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分班风波在林正宇母亲的“翻江倒海”下夭折了。更不出所料,因为母亲的蛮横霸道,正宇成了学生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正宇所到之处,随之而来的总是小声的议论,或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正宇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不动声色地承受这一切。
若是以前,琰会毫不犹豫靠近正宇,为正宇挡风遮雨,为他拂去内心的忧伤;可现在无能为力。
正宇现在像茧一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琰试图找他单独说话,不知道是正宇躲起来,还是故意躲开她;除了在教室的时间,琰怎样也找不到他。
琰像从前那样,趁没人时给他桌子里塞纸条,安慰他。均石沉大海。
深夜,不管琰发多少条短息,正宇从未回过一条!
琰累了,她真想歇一歇。可她不愿轻易放弃正宇,那一幕幕最甜蜜的画面还在眼前回荡,她不相信正宇就这样放弃!
琰自欺欺人的想:“再和他谈一次,就最后一次,如果他真的选择向命运低头,那我从此就不再牵挂。”
琰告诉自己无数次,也做过无数次尝试,没有回应!
一个星期就像一个世纪!
琰眼睁睁看着正宇在同学们的嘲笑中消耗自己的热度,焦急不安!
午饭时间,食堂里拥挤不堪,每个窗口挤满了学生。
“每次到食堂,看到这么多人,食欲都会减退,真是个减肥的好方法!”琰本就没有食欲,也不想去人多的地方,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场景,一下就没有胃口。
万情心疼琰:“你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多少吃点!”
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万情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琰笑了。
神经大条的雯雯一直认为,吃是世上头等大事,以雯雯的食量,食堂的菜完全满足不了雯雯。所以牢骚满腹:“我只有在学校才看过,吃饭给钱,还要排队,还要受他们的气。让他们多给点肉,就像在割他们自己身上的肉似的!”
“像你这种食量,恐怕再多的饭也不够你发挥呢。况且你的魅力又不够,我一出马,马上搞定。所以,雯雯,今后你要嫁人,一定要嫁一个有经济势力的人,要不怎么养得起你这个大胃王。”万情又和雯雯开始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林正宇的出现让两位“话林高手”立刻停止战争。食堂里大多数的学生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正宇身上。
食堂中间,学生们自然地为正宇让开一条路,像是在迎接贵宾。
事不凑巧,嚣张跋扈的余学龙也在食堂。
他朝着正宇缓缓走来,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兄弟们”。紧张的气氛从四面八方涌来。
琰心生不祥的预感,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宇和余学龙。双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
余学龙注意到不远处的琰,嬉皮笑脸地上前和琰打招呼。这时,正宇迅速挡在琰的面前。手护住琰的肩膀。
不管正宇发生什么事,他都在默默关心琰,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琰,一股温暖的清泉注入心间。
余学龙今天心情极好,不理会正宇,嬉皮笑脸地和琰打招呼:
“琰儿,今天的菜不错,要多吃点哦。你看你多瘦!”
琰退后几步,小声嘀咕:“没胃口。”
余学龙步步紧逼,琰不自觉往后退,手紧紧拉着正宇的衣角,生怕正宇跑开。
万情和雯雯贴心地站在琰的后面,随时作好逃跑的准备!
余学龙眼见“调戏”琰没有任何反应,便把矛头转而对准了正宇。
“林正宇,你现在可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我们这帮哥们儿不知道多喜欢你和你亲爱的妈妈,”正宇脸色苍白,布满怒火,眼睛里丝丝血丝很明显,但闷不做声。
余正龙亲热地把手搭在正宇的肩膀上,“托你妈妈的福,我们这些落后分子都能相安无事!”
正宇厌恶地甩开余学龙的手,拉着琰准备离开。
余正龙不依不饶,挡住正宇的去路,他的哥们儿很自觉地把正宇、琰、万情和雯雯包围起来。
气氛剑拔弩张。外围看热闹的学生们见大势不妙,眼见余学龙霸道的痞子行为,均不敢上前帮忙,默默地装作吃饭。
琰手心渗出细细的汗水,心跳加速,快受不了了。
“余学龙,我还没有吃饭,我们要......”
“等一下,老子话还没说完,谁也不准走。”余学龙大声叫道。
琰的心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围绕心间。
余学龙不依不饶:“你妈还挺有本事的,你看她那个样子,胖胖的,堵在校门口......”
话音未落,愤怒的正宇一拳狠狠地击中余学龙的鼻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余学龙应声倒地。
一瞬间,场面失控。余学龙的哥们儿立刻围上来,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也围上来。
食堂里喧哗声,吼叫声响成一片。场面十分混乱。
愤怒的正宇失去理智,扑向余学龙,拳头像雨点挥下。琰吓傻,愣了几秒,冲上前去拉正宇。却被余学龙的哥们儿整个撞到在地,头磕在地上,眼前一黑,眼冒金心!
正宇眼见琰被推到,放弃了攻击余学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扶起琰,趁着十分混乱之际,拉着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几人一路狂奔找到了一个十分宁静的地方——医务室。
学校的医务室长期为某些领导的“关系户”设立的。
医务室的“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成天坐在医务室里打毛线,每次有学生生病受伤来找她治疗,她都热心地拿出包治百病的法宝:藿香正气水。
久而久之,也没有学生到医务室看病。这里成了她休闲娱乐的地方。今天这位大妈又不知道溜达到哪里。
正宇扶着琰坐在医务室的床上。
万情和雯雯很识趣地守在外面:“唉,为什么我们每次都是只有作门神的份儿?什么时候我才能做一次主角啊?”
万情轻蔑地白了雯雯一眼:“想得美!”
正宇细致地检查着琰额头上的伤。琰望着正宇认真的模样:
“我没事。你放心!可是,现在你该怎么办?现在黑神那边肯定已经闹翻天了。”
想想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琰头皮都发麻了。
“没关系。”正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内心不知道在怎么纠结。
琰放心不下:“不行,我要去黑神那里去探一下口风,万一余学龙添油加醋,那你怎么办?”琰从床上蹦下来,准备离开医务室。
正宇一把拉住琰推在墙上,手扶着墙。这一撞力气太大了,琰撞的很疼,可是她知道正宇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琰默不作声。
天,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正宇几乎整个身体挨着琰,琰不敢呼吸。抬头注视他,冷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谙的眼眸充满愤怒,棱角分明的脸庞显着冷峻!琰感觉到他的心里空空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孤独、寂寞、愤怒包围着他。
天气虽然很寒冷,正宇散发着体热,让琰浑身发热,脸红心跳。
“正宇,你,你怎么了?”琰吞吞吐吐。
……
“你,你让开!”琰试图推开正宇,正宇岿然不动,琰用尽力气,正宇不动声色,迷离的眼神里那样愤慨、冰冷,琰被这眼神吸引着,却又害怕极了,不敢动弹!
正宇久久不能平息的急促的呼吸声离琰越来越近,琰屏住呼吸。手依然紧紧捏着正宇的衣角。
正宇冷峻的脸庞靠的越来越近……
“他要干什么?他要亲我吗?天,我该怎么办,我是该拒绝,还是……”
琰紧闭双眼,不敢看了。
就在最近,最近的时候,正宇顿住了,时间也顿住了。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那时!
琰缓缓睁开双眼,正宇冰冷、深邃的眼眸深情地注视着琰。琰从他的眼睛里能够感觉得出,他的内心在挣扎。
琰的心中再次泛起不祥的预感。
终于,正宇说话了:“对不起,让你卷入我的是非中。我会去跟黑神说清楚的。”
琰正要开口,正宇强势地阻止了她。这是第一次,正宇不再让琰做他的主:
“听我说。我不想再连累你,你是那么单纯,没有烦恼,没有杂念,一心带着你的梦想往前飞,而且,你可以飞的更远,更高!所以,从今天起,不要再管我,让我就这样吧。我会远远看着你,实现你的愿望,我就已经很快乐了。”
正宇的眼神坚定、犀利,仿佛他的决定无法更改。
琰失望了,心沉下去了。她不愿听到这样的答案,想想往昔,那个对生活还抱有热情的正宇眼神真诚,热情!而现在……
琰害怕极了,她害怕看到今后那个没了热情的正宇,害怕一个人面对枯燥的生活,害怕夜晚失眠时,一个人对着漫漫长夜,无人问津,更害怕没人在失落无助的时候,陪她默默地坐着,什么也不说......
想到这里,琰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声音也在颤抖:
“我想看着你一直画画的样子!即使你不上大学,不学画画,也可以保持现在这种状态......”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未来,也没有......”
琰只要一想到正宇的未来,会在黑暗中度过,孤独地面对现实的摧残,泪水刷刷地落下。
正宇用颤抖的手抹去琰脸上的泪水:
“好了,不要这样!只要你过的好......”
琰的心微微颤抖,正宇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可是,当一个人已经深入到你的心底,住在你的心间,扎根在那里,随时翻腾,怎么可以这样绝情地说不影响,就不影响呢?
琰心有不甘,却苦无计策,只能默默落泪,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那以后,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还会听我讲吗?我睡不着觉的时候,会给我讲故事吗?”
正宇冷峻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温柔,他不忍心打碎琰的美好幻想,是那样的心疼,他轻轻地把琰拥在怀里,有力的大手抚摸着琰的头发:
“我们都会长大的!”
这时,万情冲进来:
“快点,好像黑神在找我们。我们想想该怎么说。医务室的大妈上楼了。我们快走。”
美好的幻想被现实冲涮殆尽,明天他们还会面对怎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