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切代价?”老者说完这句话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随即他锋芒一转道:“哪怕与世界为敌?”
“那又何妨?!”白苏用尽力气断喝道。
此时此刻,白苏从动手的那一刻起,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退路,起初她以为老者会远遁,但她没想到老者会折返而来,亦或者说,老者根本没有离开过,只是用某种秘法之类的隐藏在这里某一个地方,观察着这一切。
在斗不过老者的情况下唯有硬抢,如果说要回去御庆搬救兵的话,说不定他们来了老者都逃了,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又怎么能让它断了,面对盐油不进的老者,她只好硬抢,先是解决老者的手下,不过她能够解决两个已经是极限,且不说她有武器的情况下。
当下被老者一手提起,全身上下剧痛不已,硬生生的凭借那一口不服输的气支撑着,但随着老者手掌的渐渐用力,剧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头骨更是发出不堪的响声,耳朵嗡嗡嗡的叫着,似乎还有着粘稠的液体从中流出,不单如此,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
如果此刻有一块镜子给她的话,说不定能够看到自己七孔流血的模样,但是此刻她却没有那种想法了,心脏如同临死挣扎一般,一下一下用力的收缩着,收缩之猛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心脏提供足够多的血液流遍全身,但奈何头部的剧创逐渐加深,收缩只得徒劳功。
心中只得最后一个想法:要死了么。
对不起呢,明明远方还有着期待着她的人和事,看起来是远远达成不到的了。
在双眼陷入黑暗的时候,生前的一幕又一幕似乎倒放一般在她眼前涌现,看着那熟悉的一幕又一幕,似乎事情都刚发生一般,当时的感觉都能够再感受过一般,到最后倒放的结尾的时候,她也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连最后一点思绪也消失不见。
在消逝的最后一刻,听到老者淡然的声音道:“如你所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一刻钟,或许十时辰,身周一片黑暗,似乎是天地初开远古的混沌,又似乎是被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里面什么也没有,只得她自己一人。对于这两个想法,她似乎更倾向于后者。
但是一时半刻的,她也想不起发生了些什么,似乎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一般,浑身上下也没有疼痛感,随即一股冰冷湿凉的感觉袭来,让她感觉到寒冷,似乎还有着什么一般在拍打着她。
她好一会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发生什么事,她也不得而知,如同睡醒自然醒一般,她在冰冷的触感下醒来,睁开双眼,映入眼的是被打湿的短草,被风吹的摇晃不定的柳枝更是将雨水无情的击打在她身上。
每一次晃动都如同一根鞭子一般,狠狠的将水滴鞭打在白苏身上,风雨在怒吼,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时不时的还有闪电在乌云中缠绕,如同发情的动物绞缠在一起般,什么都无法将它们分开。
半响,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下雨,而且是下暴雨,看样子,肯定会持续得很久,看着这摇摇欲断的柳枝,在担心它会不会被风吹断掉之前,她才想起这里是老者的庭院,也就是说这里是客栈的后面。
那么,那个老人呢?
此刻的她,还是躺在地上,面朝着泥土,幸好上面有着薄薄一层的短草,不然混合了雨水的泥土肯定会灌入她的口鼻,她想要站起来,但是此刻动一动也很困难,她望向之前老者站的位置,也就是她的面前。
取代那个位置的不是老者,而是一个袋子,袋子不知道是用某种兽皮制作的,还是人工造出来的,看起来如同蛇皮一般光滑,如同鱼鳞一般滑水,雨水打在鳞片袋子上,根本丝毫不停留,就顺着表面的鳞片滑了下来。
她艰难的动了动头部,她这个视觉根本没办法观察清楚周围,当下想要运转体内的灵力,但体内空空如也,如同她那火辣般烧腾的胃部,想要补充灵力,只得一个途径,那就是进食。
她艰难的站了起来,庭院空空如也,既没有尸体,也没有人影,只剩一些被火烧过的痕迹以及一些打斗所造成的混乱痕迹,比方说:那断成两半的桌子以及翻到在地的凳子。
血的痕迹已经被狂风怒雨所摧毁,既没有血迹,也没有跌落的武器,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被人收拾过一般。
但周围丝毫没有人声让她感觉到一切都是虚假的一般,如同进入冥界一般,她勉强站了起来,环顾整个庭院,只得她一个人,她连忙摸摸身上,也摸不出较为明显的外伤,除了有些冷之外,感觉不到疼痛。
不知道是不是残余的灵力将她的伤口都治愈了,当下老者的去向以及那些尸体的去向这些有用的没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整个庭院就只得那个袋子比较格格不入之外,再无其他。
她走了两步,伸手抓过袋子,袋子入手冰凉,表面鳞片光滑且柔软,旁边似乎有绳子绑住袋口一般,亚麻色的绳子在银光闪闪的鳞片袋子上异常显眼。
说不定这个袋子是老者留下的,不知道对方何意,但有一点她知道的是,不可以再淋雨了。
从对方带走尸体的举动来看,她的匕首多半不会留下,她的目光游走,粗略的扫过庭院,并没有她所期待的,当下只好回到连接客栈的墙前,墙壁似乎和客栈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她从里面出来,她都不知道这个位置可以进入。
当下她一阵在墙壁上面摸索,好一会她才摸到凹进去的卡位,手一扭动,旁边的墙壁发出喀喀喀的响声,缓缓的开出一个能够通人的洞口。
里面漆黑一片,她没有多想,踏了进去,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里面一阵摸索,将身后灌风的洞口关上,关上之后,客栈一片黑暗,既没有烛光,也没有人声,空洞洞的走廊上一片漆黑。
那一瞬间她想做的是举起手用灵力造出一个火球,但她随即感受到空空如也的体内,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当下只得在旁边一阵摸索,在打翻不少东西之后找到她想要的。
找到照明用的蜡烛,她浑身被雨水打湿,湿透的衣服更是粘身,让她忍不住打个冷战,拿火石的手都有点发抖,在尝试无数次敲打火石之后终于被她点燃。
坐在客栈一层里火炉旁边已经是两刻钟之后,客栈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似乎全部随尸体一起消失一般,让她分不清之前的是不是环境,还是遇到鬼了。
一旦想到这个想法就抑制不下来,比方说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客栈,里面的人已故,随着她的踏入,唤醒了某些不能唤醒的东西,似乎它们就隐藏在这家客栈的其中,等待白苏露出破绽。
这么一想的话,无论是挂在一旁滴水的衣服,还是在火光耀照下摇曳不定的背影都感觉可怕万分,整个客栈只得木材燃烧时候所发出的噼啪之声以及湿水的衣衫,往下滴水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火炉靠近墙壁,上面有着一个不算大的金属制成的锅,此刻上面的蔬菜汤也是开始沸腾,浓郁的清汤菜香从中飘出,拉回她那远去的思绪,当下拿起长长的勺子给自己勺上一碗后。
从旁边取出那个银色鳞片不大的袋子。
温热的蔬菜汤进入喉间,蔬菜特有的清香咀嚼起来如同躺在草原上吹风一般清爽,就着柔和的火光,她打开了那个袋子。
里面既没有装着血淋淋的吓人块件,也没有想象中能够陷害人的凶器,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本书籍。
她放下温热冒着热气的汤,将书籍抽出,接着火光的照耀,书籍表面写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一个一个的远古文字如同咒符一般印在上面。
打开书籍,尽管她体内没有灵力牵引,但里面的内容还是一股脑的涌入她的脑海。
良久她才呼出一口气,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后半本功法,也就是她这次出来的目的。
不知道老者是出于什么打算,他竟然将这本功法给予了她,按道理来说,白苏杀了他三个人,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当下袋子里面除了功法之外别无他物,当下功法的内容她也已经知晓,但是这本手本功法还是带回给捕茶比较好,当下她将功法放回鳞片袋子,双手抓住绳子在上面打结。
袋子的制材很好,防水,柔韧,能够很好的帮她储存功法,听着客栈外面传来的轰隆隆雷声,不知道此刻的时辰是多久了,不知道她方才昏迷了多久,看起来等雨停了或雨变小了就要出去探查一下现在外表是什么情况。
如果过去的日子比较长的话,银桦宗说不定会追杀过来。
那么,在此之前,先探查一下这家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