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俊鹏听闻张宝亮见了灰衣人,又惊又喜,问道:“在哪见的,他人现在哪里?”张宝亮道:“回来的路上只是远远的晃了一眼,扭头就不见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翟俊鹏道:“看来他也是奔武林大会来的,这几日连连出现,不会不凑这个热闹。还有不到半月武林大会就要举行,我们再耐心等等,到时定能再见。”翟俊鹏见王远山一脸不解,便草草的讲了一下灰衣人救张宝亮的经过。
这时崔邵阳准备停当,也请来了沈家姐妹,六个人便围着桌子开席吃饭。席间,翟俊鹏向沈家姐妹详细讲述了官府发“太行四杰”腰牌的经过和用意,并告诉她们,在武林大会之后会找机会找两个市井泼皮,做她们的替死鬼,去直隶府结案!
散席后,王远山找沈月娇要当天的解药,沈月娇贴近王远山耳根道:“远山哥哥,莫要再装了,依你的本领,你和崔三哥的毒根本用不着我的解药,我们信得过你们了,自己去解吧!”说完,媚笑一声,转身回房,只留下听得头皮酥麻的王远山呆立在原地。一旁的崔邵阳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后来几日,王远山、崔邵阳与沈家姐妹走的很近。沈月娇总是接机找王远山探讨毒物、药理,崔邵阳则频频带沈月影四处游玩,几人之间关系越发亲密。
一次张宝亮问翟俊鹏:“大哥,怎么二哥、三哥这几日与那两个女子这么亲近?看的我好生别扭!”翟俊鹏笑道:“四弟呀!你真是作和尚作傻了。看得出来,沈月娇对你二哥十分钟爱,而你三哥对沈月影的爱慕之情也是格外强烈,这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你要亲身经历,才会有所领悟,想来为兄当年,若不是为了一个女子,也不会做这赏金捕头的勾当。”张宝亮又问:“一个女子?大哥跟我说说吧!”翟俊鹏突然脸色一沉,摇头道:“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不说也罢。”张宝亮见翟俊鹏脸色不对,就没再多问。
说来也快,武林大会正日召开。此次大会甚是隆重,会场设于泰山南天门之处。朝廷的官军都在南天门之内,南天门外两侧广搭高台,按江湖名望及势力大小自北向南排列,东侧坐着少林、武当、华山、峨眉、崆峒、青城、等各大门派,西侧则是漕帮、盐帮、青马帮、海龙帮、镇远镖局、龙门镖局、虎威镖局等帮会镖局,南面是权势都很小的小门派和小帮会及各色赏金捕头。东西两侧各家旗帜鲜明,衣着统一,南面就显得杂乱无章。翟俊鹏四人就在南面坐着。
开场先是朝廷祭天,而后,南天门门楼之上山东巡抚钱士完请出本次武林大会的监察官,内阁次辅徐阶、徐阁老。徐阁老整了整衣冠,大声道:“传圣旨!”众人皆跪,“近年海盗猖獗,倭寇横行,侵扰我百姓不得安宁,故而今年之武林大会重在选拔人才。凡名列前茅者若有意报效国家,则可直接领轻车校尉衔,领军统兵。战功卓著者,加官进爵。若能灭海盗、平倭寇,则封妻荫子,永享世袭富贵!钦此!”说完收起圣旨。
崔邵阳小声对翟俊鹏道:“看来大哥猜的没错,这次武林大会确实是朝廷在主持。”张宝亮插话道:“诶,大哥,我听说朝廷每年都有武举选拔,那不就是选武将的吗?干嘛还要从武林大会选人呢?”翟俊鹏笑道:“问你三哥,他最清楚!”张宝亮又看着崔邵阳,问道:“三哥,怎么回事?”崔邵阳道:“武举并非所有人都能参试,得是世代作武官的世家,穷困潦倒也能报考。而平民百姓,即便是在江湖上声名显赫、武功卓绝,也没有资格考取,这是朝廷历来的规定。如果百姓想作作武官,只能从当兵开始,然后上阵杀敌,砍下敌人头颅可按数领赏银,不要赏银也可换官位。再或者从衙役、捕快作起,熬资历、评功绩,想想哪个武林高手能接受这个熬法。就连我师父,也熬了好多年小兵,才坐上将军的位置。有本事的考不了武举,也不愿作大头兵,那朝廷想找能人,只能借武林大会招募了,当然这违反祖制,所以要皇上下圣旨才行!”
这时,徐阁老在门楼上大声道:“为显示对此次武林大会的重视,圣上特命本官请出神兵:断龙锏,作为此次大会的赏赐,赐予今年的魁首。望诸位武林朋友使出看家本领,莫要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心意!”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惊叹之声四起。好事的都站起身来往城楼上望,各大门派、帮会也私下里交头接耳,总之会场上下一片惊异之情。
张宝亮不解,刚想转头问翟俊鹏,王远山从背后悄声道:“断龙锏是江湖上盛传的五大神兵之首,永乐年间兵器世家,龙泉镇李家二东家李樽所制,他当年被称为李鬼手,性格孤僻却技艺惊人,一生只打造了五件兵器,并称五大神兵。断龙锏是五大神兵之首,历来只是皇家的收藏之物。”张宝亮惊讶道:“五大神兵!?还有什么?”王远山道:“青龙刀,白虎双刃,朱雀剑,玄武棍,这四件又和称四方神兵。相传打造断龙锏,李鬼手用了二十年,四方神兵用了三十年。玄武棍铸成之日,恰逢李鬼手七十大寿,可就在寿宴开席之前,一代兵器奇才李樽仙逝了。想来,确实是这五件兵器耗尽了他毕生精力!四弟,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的,但眼下不是时候,今晚回去我详细给你讲!”张宝亮见此时几乎在场所有人,眼都直直盯着门楼之上,也知道这断龙锏绝非寻常之物,便不再多问,望着门楼。
南天门之上徐阶、徐阁老教锦衣卫抬出锦盒,立于事先准备好的基座之上,而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盒盖。盒盖翻开之后,只见锦盒内以大红丝绸衬底,正中摆着一柄通体乌黑锃亮的长锏,锏身之上隐约可见刻有阴纹,但太过遥远看不清楚。
此时,在场已有人按拿不住,高声喊叫:“徐阁老,断龙锏都摆出来了,赶紧宣布今年到底如何比试吧,是夺标还是打擂呀?”又有人喊:“狂徒,不管哪种比法断龙锏也轮不到你,老实看着我们夺魁吧!”随后,在场已人声鼎沸,分不清到底谁在喊叫,总之人人都想将断龙锏据为己有。
正乱之时,只听南天门门楼之上一声狂吼:“住口……!”顿时会场四周树木植摇叶颤,山摇地洞。声住之时,在场所有人都耳根嗡嗡作响,更有武功低微者受不住,伏地呕吐!崔邵阳为之一惊,对翟俊鹏道:“狮吼功,锦衣副千户,大内第一高手:雷威。”翟俊鹏惊道:“就是那个巡城判官?”崔邵阳道:“有些远,看不清。不过据我所闻,锦衣卫会狮吼功,且有如此功力的,应该不会有第二人了。”王远山道:“若真是他,此次武林大会朝廷就真是当回事了,赏断龙锏不会有假!”张宝亮听得云里雾里,插嘴问道:“几位哥哥,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崔邵阳答道:“雷威是大内第一高手,曾任六扇门总捕头,一生擒拿江洋大盗无数。六十那年曾想告老还乡,后来被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一再挽留,留到锦衣卫,作皇上的贴身侍卫。此人江湖上威望极高,没有人敢不给面子,他也来监察此次武林大会,可想而知皇上的重视!”
雷威在城楼上道:“各位武林朋友,在下雷威,想必大家对雷某并不陌生。蒙圣上隆恩,雷某出任此次大会的副监察官。刚才有人问是夺标还是打擂,现在雷某告诉大家,都不是。今次不同以往,此次不是擂台,也没有高塔,而是梅花桩。梅花桩上方会有会吊一金牌,金牌距桩顶一丈。雷某会在桩上等着各位,有本事过的了雷某这关,还得有本事拿得到金牌,拿到金牌后还要爬上梅花桩外北侧的高台。当然,中途掉下桩者,便取消资格,而且雷某会拆桩,桩会越拆越少,各位拿到金牌的机会就越来越小。直到全部桩都拆完,若各位还拿不到金牌,就明日请早。不过雷某不限制人数,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都能上桩。若每天都有人取得金牌,那所有取得金牌的人最后一天还要加试一场,那场是打擂,不过所有人都在同一擂台上,站到最后的,就能拿到断龙锏。全程十天,也就是各位要在前九天取得金牌,第十天打擂。”
言罢,在场所有人都唏嘘不已。翟俊鹏笑道:“看来朝廷这次是要玩死人啊,要打赢雷威这样的一流高手,已机会渺茫,还要凭空跃起拿金牌,这只有二弟这样的轻功才能办到,还要防着雷威拆桩,拆高台,真是玩死人不偿命啊!”张宝亮问道:“大哥,雷威有多厉害啊?”翟俊鹏道:“据说雷威天生神力,十五岁已能举起三百金的大铜缸。狮吼功举世无双,一套形意拳炉火纯青,双臂有开山碎石之能,刀法更是刚猛至极,大环刀下丧命的江洋大盗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武功卓绝之辈。估计凭你我四人之力,与他也最多是个平手。”张宝亮闻之愕然。
一柱香的时间,官军将事先准备好的梅花桩和高塔搭完,完成之时已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梅花桩并非均匀分布,而是疏密相间,高低不一。悬挂金牌的位置,方圆一丈之内只有一根独柱直直立于金牌之下。梅花桩阵外北侧立一高台,高约三丈。所谓高台,不过是一根粗约五寸的木柱,顶端有一三尺见方的木板,上下空旷、突兀,连个搭手攀爬的地方都没有。
雷威一个健步蹿上梅花桩,背对高台,大笑一声,而后道:“诸位,雷某在此恭候,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