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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依赖,算喜欢吗?

琰和表姐约在一家书吧见面。

这是靠城中河边的一家书吧。陈设古朴,屋顶上错落有致挂着日式灯笼,昏暗的灯光透过纸透出来,映照在原木材质的桌面上,椅子上雕刻着琰看不懂的图案,服务员说这些是某些古老图腾的标致图案。

桌上摆放着古香浓郁的铜器,每套桌椅旁有一个红木书架,书本都是老板从各国旅游带回的杂志、二手书、地图等等,散发着淡雅的书香。

墙壁是灰色的砖,墙上贴着些耐人寻味的壁画,神秘气息扑面而来。古铜色和艺术气息笼罩着这里的每个人,静谧,安详,每位客人自顾自地谈话,听歌,甚至斜倚在座位上什么都不做,仅仅发呆。

书吧里循环播放着那首温婉平和的“Angel”,讲述一个女生温和、平静却动人心弦的人生故事。

情绪在这里得到舒缓。琰平静地靠在椅子上,瞭望着远处的城中河,刚才的一幕幕像电影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思绪万千。

表姐一袭花色连衣裙,姗姗来迟,像一朵出水芙蓉,清新脱俗。琰真觉自己黯然失色。

“琰儿,有心事啊!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表姐开始调侃琰:“高考准备好了吧,对于你这个学霸来说应该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唉。”琰心中有太多的感触,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表姐观察敏锐:“这个唉,意味深远哦!”

琰开始倒苦水,叙述和父亲的种种不愉快。

“这次,我还是想鼓足勇气反抗一次。我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和立场。可是,今天雯雯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却一下子就迷茫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想要从事什么职业,想要学什么专业!”

懵懂,是学生们的统一标签。

可是,这些稚嫩的小朋友们还是想竭尽全力摆脱这一标签。用他们稚嫩的翅膀展翅翱翔,证明自己的雄心勃勃和非凡的实力。却常常被“护仔心切”的家长们横加阻拦。

表姐砸了一口咖啡,咖啡杯别致,表姐忍不住走神,凝神看着咖啡杯。

宁心静气地聆听病人的叙述,是作为心理医生最专业的态度。

可是,琰的叙述让她分神,不禁让她回忆起十几年前那一幕幕。

当初,她这个“初生牛犊”的小雏鹰,也是挣扎着拼命要挣脱父母的怀抱,满身稚气却抱负满满,瞒着父母将被人看好的建筑系改成了冷门的“心理系”。

当真相被揭开时,鲜血淋漓。家人们“排山倒海”般的责难纷沓而至。

毕业时,找工作的步履艰辛更让她备受责难。甚至傻得来放弃了男友家人为她提供的与所学单位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

那时的她,让琰羡慕不已!放弃全世界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可是,“冷暖自知”的表姐,放弃了所有,放弃了她四年的感情,放弃了一份优厚的工作。

以至于后来的几年,即便是遇到再好的人,她也无法倾心投入,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初恋是她最难忘,最不可抹灭的美好记忆。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和比拟的。

而现在琰在走她的老路。

琰义愤填膺的模样,像极了那时的自己。表姐嘴角上扬,一时觉着幼稚得可笑。

琰自然注意不到表姐细枝末节的表情变化。

琰说话语无伦次。可怜兮兮地望着表姐。

“你别这样看着我,到底是坚持还是退缩,这只能由你自己做决定。”表姐莞尔一笑。这样的笑容任何人看见都不会拒绝向她倾诉心事。恐怕这就是一个心理医生的本事吧。

“你是心理医生,总能给个主意吧。”

“大姐,我只是心理医生,不是神!最受不了你这个眼神,明明走的是高冷范,偏偏要卖萌。”

表姐最爱琰现在这样“傻里傻气”的表情,比初中时那个冷冰冰的琰可爱多了。

她时常告诉琰,现在的她如此积极乐观,还得感谢雯雯和万情,虽然她也不怎么欣赏万情。更不看好智商堪忧的雯雯。

“我对你爸还是很了解的,我想他坚持不了多久,他每次都是一开始态度强硬,然后慢慢松口让步,到最后完全妥协。他对你这个宝贝女儿,完全无原则。

至于你自己的选择,你得要自己去想,毕竟,今后你的专业可能关乎你一生。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现在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完成高考。等高考结束,脑袋腾空再来想,不是更好!”

表姐的话就是灵丹妙药。

琰回忆起表姐大学毕业时,一直找不到工作,压力山大。

父母一再催促她回家,已为她找到一份舒适安逸的事业单位工作。

她咬咬牙,坚持,从没有放弃的念头,每天做几份兼职,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最后开了一家心理康复治疗中心。

那时每每听到表姐讲述她创业初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也让琰心潮澎湃。琰多想像表姐,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拼一片“江山”,一讲到此,琰便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现在琰一扫颓废,心情无比清爽。

琰怡然自得欣赏着墙上的画。其中一幅淳朴、自然的山水画吸引她:

简单,古朴的瓦屋前,流淌着一条小河,几个质朴的农民在门前劳作。远处的黛色山峦,朦胧,陷在一团白雾中。

一个直觉告诉她,这个作者的画风似曾相似。

落款证实了她的猜测:作者:林正宇。

“林正宇”真是无孔不入。

“你好,请问,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一位服务生走过。琰迫不及待地询问。

服务员介绍说是老板的一个朋友画的,是一个高中生。

“林正宇也有朋友吗,我还以为他是万年冰山,孤独老人呢!”琰暗自思索,平日太小看他了。

服务员瞧见琰的校服,“应该是你们学校的。我见到过他几次,和你穿一样的校服。”

琰再次陷入沉思,想想今早林正宇请假的事情,开始担心他。

表姐神秘地笑笑:“这个人是你的同学吗?”

“嗯。”

表姐露出女生特有的八卦笑容:

“是个男同学吧!你什么时候对课本以外的生物感兴趣了?”表姐就像发现惊天大秘密似的。

琰的脸一瞬间绯红:“他只是我的同学。”

“我给你分析一下他的性格。人说相由心生,看画就是在看作者的思想境界。这个男同学,是个有故事的人,本质纯朴,简单,孤僻。想要过简单、质朴的生活,向往回归生活最真实,最简单的状态。萧琰儿,原来你喜欢高冷、忧郁小王子啊?”

“……”

表姐字字珠玑。琰不得不佩服。可又不敢承认:“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熟,只是在一个班而已。”

“啊~不熟悉,看画风都能猜出是他画的,不只是熟悉而已吧!”表姐敏锐的洞察力,让琰感觉在她面前自己就像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解剖。

“你放心,我绝对支持高中生谈恋爱。能在最单纯、最美好的时候,遇到那个最干净、纯粹的人,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即使N年后,天各一方,回想一下也是甘甜的。”表姐嘴角含春,意味深长。

琰急中生智,转移注意力:

“表姐,你是在说你吧?”

表姐战斗力强,不是琰能轻易糊弄的,一眼便识破琰:

“小样,你这水平,跟姐这儿玩心眼,转移话题,还嫩了点儿!老实交代。”

“……”

毫无斗争经验的琰,三五两下败下阵来,简单交代了一下。

表姐抿嘴一笑,眼里略过一丝神秘的笑容:“萧琰儿,你喜欢他吗?”

喜欢?

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这个词语很敏感,又很梦幻。像初恋的小女生,听到这个词语会羞涩,会紧张,会小鹿乱撞。

习惯高冷的琰,自然表现不明显。

可是,喜欢,琰从未想过,也不敢想。

依赖,算不算喜欢呢?她只知道,每天坐在林正宇旁边就有心安的味道。

这种感觉,高一有过。可是,他俩的关系,被人为阻隔了......

现在,失而复得,琰倍感珍惜。

这样算不算喜欢呢?

琰有些困惑,又有些心潮澎湃,开始回味和正宇相遇的一幕又一幕,每一幕都撩动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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