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静悄悄的,她提着烛台走在走廊上,烛光给她带来的仅仅是那点不多的安全感,外面大雨倾盆,偶然一个响雷将走廊照耀的如同白昼,走廊上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不仅如此。
客栈大部分的房间她也巡过了,一个人也没有,老者似乎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还带着他的手下尸体离开了,不知去向,她无法理解老者的做法,她明明已经将老者得罪透了,杀了他的人。
光是这一条就能够让白苏死上三次,但对方没有那样做,只是抛下一句有头不知尾的说话:哪怕与世界为敌,那好,我成全你。抛下这样的说话就离开了。
客栈里面倒是有不少的新鲜食材,在饭饱喝足之后,外表的大雨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击打在客栈外层的木板上发出噼啪之声,似乎恨不得要将这些腐朽的木板打穿一般,尽管这样的天气外出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做法。
且不说能见度极低,光是这样的天气就将很多人困在屋内了,当下拿到功法的白苏实在是连等雨停的时间都没有,她的心已经顺着来路,飞回白涟的身边,亦是捕茶的身边将功法给予对方。
而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当下她将火边烘干的衣服换上,披上一件如同刺猬一般的蓑衣,带上厚大的斗笠,将最为重要的功法用鳞片袋子装好塞在内袋里,确保不会掉下来的时候,她打开了客栈的大门。
也就是她进来的地方,在打开大门的时候,一股冷冽的风随同冰冷不带感情的雨滴打入室内,在离开前,她回头瞥了一眼,确保所有的火种已经熄灭,不然残留的火种说不定会将这家古老的客栈烧掉。
当下她如同遁入水的鱼儿一般遁入大雨之中,身后客栈的门被她掩上,外面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了,自她昏迷起,到苏醒的这段时间,说不定没有一天的时间也有几个时辰,当下对于远距离旅途最好的工具还是马车。
尽管这样的雨天马车也出行不到,但是能够快一刻钟的时间她也愿意多付出一些,哪怕这样的天气,外面好像还是那样的热闹,人们躲在屋檐下躲雨,往往较大的一些屋檐里面就挤满等待雨停的人。
路边的小摊以及街边的餐厅则是迎来了生意火爆的时刻,人们为了躲雨往往会进去喝上一杯暖身的热饮看着屋外的景色等待雨停,但这样的现象此刻反而有些怪异,因为有不少人似乎在搜索着些什么一般,城卫军更是在人群中巡查。
白苏在倾盆大雨中行走着,哪怕雨中也有着一些露出狂热面色的人穿梭在大街小巷,这一点都不正常,且看他们在干什么好了,白苏行走在雨中,有意无意的靠近一些雨中穿着厚厚蓑衣站着等待的人,有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交谈。
而白苏就趁这个机会靠近他们,哪怕大雨的声音也将他们的声音盖过去很多,但是一些字眼还是能够捕抓到的。
“你那边有没有找到?”
“没有。”
“加紧巡逻,这样的雨天说不定她就会出没。”
“是的,别耽误时间了,我去这边看看,你去那边。”
他们说完就指了个方向,两人消失在茫茫大雨中,走出几步就被密集的雨水覆盖身影。
唯有打响雷的时候,街上所有的景色才会显露出来,将整个城市照亮的如同白昼。
根本听不明,也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单单从对话上面来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抓什么,逃跑的灵兽?蓦然出现的宝物?白苏摇了摇头,将这些没用的想法抛出脑海。
这个城市她也不太熟悉,毕竟也是第一次过来,这时候就多亏了之前带路那个话痨一般的小二,尽管当时白苏没有说太多说话,但是对方在唠唠叨叨不断的说着,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城市的主要建筑分布位置。
所以此刻要找出马车站也是不算困难,在兜兜转转间,能够看到很多匆忙的人,他们都和雨中的白苏擦身而过,而他们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在寻找着些什么,似乎是一个人,又或是一些动物之类的。
而这个问题,马车站的公告牌给予了她答案。
兜兜转转之下,在逛了几圈之后终于发现热火朝天的马车站,车站上面有着一个巨大的人造突出的屋檐,不少人在底下避雨,大部分的人都靠近屋内或是在候车站或坐或站或等待。
车站的商铺更是人满为患,招呼的小二都忙不过来,商铺的掌柜更是笑的嘴角都快要裂开,恨不得这样的日子持续上一个月。
巨大的屋檐下都是不少整理着物品的人,他们从雨中冲出,涌入屋檐下速度才慢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身上的蓑衣,或是将挡雨的纸油伞上面的水珠甩干才进屋,或是用油纸或用毛巾将打湿的身擦下。
白苏和其他人一样,在靠近屋檐的时候就开始解开蓑衣的束缚,在屋檐下她脱下头上带着的斗笠,想要解下紧束的蓑衣,但是周围也没什么空位能够让她这么做,当下也只能将这个想法抛去一边,因为她也看到不少人直接穿着蓑衣进出车站,她这样,无所谓了。
车站屋檐下靠近门口的墙壁上贴着一块公告牌,上面有着马车的最新消息或是一些城市新闻旧事之类的让人了解的信息,或是那个地方打仗或是那个地方地震之类的消息,起初她也没有注意公告牌人头汹涌的人群。
但直到人群里面出现的声音将她吸引了过去,无非都是刚才的对话:
“发了发了,找到她就能够有三十万。”
“你有这个能耐吗?这个城最高的杀人犯悬赏不过才五万金币。”
“啧啧啧,这个我的能耐就不归你管了。”说罢,这个人推开人群,从人群穿出,马不停蹄的穿戴好身上的蓑衣消失在雨幕中。
她缓步走向公告牌前,牌上面最大的地方最为显眼的地方被一大幅画占据,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那是一个女孩儿的画照,明眸皓齿,一笔一划活灵活现,细看之下,她大吃一惊,差点惊呼出声。
脚下步伐踉跄,还差点撞到背后的人,还是在对方的顺手扶了一下才站稳身影,当下白苏也不转过面,面朝公告牌以及看着眼前人群的后脑勺,他们有时候会和身边人交头接耳,白苏面色发白,生怕别人发现。
她一步一步头也没回,面朝人群的后脑勺倒退着走,在距离他们几步距离的时候就连忙将手中往下滴水的斗笠戴在头上,好让宽大的斗笠以及外面的黑罩遮住自己的面容,她呼吸急促有点慌张的望向周边的人。
但好在人群都被公告牌以及倾盆大雨吸引了注意力,在拭擦着身子的拖家带口的裸露上身男人在抱怨着这鬼天气,小孩儿因为地上的积水,用脚踩在上面溅出一个涟漪而开怀,远处的小伙站在车站屋檐下伸长脖子朝往观望,似乎在等人般的模样。
小贩用木制的挂在身上的托盘兜售着他的物品,或是雨天用到的油纸伞,或是小吃。远处的枯瘦老汉推着手推车,上面有着他的水果,几个年轻姑娘在前面挑挑选选。
一切都正常不过,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妥处,很好,她做出一个忘记有东西落下没拿的动作模样,转身走进能够遮住她身影的大雨中。
走在雨中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通缉令,是谁发的通缉令?上面画上的人正是她的模样,幸好她之前在客栈和老者等人的打斗中让面上挂了彩,尽管不知道是体内的灵力修补下,还是其他作用下,她感觉她的伤势好了八成,但她认为,她方才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身后那个推了她一把的人正是最好的解释。
不过忍不住是短暂的,一旦大雨过去,露出好天气的时候,她就难说了,此刻还能够化身成为赶路的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游走在大街上,一旦雨天过去,少去厚重的蓑衣掩盖,说不定没出城门就被人逮住了。
在那个通缉令下面,有着非常显眼的通缉赏金,多少来着,三十万金币?三十万金币什么概念,说不定血洗了城主府的通缉犯就差不多这个价,三十万完全可以购买大宅十来间,或是雇佣雇佣兵上百个,或是雇佣上百个打手跟班,亦是购买五十匹上好的骏马,完全能够构建出一个小型势力的金币。
之前她听说这个城市的这个城最高的悬赏金才五万,此刻飙出一个三十万,而且目标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那么街上汹涌的人也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析。
毕竟谁不想一夜暴富呢。
之前白苏为了几百金币拼死拼活,此刻就飙出一个三十万,她不过杀了老者三个人。
除了老者之外她可想不出有谁能够整出这么一大手笔。
银桦宗说不定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