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淮起身下床,道:“那就去吧,就愁待在床上,骨头架子都酥软了。”
“郡主不怕?”她杏眸一扫,看出葵娘的担忧。这事风波未定,皇帝心疑自然,多疑她的身份也是自然。只是,怕若是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她宁愿把这些问题全部冲撞出去。
懒惰的用手撩去鬓间垂落的发,霜白的薄唇淡淡泛出血色,抿出轻蔑的弧度。她朝着葵娘,淡淡的摆了摆手。
“怕与不怕,我只看我获得的利益多不多而已。”
淡淡的绸帐拉开,水浴声若鸣佩环,池旁的玉石雕像,雾气氤氲开来,流淌开来,只觉得蒙蒙亮,沉乎乎。少女闭眸,玉肌半露。未张开的容颜,沉静收敛,谁能知道,翻覆之间,刀光剑闪,下一秒谁负了天下。
宁教吾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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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庭】
外头如昨日黄昏时候的黯淡,秋日虽温润得刚刚好但也有残缺的趋势。
而芙庭,却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同一个季节,这里却是一道亮丽安谧的风景。芙蓉花俏,大雁齐天,枝叶纷然,正是不是春景色,却胜似一派春景,正是年芳花龄女子穿了一件霓裳彩衣,翻跃出绚丽的颜彩。这份颜彩之后,就该明白是时候该凋零了。
这是皇帝为悼念长公主的建造的芙庭。
只因,芙蓉花的一个芙字,想像于卫馥这个名字。
皇帝真是念姐一片痴心追念,无人能及呵。
为此,从葵娘口中得知芙庭名字由来的夙淮,特地选了长公主最为喜爱的浅紫色,淡袖微扫,若云翩飞,若画流丽,伊人眷目。流盼巧夺剪秋色,落霞枫红紫云袍。
落霞剪影,水塘一色。不及蒹葭偎玉,晦星伴月。
皇帝这架势,估计要谈到夜晚了。
风尘暗动,浮香未歇。芙庭一副漂亮的字帖,龙飞凤舞的张扬在牌匾上。据说,是皇帝亲自题字。题字人伫立那头庭院,夕阳的柔光洒在他金黄色的龙袍上,他望着这一片鲜艳的花,眼神深邃。皇帝看到夙淮前来,飘曳的衣裙如他心神一般荡漾开来,魔怔了。他突然觉得,这一番大气成派在谁的身上有过。
皇后没有,母后没有,只有卫馥长公主有。
偏偏,她的女儿像她,也喜欢简约,也喜欢这样淡雅却不失大气的颜色。他心中已经愈发狂热,甚至甚至……他缓缓调整了呼吸,此时夙淮做礼道:“皇舅,侄女来迟了。”他反而醒过来,努力以父亲形象角色,温和的道:“朕也方才来,不必内疚。淮儿喜欢这样的颜色?”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只要穿着好看,便是一样的气质。人只要不改本性,那还是那个人。”夙淮圆滑伶俐的回答,皇帝大笑道:“好一副伶牙利嘴!”
“那侄女就收回伶牙利嘴,实属愚钝,开门见山的问皇舅,召夙淮前来作甚。”夙淮收回了笑颜,沉静的问。
“其实,人要知道少点,懂得少点,方能余度此生。淮儿觉得呢。”皇帝仍是卖着关子,打着笑颜继续和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