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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拨云几近见明日,真相终归须大白

彭逸轩与直隶四杰会和后,王远山和崔邵阳分别讲述了钱裕、骆夫人和骆全安的尘封往事,彭逸轩则将绣庄中所遇告知几人。互通有无后,彭逸轩和翟俊鹏决定结案,但不想将江馨妍缉拿至府衙,而要请知府尚维持携涉案一干人等带至潇澜绣庄,王远山连夜回苏州请尚维持带队。之后众人齐聚潇澜绣庄,眼下,只等结案了。

彭逸轩朝着在坐所有人抱拳道:“这是小生第一次查案,所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彭逸轩走到众人中间,接着道:“当日我与直隶四杰的几位兄长接下万隆绸缎庄东家骆晏海遇刺一案后,在仵作周先生处检查过尸体,当时便觉得有些蹊跷。从死者体型和手形看,死者生前应该一直习武,但骆公子却说从来不曾听说骆老爷会武功。再者死者耳根处又两个豌豆大小的伤疤,大小相同,位置对称,看样子不会是意外伤,我们便断定此伤乃是经鬼医欧阳濮独门秘术刮骨易容所致。为验证推断,王二哥和崔三哥找到欧阳濮,欧阳濮也交代他当年确实为赤雷山庄二公子曹煜豪做过易容术,而且曹煜豪是拿着骆晏海的画像要求易容后相貌要与画像一样。易容时间就在十六年前,不过当时曹煜豪已经不是赤雷山庄的二公子,而是孑然一身,浪迹江湖。”

言说至此,彭逸轩看看江馨妍,江馨妍果然经过风浪,依然面不改色。彭逸轩接着道:“按说曹煜豪顶替骆晏海隐秘骆家这么多年,不会神不知鬼不觉,那曹煜豪又是如何掩人耳目的呢?那是因为曹煜豪顶替骆晏海后假装大病一场,而病后则性情大变。为演这场戏,曹煜豪一早就将自己圈在万隆绸缎庄中的一处小院内,而能接触到假冒成骆晏海的曹煜豪的,也只剩聊聊几人。其中接触最多的是许三,之后是绸缎庄掌柜钱裕,骆家少爷骆文昌,骆府管家骆全安,再有就是骆夫人了。为什么这几人都没发现骆晏海已被冒名顶替了呢?其实也很好解释,骆文昌十六年前年纪还小,任何变化对于他来说影响都不大。而许三根本就是曹煜豪的人,曹煜豪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许三也只有依靠曹煜豪,才能衣食无忧。骆管家因为有把柄在曹煜豪手中,也不敢说。至于钱掌柜和骆夫人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把此事说出来,因为骆公子根本就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为保你性命,才守口如瓶十六年。”

彭逸轩最后一句,两眼紧盯骆文昌,骆文昌听后立刻拍了一下身边桌子,大声道:“信口雌黄,你有何证据,又有何居心,要污蔑我母与人**!尚大人,请为小人做主。”

尚维持问彭逸轩道:“彭少侠,你这么说可又证据呀?”

彭逸轩看看骆夫人和钱裕问道:“二位,我说的不假吧?”再看钱裕和骆夫人,二人虽不言语,但依旧无奈点头。见此情景,骆文昌如五雷轰顶,呆立在原地。

彭逸轩接着道:“一早我们就发现钱掌柜和骆夫人口音相似,王二哥便追查他二人关系。开始得知二人都是留都人,来苏州后以兄妹相称,王二哥又去留都追查二人来历。一查才发现此二人关系十分特殊。骆夫人原名吴清秋,与钱裕青梅竹马,二人是留都内两家相邻商铺掌柜的子女。吴清秋成年后,其父将其许配给自己东家的儿子,想让其衣食无忧。吴清秋性子刚烈,一气之下与钱裕私奔到苏州,不过二人无亲朋好友可以投奔,钱裕就到万隆绸缎庄当伙计。钱裕聪明伶俐,很快便得到重用。虽然二人日子过的紧吧,但还算舒心。后来钱裕突然染上疟疾,重病不起,两人本就没有积蓄,加上这一病,连下锅的米都没有。吴清秋无奈,只得到万隆绸缎庄求骆晏海。之前钱裕为掩人耳目,只说吴清秋是自己妹妹,不是妻子。骆晏海心想钱裕精明能干,而吴清秋又端庄秀丽,便想把吴清秋娶过门,如此即能使钱裕死心塌地为绸缎庄卖力,又能抱得美人归。吴清秋以为骆晏海趁人之危,但为救钱裕,只好答应。就这样,吴清秋阴差阳错成了骆晏海的夫人,钱裕病好后,也因为吴清秋的缘故很快成了万隆绸缎庄的掌柜,至此钱裕和吴清秋虽然表面上不说,但背地里已将骆晏海怀恨在心。钱裕和吴清秋的遭遇,是万隆绸缎庄前任掌柜薛晋说的,他当年嫉妒钱裕那么快就得到重用,虽然钱裕当年尊其为恩师,对其豪无隐瞒,但薛晋表里不一,从钱裕生病就一直在暗地挑唆是非,骆晏海娶吴清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这样一来二去便铸就了骆晏海和钱裕以及吴清秋的恩怨!后来薛晋因心术不正,多次被苏州城几个商铺辞退,现在老来无依,在一所道观扫地为生。后来王二哥带薛晋找到钱裕和吴清秋把当年来龙去脉对峙了一遍,现在他二人已是痛心不已,只恨造化弄人。他们还交代骆文昌实际是他们的儿子,当年骆晏海取吴清秋过门不久,就发现吴清秋根本不喜欢他,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但骆家也是大户,无缘无故休妻会被人笑话,所以骆晏海就将经历全用在生意上,再后来骆晏海去潇澜绣庄的次数就越来越多。直到十六年前,钱裕和吴清秋发现骆晏海突然被人冒名顶替,二人本就怀恨骆晏海,加上顶替骆晏海的曹煜豪还威胁二人,如果二人将自己并非骆晏海的事传扬出去,便杀了骆文昌、钱裕和吴清秋,钱裕自己不怕死,但连带上骆文昌和吴清秋,他就怕了,再者,假冒骆晏海的曹煜豪根本就不回家,这也正好成全了钱裕和吴清秋。所以钱裕伙同吴清秋隐瞒了十六年之久。”

彭逸轩看看钱裕和骆夫人,问道:“二位,小生刚才所言可有半句假话?”钱裕道:“确如少侠所言,没有半点虚假。”骆夫人也无奈地点点头。

彭逸轩接着道:“骆管家这边,相较之下,倒是简单的多。骆管家还有个弟弟,叫骆全宁,当年与他一同到苏州投奔骆晏海。骆晏海看他们与自己同宗,就将他们留在府内作管事。骆全安为人老实、勤快,在骆府颇得人心。骆全宁却是个十足的赌徒,整日沉迷赌庄,连生活都要骆全安接济。后来骆全宁债台高筑,骆全安再也没办法帮他还债,无奈向骆晏海借银子,骆晏海问其缘由,这才知道骆全宁嗜赌成性,不过看在骆全安的面子上,又是同宗,便替骆全宁还了赌债,又将其逐出骆府。骆全宁虽然离开骆府,不过并没有改过自新,继续赌钱。不久又欠了一屁股债。骆全安本不想管他,但又狠不下心,毕竟是一奶同胞,就又跑去找骆晏海借钱。恰逢曹煜豪顶替骆晏海,这其中异样当然被骆全安发现。不过曹煜豪不仅没有难为骆全安,还答应管教骆全宁,帮其戒赌,还清赌债,只要骆全安守口如瓶,骆全安答应了曹煜豪的条件。曹煜豪一次借机找了几个市井泼皮,骗骆全宁赌钱,将骆全宁拐到一处僻静所在,直接剁下了骆全宁左手,还告知骆全宁若再赌钱,就再剁一只手,再赌,就是是头。整件事曹煜豪都没隐藏,不仅以骆晏海的身份出现在骆全宁面前,还把整件事告知骆全安。后来骆全宁惧怕,便回到老家,本本分分过活。骆全安发现曹煜豪心狠手辣,也不敢声张,如此这也便隐瞒了十六年。”

言罢,彭逸轩看着骆全安和其身后的断手人,问道:“骆管家,这些属实吗?”骆全安哆哆嗦嗦道:“是是……没错,只打崔少侠找到我弟弟全宁,我就知道瞒不住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尚大人开恩呐!”话音未落,就拉着骆全宁贵在尚维持面前。尚维持道:“你们且回去坐下,案子还没结,还不到发落你二人的时候。”骆全安、骆全宁回到座位坐下,两人手脚却都如筛糠般不停打颤。

江馨妍突然开口道:“你们闹够了吗,我潇澜绣庄没心思搅和到你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之中,再说些没用的,我可送客了。”

彭逸轩接着道:“江庄主稍安勿躁。曹煜豪之所以易容前不能是赤雷山庄的二公子,还是因为他入赘你潇澜绣庄,成了你的夫婿。”

江馨妍道:“那又怎样,自打雨菲出生,曹煜豪就被逐出绣庄,他走后的生死与我江家毫无关系,他所做之事也与我潇澜绣庄无半点瓜葛。”

彭逸轩道:“对,江家规矩,女婿入赘后可与下任绣庄继承人生活几年,直至继承人安全产下女婴,女婿便要被逐出绣庄,离开后生死不问。不过曹煜豪离开绣庄前,江庄主就已经对其不闻不问了。”彭逸轩转身对尚维持道:“我们和钱掌柜对过时间,骆晏海到绣庄日渐频繁,是早在曹煜豪近二十年前,也就是说曹煜豪入赘江家没多久,骆晏海就已频繁出入潇澜绣庄了。来往如此密切,除了生意,更重要的是江庄主与骆晏海两情相悦,秘密幽会。”听到这,江馨妍拍案而起,怒道:“放肆,黄口小儿你敢污蔑我绣庄清誉!”尚维持见此架势,圆场道:“江庄主且息怒。彭少侠切莫乱讲,说话要有证据的。”

彭逸轩淡然道:“有,”转身对王远山伸手,王远山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从扇骨颜色看应该是久经把玩的物件。彭逸轩接过折扇,展开扇面,问骆文昌道:“骆公子,此扇你可见过?”

骆文昌怎会不认识,曹煜豪顶替骆晏海后,每次骆文昌见假骆晏海,都能看见他把玩此物。骆文昌道:“这确实是家父……不是,是冒家父之名的曹煜豪的随身之物。我小时好奇,偷看过一次,所画景致也一丝不差。”

彭逸轩看着略显不安的江馨妍道:“江庄主,这扇面上的景色你熟悉吧?对,就是你家后花园的假山和水榭。”言罢又看看江雨菲道:“江小姐,你与飞雪聊天,相约逃离绣庄的地方不正是此处吗?”彭逸轩转身有对众人道:“此扇是王二哥从江馨妍房中窃得的,不过为什么会在曹煜豪死后出现在江庄主房内呢?扇面又为何会画着绣庄内的花园景色呢?其实此扇当年是江庄主和骆晏海的定情之物。曹煜豪入赘江家并不是因为江馨妍喜欢他,而是前任江庄主看上了他,当然,曹煜豪暗地里见过江馨妍,也非常喜欢江馨妍,这才死心踏地入赘江家。曹煜豪入赘江家的前两年开始还好,但没后来发现江馨妍对他越来越若即若离、不冷不热。曹煜豪暗地里监视,才知道骆晏海与江馨妍有私情,正当他怒不可遏,想找江馨妍理论之时,突然得知江馨妍已怀有身孕,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骨血。一方面是对江馨妍母女的爱,一方面是被骆晏海横刀夺爱的耻辱,曹煜豪终于策划了并杀害了骆晏海,并冒名顶替其十六年。十六年前,江雨菲落生,曹煜豪被逐出潇澜绣庄。曹煜豪碰巧救了因逃避命案而流落他乡,险些冻饿而死的许三,他便将许三关起来,自己找欧阳濮刮骨易容。待易容成功后,偷偷杀了骆晏海,又利用许三与外界作单线联系,自己装病整整一月。病愈后性情大变,只接触钱掌柜,骆管家和骆文昌。本来他想欺凌骆夫人,不过他还不是穷凶极恶之辈,见到骆夫人那一刻起,想想自己,又打消了这一荒唐念头,之后躲进绸缎庄中自己的小院。而钱掌柜、骆夫人、骆全安都因各自原因,帮曹煜豪隐藏了身份。随后的十六年,曹煜豪也来过潇澜绣庄,其实目的无非是想见见江庄主,见见江雨菲。对曹煜豪而言,不管江馨妍曾经是否移情别恋,不管江雨菲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都已无所谓,他的余生只关心这两人。江庄主送骆晏海的折扇曹煜豪都形影不离,也仅仅是因为这扇子出自江馨妍之手。还有,江庄主不曾戳破曹煜豪假冒骆晏海的秘密,是为了维护潇澜绣庄的声誉,也是觉得自己有愧于曹煜豪,不想把事做绝。”彭逸轩盯着江馨妍,问道:“江庄主,我说的是真的吗?”江馨妍先是一愣,随后道:“那,那又怎样,那也不能说曹煜豪是我所杀,我要杀他,在这十六年间随时都可以。”

彭逸轩笑笑道:“我没说曹煜豪是江庄主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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