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喝茶。”
宝姐儿端着一蛊茶走过来,随后又熟练的把一本厚厚的书摊到程海面前。
其实市面上也是有卖《四海志》的,但自然是无法同郑海亲手所编的书比拟了。以前郑海四处游历,每到一个地方总会习惯将风土人情记录下来,普通者三五言带过,如果遇到那民风迥异的却是数十卷都不止,郑海回京这些书稿也就随之带了回来。
后来程氏偶然间发现了这些手稿,因着程氏家中经商,自小就经常随其父走南闯北,这些地方大抵也都是去过的,即使偶尔有些地方没有亲眼所见,也是有所耳闻。当下一看便激起了兴趣。
作为膏粱子弟,郑海即使亲自观察琢磨,写出来难免也带有一点阳春白雪的意味。而程氏则不同,自幼在尘世间摸爬滚打,早早就磨砺出一双利眼,一些品评却是比郑海还要深刻几分,两人从官僚策令谈到风土人情直谈了数月才算罢休。郑海感触颇深,就把这些手稿重新进行了整理,整本书以地理位置为单元,每一个地方都绘有当地的图景,描写了民风、草木、建筑、策令、商贸,其中囊括了地理、军事、医药,文化等,涉猎面可谓甚广。
小时候宝姐儿就喜欢翻看里面的图画,大了识字以后更是将它当成了游记,看的甚是起劲。
“雨前龙井?”郑海抿了一口说,
“嗯,比上次好多了,就是火候把握的还有点欠缺,去取我的茶具过来。”
宝姐儿闻言脸一垮却依言取过来茶具。一翻行云流水般的沏茶惹的宝姐儿又是眼热,跃跃欲试又要给郑海沏一壶。
郑海见状连忙摆摆手让她停下来,心道
“开玩笑,素来宝姐儿就喜欢让人品她的茶,我要是不拦她今天下午我岂不是要一下午以净房为家?”
于是清清嗓子摆着素容道:
“沏茶本自喝茶,喝茶在于饥渴,此刻你目的功利,已经失了本趣,还是下次再说,现在我们来讲书吧。”
宝姐儿点点头,思考了片刻问道:
“爹爹,你这是要我做事不可功利心切嘛?”
郑海听了郑重地点点头,“正是这个理。”
“爹这是大漠吗?真是漂亮”
宝姐儿翻开书指着其中一幅荒漠图说道。
“唔,这是黄石镇,这处地处西北边界,雨水很少,有些地方更是常年不下雨,每逢夏日大风的时候总会狂沙漫天,黄石镇的名字也是这样的来的。平日里大家都是喝暗河里的水,嘿,据说有些地方因为水比较稀缺,他们一辈子也就洗几次澡。”
宝姐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想着自己每晚必是焚香沐浴敷了香膏才能入睡,这一辈子沐浴不过几次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变成那砂石中的泥猴吗?
当下便捂着嘴巴说道:
“那爹爹去了那里可是能看到当地之人的真面庞?”
郑海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逗你呢,我本来听到传言也是这般想的,不料去了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只是用水比咱们节俭一些罢了,可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过当年镇守这的还有位女将军呢。”
“嗯”宝姐儿撇撇嘴,脑子里想着这话可真真是再对不过了。
去年宝姐儿的表哥得了一对虎皮鹦鹉,为着逗宝姐儿故意在宝姐儿的院子里夸张的说他的虎皮鹦鹉是多么了不起,那些下人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只觉得这是个稀罕物,人人都跟着夸两句炫耀一番,仿佛主子的鹦鹉是他们的一样。最后传到宝姐儿耳朵里的时候居然成了这鸟是那天上文曲星的爱宠,偷偷下凡间来了,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
宝姐儿闻后果然十分好奇嚷着要看,他表哥本就是逗他,看她上当自然使坏不让她得逞,为了这事宝姐儿使出十八般武艺,上蹿下跳没得让她表哥看了许多笑话,最后还是乘他表哥不在,偷偷溜到他表哥的房里才见到了那只传说中的鹦鹉,结果这一见大失所望,自然知道自己又上当了,气得差点把眉毛都烧了起来。
这一想宝姐儿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也不想看书了,随意换了个话题。
“女将军?爹爹你见过这位女将军吗?她漂不漂亮,有我母亲漂亮吗?”
“咳,”
郑海闻言顿时一噎,半晌才勉强道:
“爹当时去了黄石镇时这位女将军已经不在了,所以爹也不知道这人长啥样,不过此人征战数年,克敌无数,想必是极为俊逸的。”
她爹自是在这里尴尬万分,宝姐儿却是毫无察觉,继续追问道:
“那她为什么当了将军呢?我能不能也当一名女将军?”
郑海见宝姐儿不再问谁漂亮这种答话必死的问题,暗自擦了把冷汗。
“宝姐儿想当女将军?好志向,不过当女将军可是不容易呢。当女将军可是要自小习武,恩,就像爹爹教你习拳那样,比那个还要困难好多倍,除此以外宝姐儿还要学好多好多兵法。即使这样也不一定可以,因为在战场上可不是看你的武功高不高,而是要看你是不是能带的起兵来,所以说宝姐儿想要当女将军可是难得很呦。最可怖的是可能受伤。宝姐儿怕不怕?”
说道受伤,宝姐儿瞬间脑补出了一个独眼睛的自己,吓的一下子打了个寒颤,脸色也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