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年关,却未至年祭,但此时的夜家已是热闹非凡,喜气洋溢!
准确来说,应该是夜天凌父子居住的小院洋溢着喜庆之意。
夜丞,苏璋,夜洛……等一系列有头有脸的夜家大人物都聚集在此,而夜天诗这些家族嫡系自然不曾例外,尽皆汇聚此处。
对于夜家来说,今天无疑是一个极具喜庆的日子,热闹程度较之年祭更甚百倍有余。
心结解开,父子相认,夜丞已无之前的悲凉,目光湛湛,开怀大笑间尽显老当益壮之貌;至于夜狂则还是一袭麻衣裹身,但此时却无半点意志消沉的颓废之气,哀莫大于心死的暮气消散令他如出鞘利刀,整个人尽显锋芒之势。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过后,曾经那个创造出不世传奇的夜狂回来了,锋芒毕露,谁敢撄锋?
相比之下,就要数夜天凌身上的变化最大,此时的他不再是一袭粗布麻衣,而是锦衣华服加身,脑后挽髻,发丝如瀑,剑眉入鬓,唇红齿白,非是丰神俊朗所能形容。
特别是夜天凌的那一双眸子,开阖间如星辰映空,精芒湛湛,更似浩瀚星空,深邃无极。
夜天凌眼眸开阖,精光灼灼,若划破苍穹的天剑,锋锐之势尽显无遗。
夜天凌彷如标杆傲立,坚毅挺拔,凝目望向紧闭的房门,眼中却有着不加掩饰的忧虑与忐忑。
那里,苏璋取代夜狂,正在为青灵疗伤,距今已有半个时辰,夜天凌又怎能不担忧?
“天凌哥哥,片刻之间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夜天诗扑闪着美眸,偏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夜天凌,满是戏谑:“遑论其他,就凭你这嘴脸,如果我不是你堂妹,非要把你纳入后宫不可。”
夜天凌转头,满脸黑线,自认祖归宗之后,夜天诗对他就口无遮拦了,已无往昔的知性大方,恍如恶魔般将他戏耍,好多次都弄得他下不来台,脸颊绯红如扑粉,若女子般极尽腼腆与羞涩。
“四……”夜天凌翻了翻白眼,很是无语,欲要开口。
“打住!”夜天诗挥手将其打断,哼着粉鼻:“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四小姐了,叫我天诗,诗儿都行。”
夜天诗张牙舞爪,故作凶狠的威胁,露出一口皆白整齐的贝齿:“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如果再从你嘴里听到那三个字,我就把你活活咬死。”
说着的时候,夜天诗还不忘磨了磨牙牙,尽显小魔女姿态,古灵精怪。
夜天凌彻底败了,以手捂面,极度无语。
望着在夜天诗的胡搅蛮缠下连连吃瘪的夜天凌,围坐院中石桌上的夜丞等人皆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其乐融融,皆大欢喜,这才像个家族的样子,而非此前那般形同陌路,手足似敌。
只是,这种情况有着十数年未曾出现,令得众人唏嘘喟叹。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至少夜桀笑不出来,纵然咧嘴也是强颜欢笑,沉默寡言间一个人闷头饮酒,显得格格不入。
夜天宇被断一臂,他又接连被夜丞数落,隐隐间已然失势,夜桀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只是,众人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夜桀一人而受影响,推杯换盏间皆在论及曾经那些笑谈,直接将他忽视在外。
“嘎吱!”
突然,紧闭的房门开启,苏璋缓步走了出来,气喘吁吁,褶邹丛生脸上一片苍白,额间有着细密的汗珠,眼神萎靡,尽显疲态。
“璋老,青灵怎么样了?”扔下夜天诗,夜天凌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写满了忧虑与关切。
“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苏璋抬手抹掉额间的汗渍,笑道:“同时我也为她疏通了经脉,从今以后她也具备修武的资格了。”
“多谢璋老!”夜天凌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对着苏璋行了一礼,此举并非因为苏璋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为青灵疗伤,这于他来说如同再造!
“凌少爷,你言重了!”苏璋连连摆手,示意承受不住。
“您受之无愧!”夜天凌很是执着,对于他来说,青灵可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救她于危难便是等同拯救自己。
“好了,你们弄这些繁文缛节就不嫌累么?”夜洛举起酒杯,揶揄出口,大声呼喝:“赶紧过来喝酒,今天这么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你一天就知道喝酒,正事不做!”夜丞奚落,顿时令得夜洛讪笑连连。
一通笑骂,夜丞转过脑袋,对着不远处的苏璋点了点头。
四目以对,苏璋颔首,径直来到夜狂的身边,自怀中掏出一个二指大小,通体莹白的玉甁放于石桌之上。
众人狐疑,望着石桌上的玉甁,皆不明白苏璋此举何意。
“大爷,这是大哥自修仙者手中为你换取的丹药,看看是否能够消除你体内的寒毒。”苏璋开口解释。
闻言,众人皆惊,苏璋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谁都知道这丹药的来之不易。
尽管夜家身为天澜城第一世家,但终究局限于世俗界,非是城主府那般直接由修仙门派统辖,而如夜丞这般想要与修仙者搭上线,必须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步步而上。
至于换取丹药的话,其中过程的困难与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绝对的超乎想象。
“父亲!”夜狂瞥过玉甁,虎躯猛震,抬头望着嘴角含笑的父亲,感动之余更是愧疚自责,原来父亲一直都不曾抛弃自己,一直惦记着自己身中寒毒的事情。
可自己呢?
心念至此,夜狂羞愤难当,自己当年悲痛欲绝,走入极端,却是直接将所有的根由都归结于他的身上,怒其不争!
“老大,快服下试试,看能不能将你体内的寒毒化解!”夜丞微笑,催促着夜狂服药。
夜狂点头,没有丝毫的做作,伸手拿起玉甁,不管结果如何,他又怎么忍心拒绝父亲的一番苦心?
玉甁入手,夜狂手臂轻颤,眼眸赤红,仿似托起万丈巨山般沉重,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曾经的夜狂踏足武者之列,仗剑江湖的时候也曾与所谓的武者有过接触,深知那些被称之为修仙者的人是多么的倨傲与冷漠。
武者超然世外,以仙自居,世俗界的人在他们眼中乃是最为低等的存在,说是等同蝼蚁都毫不为过,如果要想从他们手中换取东西,其艰难程度无异于登天,可父亲还是为自己寻来了疗伤丹药。
这一颗丹药看似毫不起眼,但换取的过程中必然包含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夜狂心情沉重,伸手拔掉瓶塞,一股如麝似兰的幽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让人顿觉心旷神怡,仿似灵魂都在驿动,如沐春风般惬意!
幽香随风而荡,荡漾小院,顿时令得所有人为之一震,都感觉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愉悦充斥着全身,就连灵魂都不知不觉的变得安宁下来。
“这就是传说中武者炼制的丹药?”夜洛震惊,目光湛湛的狠狠抽动着鼻翼,极其贪婪的嗅闻起来。
夜狂抬头,有些苦涩的对着夜洛笑了笑,反转玉甁,一颗鸽蛋大小,通体浑圆缭绕着丝丝光晕的丹药滚入手中。
“赶快服下,我为你灌注真元加持,我们父子同心,定要将要寒毒逼出!”夜丞起身,来到夜狂身后,低喝如雷。
夜狂轻颤,张嘴欲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捏住丹药塞入嘴中,千言万语又如何?还不如直接用行动来证明。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暖流,若潺潺溪水般游弋夜狂全身,瞬间充斥在四肢百骸中。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充斥全身,彷如温水浴身,令得夜狂有种难以名状的愉悦,仿似被冬日的太阳笼罩,令人忍不住想要闭眼浅寐。
这便是灵丹妙药所特有的药性,能够令人沉沦,情不自禁。
“宁心静神,抱元守一!”突然,夜丞张嘴低喝,若当头棒喝帮将夜狂惊醒。
夜狂心下一惊,不敢怠慢,宁心静神,抱元守一,毫无保留的将体内的真元运转起来,携带弥漫全身的药力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夜丞五指并掌,抵在夜狂的后心,体内流淌的真元尽数运转,光芒闪现间若汪洋怒涛般汇聚于掌中,浩浩奔腾着涌向夜狂的体内。
随着夜丞真元的加持,两人的真元汇聚一处,如百川入海,顿时令得夜狂体内传出阵阵呼啸之声,若山洪奔腾,声势浩大。
浑厚无极的真元游走全身,夜狂的身上顿时涌出缕缕黑雾,似鬼魅飘浮,缭缭而起。
黑雾萦空,令人作呕的腥臭随之弥漫,以夜狂二人为中心的空间瞬间变得极寒下来,让人如坠万年冰窟一般,感觉灵魂都快要被冰冻。
这样的冲击非是夜洛等人所能抵挡,脸色大变间慌忙退避。
众人退避,远望夜狂父子,眼中皆有无可抑制的激动与期待,激动莫名。
所有人都知道,如若夜狂成功逼出体内的寒毒,那么消弭十数年之久的那个传奇将再现辉煌,重归神话之巅。
同时,夜家也将多上一名真正的武者,放眼偌大的天澜城,除却城主府外,又有那个势力可以匹敌?谁又敢撩其锋芒?
敢妄动者,必食灭族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