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宝姐儿见郑海笑,不由的恼羞成怒了起来
“只是有一点啦!”又强转话题道:“那位女将军可真厉害呀,她是怎么成为女将军的呢?”
说到这个郑海却是收了笑容。
“这女将军是镇北侯武胥的女儿叫武红鸾。这镇北侯乃是武将出身,他们全家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老大武坤平叛匈奴有功为骠骑大将军加封柱国公,老三乃禁军统领。这武胥排行老二,是弟兄三人中武功最好也是最聪明的,家中长辈一直就对他很着重。不料天妒英才,武胥年轻时平叛苗疆不幸中了毒,当时武胥远在云南,哪里来得及救治,等到回到京中时毒已经侵入肺腑,后来还是由廖神医出手才将将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却也因此留下了症候再难有子嗣。”
郑海叹息。
“人人都称是因为武胥杀戮太盛才会遭此横祸。当年还是永嘉帝在位,皇帝听到民间流言以后很是生气,多次命太医去医治,但结果都无功而返。不过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后来武胥被册封为镇北侯,镇守西北诸镇,全家也就随之迁到了西北,说来也奇,就在他到了西北的第二年居然终于得了一个孩子,就是这个武红鸾。”
郑海见宝姐儿一直仰着头看着自己,怕她脖颈难受,就将宝姐儿抱到膝下然后才又继续说道:
“武胥老年得子,对此女自是宠爱非常,从小无论何时都抱在怀里,就是和下属商议正事也只是将其放在自己身旁,武红鸾大了一点以后,出入西北军中营帐宛如自己家中。不过也是虎父无犬子,传言这武红鸾很是厉害,居然天生有神力,后来因为其爱好武学,武胥就选了一个师傅专门悉心教导,结果不到十岁却是刀枪棍棒无一不精通,就是那些阵法也很是娴熟。”
“武红鸾就这样一直长大直到有一次西戎进犯,武胥领着大军前去迎战,不料西戎竟然打的是声东击西的主意,最后的目标是镇北侯的大营黄石镇。”
“当时武胥发现不对时已经领着五万大军行至数千里之外,自然已经无法立即带兵回城。西戎带着十万大军围在城外叫嚣,武红鸾领着城中的守军苦苦死守黄石镇三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城门显见的已经守不住了,武红鸾只得率军出战。当时她排以风扬阵,身中数刀却硬是撑到正午,武胥带着大军赶回来,最后父女合力力挫西戎,自此武凤鸾一战扬名。”
“此事后来上传天庭,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悦,当时西南战乱正是用人之际,永嘉帝就册封武凤鸾为女将军,佐其父镇守西北,至此这位女将军开始了戎马生涯。”
“那后来呢?我为什么没有听说京中有武姓的国公呢。”
郑海闻言却声音有点涩然。
“武家早在永嘉二十三年的时候就已经被皇上下令除去国公的称号了。”
“啊!”
宝姐儿不由得低呼一声。
“永嘉二十一年西戎再次进犯,当时武胥年纪已经很大了西北大营实际由武红鸾掌管,武红鸾为人飒爽治军严谨,保西北多年不受西戎的侵犯,因此在西北颇受军民的好评,有的百姓甚至为其雕了塑像进行供奉。但即使如此武胥仍坚持上书皇帝,自称自己年迈武红鸾身为女子难以主持大局,要求皇帝派人去西北督战。”
“当时的太子自动请缨,永嘉帝思量后命太子以及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前去西北。不过这次西戎很是凶悍,战事持续了一年才得以结束。战后皇子们率大军回京,但还未等到封赏,当时的御史大夫曹国卿曹御史就向皇上递了一道折子,折子中称京中的柱国公武坤勾结番邦倒卖生铁,与之一并上呈的还有数封密信作为证据。”
“皇上听闻后震怒立即下令要求严查,后来据说在其家中又发现了一些违禁物品,武坤的罪名就此被坐实,永嘉二十三年,判夺其国公称号,家中男子全部处斩,女子充入教司坊。因着武胥他们已经分家,武红鸾又平叛西戎有功,功过相抵免其罪责,只是将其弟弟撤了职。本来此事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后来紧接着又爆出武红鸾迷恋一个西戎男子,因此西戎大战才会拖了那么久。太子他们听闻后跪在上书房一上午为武红鸾求情,力证绝无此事,皇上才怒气稍息允许其上京中自辩。也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武红鸾却在途中却遭了毒手。”
“据称下手者乃苗疆余孽,苗人擅毒且诡计多端使人防不胜防,武胥平叛西南的时候故而坚持不接受降军,所有俘虏都被刺死,然而即使这样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这些苗人一直怀恨在心,但武家一直身边高手林立想要下手何其艰难,恰恰这次武红鸾上京却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于是在沿途客栈中官兵一众遭到了毒杀了。当中武红鸾中毒最深,当场就不治身亡。武胥听到噩耗以后昏厥在地,没过几天也悲伤过度去了。”
“可笑的是后来查出武红鸾并没有包庇西戎,那名言官被处斩,但那又有什么用,武胥一家再无后人,自此武家就剩下三房一支,而他们后来也举家迁到了江南。”
宝姐儿听了感觉心中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块说不出的难受。
“爹爹,要是这位女将军从小没有练习武术,长大后也没有当上女将军,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郑海听后微微一愣半晌才道:
“就像宝姐儿喜欢读书一样,武将军是喜欢兵法,你要知道危险有时候就是防不胜防,难道我们就应当为了避免以后不一定能发生的危险而弃自己心中的所好不顾吗?那人活着还有何意义,天天吃吃喝喝待在家里就是了,但这样也太无趣了些,这就是所说的因噎废食。我们宝姐儿呀只要顺着自己心中喜好来就可以。爹爹和你阿娘自会保你一生无虞。更何况有些时候事情压根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说到这却是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于是拍拍宝姐儿的背道:
“把书收起来今天就看到这儿吧,走,我们去看看你娘是不是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今天下了雪我们赶紧看雪景去,不然等晚了太阳一出来化了宝姐儿你又要遗憾了。”
“好呀好呀!”
宝姐儿闻言拍着手从郑海的膝上跳了下来,飞快的将书收好,拉着郑海走了出去。
到了前厅,程氏刚刚挥退了最后一名管事,拿手揉着额角。
“你们来的正好,要摆饭了,我正要使人叫你们呢。”
说罢吩咐跟前的金翠去传饭。
“我说就应该把咱们的庄子店铺都托给白燿辉,让他替我们看着就是了,没得你在这受累。”郑海见她疲乏不由地说道。
程氏闻言嗔了他一眼。
“我16岁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替我爹经商了,这些事物哪里有什么难的。再说人家堂堂山西晋通商号二把手就给你做个管家?不要和我说什么咱家产业够多,喝,再多也是个管事,出去不说他白燿辉脸上难看,就是你郑四爷也让人说你狂妄不堪。”
白燿辉乃是晋通商号的二把手,一次领着商队从楼兰归来,就在快要走出沙漠的时候却遇到狼群,当时商队已经行走半月有余,即使再强壮的护卫也个个难掩疲色。商队被狼群团团为主,情况甚是危机。然而就在此时恰好郑海领着护卫们路过,见此情景也就帮了一把。两队人马齐心协力终于最后将狼群逼退,所以这白燿辉也算欠了郑海一个人情,即使到现在两人也经常有来往。
晋通商号乃是山西第一大通号,这些人即使经商也是极其有傲骨的,如果是其他事请人家帮忙也就算了,但是这让给她顺手当管家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口。商贾出身的程氏自是知道这一点。
程氏虽为女儿身,却最是向往自由。早年间行商虽有其父病重、家弟年幼,迫不得已为的无奈,她本人却未尝没有乐在其中。若是让她如减掉翅膀的鸟儿一般关在笼子里,怕是她自己也受不了。郑海多年下来自是知道她的心思,今儿也是见程氏过于疲惫心生不忍,终是耐不住犹豫一提,此刻程氏态度强硬也就不再多言。
午后,郑海提出全家赏雪,程氏略微思考后便同意下来,命人给宝姐儿添加一件衣服后一行人就移步去了花园西南角的梅林。
此时虽是未时时分,因着云层厚实,阳光却并不刺眼,照在雪地上反而蓦地增添了一股暖意。郑海夫妻站在梅林里的八角亭中望去不远处的宝姐儿。
雪地里,宝姐儿正撺掇着丫鬟们和她堆雪人,不一会儿一个歪歪扭扭的身形就立在了雪地上。雪人只有三尺,此时宝姐儿正拿着赭石笨拙的给雪人画着嘴角,一切都仿佛如此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