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幽泽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证明自己仍是自己?这也许是一个听上去很可笑的问题,甚至显得有些杞人忧天。但对于周幽泽来说,这其实就是一个根本无解的问题——因为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自己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死宅,为什么自己能一直如此的平静?自己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死宅,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能保持理智的思考这些?按理来说越坚韧的精神就能支配越强大的力量,可自己为什么却如此弱小?难道说自己现在保存的记忆也是虚假的?“那个人”的目的是否真的如自己了解的那样?往最严重了说,自己对拉努斯的了解究竟是不是所谓的“真实”?不,自己根本就不敢查证,也无法查证。自己只有用可能已经被敌人误导的直觉去判断所有信息的可信性。周幽泽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也许,按照拉努斯曾说过的,盲目的信任,像一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考虑才是最好的方法。”周幽泽如此安慰自己。事实上,周幽泽的耳边自从艾华斯现身开始就萦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嘶吼声,这种恼人的嘶吼声现在还在渐渐扩大着。“简直就像在教唆我疯的更彻底一样。”周幽泽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绝对已经到了可以被定义神经病的地步。“那它一定成功了。”周幽泽内心的空洞被重新填满,用一种可以让人类爆发出最大力量却又最不稳定的情绪。
“呼,终于完成了。说实话他保持理智的时间比咱们想的要长的多不是吗?”一个慵懒的女声如释负重的感叹道。“只是比你想的要长吧。如果你刚才不作弊的话,那我现在就应该已经赢了。”一个周幽泽已经熟悉的声音指责刚才的慵懒女声,正是拉努斯。那么另一个声音的名字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梅里斯特。“哦。亲爱的。这世界上可不存在什么应该,有的只是不愿意面对事实的可怜虫罢了。”梅里斯特躺在一堆洁白的尸体上对站在身旁的拉努斯漫不经心的说。“哎,你说要是他看到现在这一幕会不会……哦,我差点忘了。他已经不可能坏的更彻底一点了。”梅里斯特在尸体堆上翻了个身,言语中洋溢着沸腾的恶意。
“他从刚开始就已经摸到了胜利的要素,你给我下的禁制是完全违反规则的。”拉努斯并不接她的话茬,像是没听见一样自言自语。“胜利?拉努斯,在裁判就是你的对手的情况下,你居然还在想着胜利?”梅里斯特惊奇的盯着拉努斯,像是在奇怪眼前人竟然还有这种荒谬的想法。“会胜利的,梅里斯特。就算是裁判也会有不得不遵守的规则。”拉努斯用十分相像的话坚决地反驳道。“那你就不要在我耳边说什么“违反规则”这样的蠢话。咱们都清楚的知道,只要我已经做了的事就绝不是犯规。而且,你也同样安排了某些小把戏。”梅里斯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和拉努斯交谈的兴趣,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切。“万一能让你产生一点羞愧感呢?”拉努斯一脸严肃的说出了可以称得上冷笑话的话。“羞愧感?我凭本事骗的人我为什么要羞愧?我就真不明白,一般人我只要截取一个不同的世界线来满足其所有的遗憾后再夺走一切就行了,怎么tm我想吞个死宅就这么麻烦!我还要去控制一整个世界让那世界都呵护他!他还要给我绕处作死!你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劲才保住他!还有,这个世界还算好的,并没有明确的抑制力概念。那个什么fsn才是真的坑爹,我的存在才刚植入那个世界,我就tm差点被世界抑制力当场碾死!这年头的人类都这么难满足吗?!”梅里斯特坐起了身双臂使劲左右挥动着,看上去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女孩一样。“我就是在等这一天。你的确是超出我认知的存在,你甚至能凭借特殊性压制一些世界。但肯定有你无能为力的东西。一定会有和我一样,偏执于某种执念胜过一切的人。那时,就轮到我了。”拉努斯语气坚定地说,眼神中也不存在任何的迷茫。
“呐,拉努斯。打个商量如何,我可能要玩脱了。要不我给你个痛快,咱们之间就这么算了?”梅里斯特忽闪着水灵的大眼睛哀求道。“你说呢?”拉努斯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动摇。“那好吧。这是你说的呦。”梅里斯特微笑的说。“放弃吧,你这做作的表情太难看了。我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圈套,我会一直和你玩下去,除非我能够离开或死去。有坑,我会跳!有痛苦,我会忍!我要把你每一个恶毒的把戏都玩一遍,然后我会尽我所能的伤害你。真如你千百年来对我做的那样!。”拉努斯的声音充满了仇恨与偏执。背叛的爱情、家人的抛弃、甚至是死亡的痛苦。她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但是,只有对眼前这个恶魔仇恨的执念绝对不能放下。她的目标早就不是逃出恶魔的掌控,她一直在用来自恶魔的伤害磨砺自己,只为了有一天能将锋利如剑的自己插入恶魔的胸膛。“那就是没的谈喽?”梅里斯特柔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
“还不打算动手?难道你还有我没有冒犯的底线?”毫无意义的继续挑衅着。失去理智的周幽泽早就忘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理由吧。“你这怪物还真是忘恩负义啊。好歹我不是还救了你一命吗?”被贯穿了胸部的冥土追魂无奈的说。“怎么可能!胸口都已经被……”周幽泽震惊的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的冥土追魂。“医者不能自医,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我的命几乎就约等于亚雷斯塔的命,有一两件保命的东西也不奇怪吧?”冥土追魂若无其事的拔出了插在自己胸口的长枪,没有一点血液喷出,伤口也飞速的愈合着。只过了几秒,除破损了一个大洞的上衣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存在。“真无聊。”艾华斯竟然撤销了结界再次慢慢消失在空气中。“我们不是不能对你动手,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亚雷斯塔依旧淡淡道。“哦?在我的认知里亚雷斯塔可不是这么善良的人哦?”周幽泽继续喷洒着自己的疯狂。“你的认知?那你应该清楚地知道学园都市对我有多重要吧?我现在保证,只要你承认你会试图毁掉这个学园都市的任何一部分,我马上就除掉你。如何?”亚雷斯塔胸有成竹地问道。“切!”周幽泽的确无法说出这样的话。即使看上去是如此简单也不会承担任何后果,但他的嘴就是张不开哪怕一点,他就是无法把这种要破坏无数宅包括他自己心中圣地的宣言说出口。“不,我说不出口。”周幽泽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说了的话,一定会失去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你确定?”亚雷斯塔特意等了她几秒钟后又问道。“我……确定!”周幽泽像是线被剪断一样无力地坐到了地上。“这就是所谓疯狂后的空虚和无力?”周幽泽自嘲的想。“那好,咱们之间就没有大的矛盾了。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能站在我们这个位置的人也许会深思熟虑,但绝不会瞻前顾后。留你的原因是因为你能带来的利益远大于你可能产生的潜在危害。对你的安排不变,你今后的身份就是冥土的养女了。性必须是冥土,名字你自己随便。如果还有问题,你就自己问冥土吧,我想我要赶紧回去安慰艾华斯了。”言毕,这个根本没有五官只能看出大概人形的投影就如其制造的声音一样瞬间消散。
“要不要叫声义父来听听?”冥土追魂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周幽泽,他的手上甚至还握着那根来自周幽泽的长枪。“滚!”周幽泽的回答也十分简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