明灯指引她方向,带领她回到这温暖的港湾。于是,她快步走进院子,收起伞,愉悦地笑道:“小鸾,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啊。”

门口瞬间迎出来一个身影,修长的身姿映在灯火里,泛着光晕,俊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他故作生气道:“姬灵惜,你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姬灵惜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这雨中午夜,还会有客人突然而至,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她归来。她更加无法想到,她与那个一直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再见会来得这么快,他就这么悄然而至,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姬灵惜原本以为,她害怕的是告别的时刻,原来,她同样害怕重逢。她自以为的坚强,在重逢君东篱的那一刻,如数瓦解,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君东篱,心里的防线终于决堤,飞奔过去,扑到他的怀里,忍不住哭出来。

君东篱紧紧抱住姬灵惜,柔声道:“姬灵惜,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姬灵惜靠在他怀里,忍住哭泣,抬头看着他的脸,脸上闪着泪光,故作嗔怒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君东篱将姬灵惜抱起来,向房间里走去,放在床上,替她脱去已被雨丝沾湿的锦袍,拭去她温热的眼泪,温柔地说道:“我来了许久了,见你在睡觉,没敢叫你,等我做好饭来叫你,你不知跑哪去了,让我好一顿担心,以为你又逃跑了。”

姬灵惜壮着胆子,捏着君东篱的脸,故意气他道:“今夜你若是没来,我就真走了。”

君东篱没有说话,深深地吻了姬灵惜一口,良久才分开,看着她说道:“姬灵惜,从那日分开后,我知道你不会再来找我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想着要离开,我必须得趁你打定主意之前拦住你。所以,我来了,你不能走了。”

姬灵惜笑道:“太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君东篱轻轻打了下姬灵惜的额头,有些生气道:“姬灵惜,不许唤我太子殿下,你应该叫我的名,只有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还有我太了解你,你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姬灵惜,你以为你离开了,就是对我好,可是我不许你离开我,就算你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也要让我知道你的消息,让我能随时找到你。”

姬灵惜气呼呼嘟囔道:“君东篱,你跟刘紫熏连儿子都生了,我还能怎么办?”

君东篱轻轻捧着姬灵惜的脸,笑道:“姬灵惜,你生气了?不过你生气的模样还真是好看,娇俏玲珑。我说过我只与你一人生孩子,怎么可能与太子妃有孩子。”

话落,姬灵惜瞪大着眼睛,立马坐直身子来,她脸上一脸不相信,心里却是万分欣喜,她装作生气道:“殿下,你是在逗我吗?诏书都下了,我都知道了,那可是皇长孙啊。”

君东篱笑道:“是皇长孙不假,但孩子不是我的,是君瀚弦的。”

姬灵惜惊得一下子又躺了下去,狠狠地砸在了枕头上,使劲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大呼:“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君东篱扶着姬灵惜的肩膀,轻轻晃了几下,笑道:“这件事很简单,刘紫熏和君瀚弦有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他们有了孩子,还把孩子生了。”

姬灵惜使劲推了君东篱一把,惊呼:“怎么可以这样?殿下,刘紫熏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如何能忍得了?你该治她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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