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抚,恶臭弥漫,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缕缕散发着恶臭的黑雾带着侵人心魄的极寒自夜狂的身上溢出,缭绕而起,随风而动,像是浪涛席卷下的海草荡漾。
点点冰霜蔓延,覆盖夜狂全身,若一副战甲将他包裹,刺骨的冰寒肆意蔓延,似上古冰神自沉睡中苏醒,欲要冰冻整个世界,震撼人心,令人惊颤。
冰霜裹身,夜狂像是堆积的雪人,冰冻之下,许久不曾融化,连带着夜丞的身上亦沾染着些许,,晶莹斑斓,毫不炫目。
彻骨的冰寒自夜狂身上涌现,激荡开来,瞬间令得周遭温度陡然下降,如临冰天雪地,寒意森森。
众人心下大骇,连忙退避,不敢近身,那锥心刺骨的寒气令得他们无法承受,仿似灵魂都欲冰冻。
显然,逼毒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成功在此一举!
众人驻足观望,眼中皆泛现出焦急与期待,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夜狂成功逼出体内的寒毒,那么夜家的整体实力必会再上一个新的层次,毕竟一名武者的存在,对于世俗界的势力来说绝对能够起到奠定性的作用。
“父亲,大哥,你们一定要成功!”夜洛拳头紧握,铁齿紧咬,眼中满是惶急与忐忑,却无先前那般吊儿郎当。
夜狂兄弟三人,唯数夜洛与他关系最好,彼此之间并无半点其他情愫掺杂,唯有真挚的手足情谊,夜洛的关心亦是发自内心,最为真诚。
相比之下,夜桀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望着老僧入定般的夜狂,眼中闪烁着狠毒,却是在暗暗祈祷着夜狂功亏一篑。
夜桀知道,如若夜狂成功逼出寒毒,强势归来,那么结局必将既定,自己今生再也无法登顶,染指那家主大位,终生将止步于此。
现实的世界,兄弟之间除却血浓于水的情谊外,亦有交织着利益的仇与恨,此刻的夜桀心中不曾有过丝毫的手足之情,有的仅是自身的利益,他不希望有人影响到自己的登顶。
“究竟是谁将父亲重伤?这寒毒居然会是如此的恐怖,这么久了,他们两人合力外加丹药的辅助都还没有将其逼出。”感受到父亲身上涌现出的冰寒,夜天凌的眸子亦是冰冷至极,有着震惊与愤怒泛现。
作为旁观者,夜天凌相距甚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寒的森森刺骨,而父亲身受寒毒侵袭十数年,所要承受的痛苦又将是如何的剧烈?
夜天凌邹眉,收回停留在夜狂二人身上的目光,转而瞥向身旁震惊不已的夜天诗身上。
有些事,他必须了解!有些仇,他必须要报!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父仇子报,报应不爽!
不管是谁重伤了父亲,令他遭受寒毒的折磨十数年,夜天凌都绝不会轻易的放过对方,他必将以千万倍的代价讨要回来。
同时,夜天凌的心中还有疑惑,自己的母亲是谁?身处何方?亦或是已不在人世?为何十数年未曾听闻过有关于她的半点消息。
夜天凌觉得,他有必要将所有的事情了解,今日的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已然有了知晓一切的资格。
“天诗,你知道当年将我父亲重伤的人是谁么?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件事。”夜天凌拳头紧握,开口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所闻也太过片面。”夜天诗摇头,并没有给出夜天凌想要答案。
“哎!”苏璋开口,轻声叹息,瞥过那全身被冰霜覆盖的夜狂一眼,眸中闪烁着几许怜悯,说道:“凌少爷,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当年一事我也曾有参与。”
夜天凌点头,望着神色悲悯的苏璋,脸上有着急切。
苏璋沉吟,并没有立即开口,仿似在整理脑海中那早已沉沦了十数年的记忆。
良久,苏璋才是开口,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一开始,夜天凌只在夜狂几人的嘴里有过零星片面的了解,可随着苏璋的和盘托出,他的心情变得极为沉重与复杂。
这一刻,夜天凌终于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要无故刁难自己,夜桦更是不顾一切的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一切只因十五年的那一场屠戮,很多人都遭受无辜牵连,夜桦的发妻幼子更是被那群神秘莫测却又丧心病狂的黑衣人无情屠杀。
心情复杂之余,夜天凌的心中亦是交织着浓郁至极的仇恨,那群黑衣人太过无情,就连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恍如地狱而来的死神信徒,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璋老,这么说来我母亲尚在人世,那你可知道我母亲是谁?还有那群黑衣人是何来历?为何非要强行掳走她?”夜天凌牙齿紧咬,杀气森森,接连追问。
无论如何,他必定要让那群黑衣人为他们的冷血付出一定的代价,今日无力,那就来日再偿。
“不知道!”苏璋摇头,说道:“但我可以肯定,你母亲的来历绝对不凡,因为那群黑衣人专为她而来,而且个个皆不普通,我想必然是来自某一个超然世外的修仙势力,那些人身手太过不凡,实力超绝,除却大爷之外,就连你爷爷都无力匹敌其中任何一人。”
“修仙者?”夜天凌低喝,咬牙切齿:“难道他们就是如此的冷血无情么?非要强行将人逼得妻离子散,更是丧心病狂到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自然界繁衍而来的残酷规则。”苏璋叹息,道:“如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注定沦为鱼肉,被人刀俎,遑论武者世界,就连世俗界亦是如此!”
“纵然修仙者又如何?”夜天凌低吼,犹如暴狂的野兽,眼眸赤红:“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踏平那个所谓的修仙势力,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尽数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偿命。”
掳母之恨,伤父之仇,任一都不共戴天,夜天凌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亦有那些无辜惨死之人,这同是倾尽天河之水都难以洗刷的血海深仇。
苏璋未言,眼中有着悲叹划过,他能够理解夜天凌的心情,但却并不相信夜天凌能够拥有报仇雪恨的能力。
当年那一场屠戮太过残暴,苏璋相信非是亲身经历而无法感受,那群黑衣人的实力亦太过恐怖,遑论夜家,纵然身为修仙者代言人的城主府恐怕都无法遭受那样的冲击。
苏璋相信,能够拥有这般恐怖力量的势力,绝非泛泛之辈,又岂是夜天凌所能抗衡的?
苏璋没有开口,他不想去打击夜天凌的信心。
夜天凌也未再多问,转头再次将视线停留在父亲的身上,苏璋虽然道出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很多事情他依旧不知。
自己的母亲是谁?那群神秘的黑衣人又从何而来?为什么非要强行掳走母亲?这些都是夜天凌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而唯一知晓答案的人很可能只有自己的父亲。
“砰!”
就在众人焦急忐忑的时候,一声闷响传荡,仿似冰雕般岿然不动的夜狂父子齐齐猛颤,大块冰霜随之崩飞,仿似万箭齐发,声势浩大,撼人心魄。
眸子开阖,夜丞二人的脸色皆苍白如纸,眼中有着极度的萎靡缭绕,显然这一次的逼毒令得他们元气大伤。
“怎么样,成功了么?”众人惊呼,飞奔而去,都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噗!”
未等众人临近,夜狂便是张嘴喷出一口腥臭刺鼻的黑血。
黑血呈半凝固状态,仿似果冻,落在地上,散发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肆无忌惮的冲击着鼻翼,像是一双大手搅动着五脏六腑,让人只觉胃中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嗞嗞……”
缕缕烟雾腾起,黑血所在的青石地板若滚油浇泼的积雪消散,顷刻间便被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出来。
夜丞转头,望着众人,满是萎靡的眼中并无想象中的激动与亢奋,有的仅是难以名状的悲凉。
夜丞虽未言明,但无疑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失败了!”众人大惊失色,都不曾想过经由两大武者联手,外有修仙者炼制的丹药辅助,结果还是未能将夜狂体内的寒毒逼出。
“其实也不算是功亏一篑。”夜狂抬手擦掉嘴角残留的血渍,望着众人笑了笑,道:“我体内的寒毒已被逼出大半,残留不过些许罢了,根本就无甚大碍。”
众人默然,夜狂看似漫不经心,但夜丞脸上那一抹沉重却足以说明了问题,事情并非他所说那般简单,他不过是在刻意的安抚众人罢了。
“老大,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再寻丹药为你逼毒。”夜丞低喝,若闷雷炸响,誓不甘休的吼道:“纵然倾尽全族之力也在所不惜,我一定要让你重回当年的巅峰。”
“父亲,您没有必要如此!”夜狂摇头,低叹出口:“逼出寒毒与否,已经对我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现在这样也并无不妥,玲珑已然离去,我恢复过来又如何?您还是将那些资源留给小辈吧,让他们在武者之路走得更远。”
夜狂知道,此前服下的丹药必定是夜丞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换取而来,如若再行此事,夜家必然会伤筋动骨,甚至很有可能因此失去天澜城第一世家的宝座。
“难道,你就不想将玲珑抢回来?”夜丞怒目所向,盯着夜狂的眼中有着咄咄逼人的精光,吼道:“正如你所说,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哪怕喋血五步又如何?”
“我……”夜狂沉吟,眼中闪烁着迟疑,他何曾不想如父亲所说那般?只是要以夜家倾族之力来换取他的恢复,他宁愿选择继续沉沦。
更甚,唯有夜狂一人知道,妻子所在的势力是如何的庞大,遑论其他,哪怕身为连云十八城主宰的紫荆门都无法与那个势力匹敌,他又如何去夺回妻子?
“大哥,父亲所言甚是!”夜狂也是开口,低喝阵阵:“拿出你当年的魄力来,傲然不驯,睥睨天下,纵然天塌地陷又如何?至少还有我们一起陪你去面对。”
人群之中,夜天凌没有开口,只是紧握拳头默默的注视着父亲,从父亲的眸子中,他能够感受到那种别离的伤痛,亦有有心无力的绝望,正如他先前所经历的那一幕。
“父亲,不管如何,我一定会让你重归武者之列,陪你一起去寻回母亲,纵然对方为仙又如何?我一样会让他跌落神坛,为此付出代价!”夜天凌咬牙,心中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