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悠闲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琰又得回“鸟笼”了。
琰平静地坐在车站里,回味表姐说的每一句话,字字皆箴言。想想未来,她倒是有了几份信心,豁然开朗。
天色有些泛黄,昏暗的灯光下,车站里的人寥寥无几。琰惊讶地发现林正宇坐在长凳尽头。
“哦买噶,这样也能遇上!”转念一想,回学校,只有这一个车站而已。
本来心如止水的心境又被撩动。
琰犹豫良久,脚上绑了铅块似的,一步也走不动。
“还是不要去了,他也不愿见我。”琰故意埋着头,百无聊赖地摇动双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内心纠结万分。
林正宇并没留意到琰,因为他正在经受病痛的折磨,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好不容易微微站起来,腹部疼痛直不起身。他用手撑住长凳的扶手,一步步往前挪,挪向琰。
琰这才注意到林正宇的反常:“林正宇?你怎么了?”
正宇抬起头,脸白的像一张纸,嘴唇发紫。他痛苦地憋了良久,想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说你妈妈会来接你去看医生吗?”
“吃了药……没……”正宇挣扎半天,吐出几个字,豆大的汗珠低落在琰的手背上。
琰开始不知所措,平日学习的知识一点也用不上,连最基本的急救常识也没有,脑袋一片空白。
“那我,我应该怎么办呢?我,我打电话。”琰慌乱地寻找被偷走的手机。
智商告急……
正宇的脸被痛苦扭曲,薄薄的校服上沾满了汗水。居然被琰逗笑。他困难地摆摆手。
琰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偶像剧里的惯用情节,凡是男、女主角昏倒,势必会用老掉牙的一招——人工呼吸......
琰摇晃脑袋:“这时候想些不三不四的。”正胡思乱想,正宇已经支撑不住,无力往下倒。琰用尽全力扶着他,手心沁出细细的汗,正宇的呼吸十分沉重,气息漂浮在琰的耳边,让琰心慌意乱。
“看着挺瘦,怎么这么重!”
琰感受着正宇急切的呼吸,呼出的气体迎面扑来,夹杂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气流像泉水注入心田。
琰的思绪再次扰乱,“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人有时是这样的,越是需要保持头脑清醒,反而越糊涂。琰感觉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六神无主。
她将正宇靠在长凳上,心慌意乱,全身颤抖。
“冷静点……”正宇开始使劲喘粗气,手臂搭在言的肩膀上。有些用力,琰有些吃痛。
“过这条街,有一家医院……”
琰明白他的意思:“嗯,我马上送你过去。”
没曾想,正宇拒绝了。手臂有气无力,想从琰手中抽出:“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正宇使出全力,想推开琰。
琰知道正宇不愿意给琰带来麻烦,心里又涌入一阵暖流。她坚决反对,执意扶着正宇不肯放手。
正宇再次推开琰:“不……”话音未落,便不支倒地。
琰强撑住正宇,用纤细的胳膊紧抱住正宇的手臂,艰难前行。
幸得几位好心路人帮忙,琰才顺利将正宇送到医院。
......
从急诊室到普通病房,已经折腾到晚上十点。琰的脑海翻江倒海,今天的一幕一幕简直就是一部反转偶像剧,不停在眼前浮现。
琰已经违反校规,没有按时返校。
琰内心纠结不已。现在宿舍里的几个小伙伴大概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疯了。也不清楚黑神会怎样处理,会不会给父亲打电话,要是父亲知道了会怎样……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事情终究会闹大的!
琰五内翻腾,若是让学校同学知道她整晚和林正宇在一起,会给他们扣上怎样的帽子?琰有些不敢想。
即便她再叛逆,再忤逆,“学霸”也经受不住“口水”的攻势,抵挡不住“八卦”的力量。
想想后果,琰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
琰无可奈何,只得在煎熬中等待正宇苏醒。
正宇酣睡着。终于不见他冷漠、冰冷的表情。脸色温和平静,平时冷峻的脸庞现在显得俊朗,祥和。
琰一手手肘撑在病床边,全神灌注这张脸,如此吸引她:“要是他一直这样平和,多好啊!”
煎熬结束,正宇醒来。脸色依旧很苍白,但痛苦减轻了。
“你真能扛,医生说下午就应该来就诊的。”琰有些责备的口吻。
“我妈说,要按时返校......”正宇的声音低沉,或许是他心中在埋怨母亲对他的莫不关心。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温顺、听话?”
“况且,陈老师也不让我请假。”
“你不要太在意他的话。如果你真生病了,他一定会准你的假的。”
正宇冷笑:“你还是不太了解你的班主任。”
琰不敢正视刺眼的目光,如坐针毡。
正宇不经意拉拉输液管,眉头紧皱。
“怎么了?”
正宇不耐烦地继续拉拉管子:“你的手压住了!”
琰尴尬的脸刷的全红。
正宇忽然想到什么重要事情:“几点了?”
“十点半。”
“你请假了吗?”
“嗯,请是请了不过......”琰吞吞吐吐地,还是告诉了正宇请假的过程。
正宇又一阵冷笑,苍白的脸庞更显得冰冷:
“真是讽刺!真正生病的人请不了假;没生病的人请假却这么容易。”
琰不由自主心虚。不知如何是好,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衣角。
“为什么请假?”正宇眉头微微蹙起。
“人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所以就......”琰心虚理亏的很。头埋的很低。像小学生犯了错误在接受老师批评一样。
“那我现在怎么办嘛?总不能就这样回学校吧。回去还不被黑神轰炸……”
“你现在马上回家,让你爸给陈老师打电话,有你爸的支持……”正宇富有磁性又理性的声音让琰理性些许。
可她不愿给父亲打电话,后果可能更严重:“我爸不知道我从学校出来,况且现在黑神肯定给我爸打电话。知道我撒谎!我才不打电话给他嘞!自投罗网!”琰嘟着嘴,有些埋怨:“本来可以天衣无缝的,谁知道这么巧,遇上你……”
琰忽然止住,怕正宇生气。
“自掘坟墓!”正宇觉着琰冒着傻气。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冷学霸,今日也会如斯紧张。正宇微笑着,不自觉手触碰到琰的额头上的头发。
像触电似的,赶紧缩回来。
“现在只有你爸爸才可以帮你圆谎。如果直接回学校,你要被陈老师批评,回家还要被你爸批评......”正宇分析的头头是道。
琰想半天,实在想不出理由不回家:
“可是你怎么办?你一个人……”
“我会通知我妈的。”
琰心不甘情不愿,却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地听从正宇的指挥。起身准备离开。
正宇细心地嘱咐道:“搭计程车回家,把计程车的车牌和司机的公司和手机号记下来。把我的手机拿去。坐后排,不要关窗户。如果司机有异常,就打电话。”
琰诧异正宇这样心细如尘!可表面还装出很刚硬、女汉子的形象:
“这个社会没有这么阴暗。再说,我很安全的。”
“就怕遇到司机是近视。”正宇难得幽默一次。
琰娇羞地拍拍正宇的头。
“可是……”琰又吞吞吐吐。
“唉!”正宇很是无奈:“又……”
“我没有带钱。”琰尴尬的脸刷的全红了。
正宇忍俊不禁,体贴地拿了些钱给琰:“萧琰儿,你除了会考试,还会做什么?”
琰竟然无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