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时节，春困如无形飘渺的薄纱轻抚着每个人的脸庞。
连荨尘鞅也不例外，讲台上学识渊博的讲师正滔滔不绝论述着兵法战术，他却感觉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分散开来。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么怠惰的感觉，可是这又哪是自己能控制住的，起码荨尘鞅选择了妥协。
身边的荨歆已经撑着头闭上眼睛彻底和周公去幽会了，再往后瞧瞧，其他的几位也皆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大梦春秋。
倒也是有清醒的，荨漠仍旧是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课程的内容，偶尔还会拿起笔在书本上记下什么。
下课钟声响起，荨尘鞅终于如释重负地附身在桌上，闭上了眼睛，睡意涌上来很快便将他带离。
只是还没等小憩多久，他便被身边的动静弄醒了。
他勉强地撑起身子坐正，向四周看去，却看见荨歆他们脸上的睡意全无，目光都聚集在了讲台上。
荨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
“刚刚看你困，就没把你喊醒，六族长刚才说，一会儿我们就回府。”荨歆见荨尘鞅正迷茫着，便小声说道。
这才刚到中午，怎么就要早退？
荨尘鞅更加疑惑地看向荨暮，后者却显然是来转达消息，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什么事情？”荨尘鞅问道。
“这个时候让我们回府，估计是要去那里了咯？”荨肆撑着懒腰继续趴在了桌上，含笑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荨漠，“去年玩得很尽兴啊？”
荨漠瞥了他一眼，摘下了单片镜仔细地擦拭，没有回答。
“什么事情？”荨尘鞅又一次追问。
“尘鞅哥哥以前都没有参加过狩猎吧？”荨璃开心地站起来走到了他身边，“每到春季，法师们都会组织狩猎活动，到边塞去猎杀魔物。”
荨尘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自然是知道这个世界上魔物和人类共同存在着，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魔物。
“因为我们还没有接受家族族长的位置，所以都可以去参加，而狩猎期间会有指定的族长留在皇城里看家护院。”荨珃在荨璃的后面解释。
回府的马车很快就准备完毕，荨家的一行人便声势浩大地离开了学堂。
荨尘鞅第一次走入荨府的议事堂，一走进门，便看见八族的族长分两排按次序向对而坐，家主荨绥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
八位族长中，除了尚未婚娶的六族长，都将自己的正室亦或得宠的侧房带来，而作为自己下一任继承的长子，也跟随在左右。
“尘儿，过来。”荨绥一身火红色的法袍将他的英气衬托得更加逼人，他坐在主位上，向刚刚到来的荨尘鞅呼唤。
他走过去了，坐在了主位旁边新加的座位上。
当他经过荨璃的时候，后者还主动地对他招了招手。
值得一提的是，荨尘鞅留意到，坐在荨暮身边的男子应该便是在位的九族长，这位族长的容貌竟和自己地父亲如此相似，但两个人又从骨子里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比起荨绥的沉稳庄重，九族长的眉间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悲色。
而同时，荨尘鞅发现九族长的身边没有带女眷。
从小他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也没有去深究过母亲在哪里。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一时间荨尘鞅对荨暮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次狩猎，按照惯例，哪位大人有疑问么？”荨绥开口问道，声音不响，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狩猎出行的名单已经拟定了下来，六族长荨萧因为身体抱恙留在荨府，而四族长和二族长也留守皇城里。
没人有异议，于是散会。
各族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主院，荨尘鞅却叫住了四族长的大儿子荨豪。
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自然是有自己的话题，做家长的便也没再干涉，荨尘鞅便带着荨豪往路边的树下站着。
“少爷，啥事啊？”四族之人豪爽粗狂，荨豪大大咧咧地抓了抓脑袋好奇地问。
反倒是荨尘鞅不自在起来：“四族所掌握的战斗能力，是如何与法术结合的？”
荨豪面露疑色。
荨家第四族，是法师中的异类，不仅仅是在荨家，即使是在整个大陆上，也找不到第二类法师与他们相似。
元素，炼药，幻术，音律，甚至是驾驭动植物，这些都是得到天赋之后可以成为法师的条件。
但荨家第四族的能力却在于，他们能将自己的意志赋予在没有生命的武器身上，从而达到对武器的完美掌握。
这样的战斗方式，似乎和武师更加相似，但后者完全是依靠自身的天赋斗气凝聚成形态各异的武器。
于是荨家四族一度处于法师和武师都不待见的尴尬境地。
但是，四族的法术能力再奇怪，也不至于荨尘鞅亲自私底下来问。
“只要是用蕴含法术能力的材料制作成的武器，把自己的法术和其融合就好。”荨豪摊了摊手，用通俗易懂的话尽可能解释，“越是强大，能驾驭的武器就越厉害。”
这些荨尘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让他为难起来：“若是……没办法和武器融合”
“啊？”荨豪愣了愣，随即一手握拳砸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里，语气颇为自豪，“我在学习驾驭武器之前，都是先和武师一样仅仅学习近战技巧的。”
荨尘鞅心下了然，若单靠与武器融合精通，四族族人的战斗实力恐怕略显单薄，要达到和时家叫嚣媲美的程度，是脱不开法术以外自身的打斗技巧的。
“甚好……”他轻笑起来，“有件事，我希望拜托你。”
“少爷尽管吩咐！”荨豪不假思索地露出一口白牙。
本以为是什么切磋比试，再甚至是教训学堂哪个惹到自己的倒霉蛋……
直到次日，他和三族小姐身边的侍女小时见面后，天真耿直的荨豪才知道事情没有自己脑中预期得那么简单。
“少……少爷？”小时也是不知所措地跟在荨尘鞅身后走进了四族的院落。
朱红色的大门上是豪气的金质兽首装饰，而墙上甚至也悬挂了风干了的魔物头颅作为装饰，四族的粗野扑面而来。
“我们去狩猎的时候，能否教授她武师的打斗技巧？”荨尘鞅的语气轻缓，没有一丝少爷的架子。
不等荨豪开口，小时听闻后连忙出声，甚至顾不得礼教：“少爷，这不符合规矩，我只是三小姐的侍女罢了。”
“那天在学堂，时楪身边的侍女就会武功。”荨尘鞅的语气依旧轻柔，“我和三小姐已经有了商议。”
小时陷入了混乱，只听到尘鞅又和荨豪嘱咐了几句，便翩然离开了。
剩下她和荨豪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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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尘鞅找荨歆商议此事，其实就是在时楪学堂闹事的后几天。
听闻这件事，荨歆自然是反对的。
“荨家的侍女那么多，其他几族不也都没有让她们学习法术，更何况小时的身世……”荨歆努力地劝说着，她没来由地不希望小时可以得到荨尘鞅那么多关注。
“学一些防身也好，跟着我们可以更自在些。”荨尘鞅垂眸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
荨歆妥协了。
因为他说“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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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的身世在荨家并不是秘密，甚至连皇城内外的好事之徒茶余饭后偶尔也会提起。
只是传多了，也就传玄了，真假难辨，反倒没多少人去深究。
说到底，只是个侍女罢了。
荨豪不用说，本来他就对自家族人的八卦事件懒得关注，这一个并非荨家出身的侍女更引不了他多少兴趣。
只是，小时身体里时家的血，在此刻却是无法被忽视地展现了出来。
“不愧是少爷看中的人！我当初练习这个动作用了整整一个月！”看着小时轻而易举地提剑从木桩上跃下，荨豪止不住地鼓掌夸赞。
小时脸颊发烫，连忙行礼：“四少爷过奖了。”
荨家人是天生的法术天才，时家人是天生的强大武师。
对于三族的侍女在四族习武这件事，荨府上下却出奇地安静，主要原因无外乎是有荨歆挡着，其次也因为人们都在忙着筹备狩猎出行。
又过了一些时日，荨家几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们翘首以盼的日子总算是到了。
那日一早，荨尘鞅就被主院难得的喧闹吵醒，等他洗漱完踏出门一看，便看见了几个精致华丽的木箱被安置在了主院的马车上。
“少爷吩咐要带的行礼都已经准备好了。”负责筹备出行的仆人见他出来，便马上过来请示。
荨尘鞅点点头，便在侍从的服侍下坐上了马车。
大概是因为各族族长也亲自出门的原因，荨歆破天荒没有来找他。
荨尘鞅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倚靠着，自从他坐上马车后，外面的喧闹开始慢慢散去，他却迟迟没有感觉到马车行动。
等不远处似乎又传来了人声，他疑惑地抬手掀开车厢的窗帘，看见了来者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荨绥着一袭深红色的锦衣，向自己的马车稳步走来，卸下了平日在朝廷中隆重的发髻，只是随意地将长发在身后松散地束着，他给予周身的压迫感却不减半分。
荨尘鞅就讷讷看着他在到车边，左右侍从帮他打开车门后，从容不迫地在自己身边坐下。
“怎么了？”马车起步后，荨绥侧头望向他。
荨尘鞅摇摇头，压制住自己心头激动的心绪。
从小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在父亲面前他学会了隐藏和压制自己的内心波动，这同样也是荨绥所教导他的。
“狩猎期间，随意些。”
不料荨绥却对他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是属于法师的狂欢，荨尘鞅意识到。或许荨绥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放下一家之主和首席法师的重担。
“好。”荨尘鞅舒下心，重新调整了坐姿，继续惬意地靠在了座位上。
车厢外再次吵闹，尘鞅估摸着已经到了皇城里，也可能已经出了皇城，他不愿意多想，便闭上了眼睛。身边荨绥身上沉重的法术气息让他感到意外的安心。
槃翊国疆域宽广，纵使拉车的都是上等骏马，荨家的法师到达边界已经是正午。
荨尘鞅跟着荨绥从马车上下来，被眼前一望无际的森林野地所震撼了。
荒芜与生命在这里并存，刺眼的阳光在野蛮生长的枝叶中斑驳落下，而马车所停留在的没有树木覆盖的空地上，杂草丛生，一些地方植被甚至没过了腰间。
其他几族的族长也相继从马车上下来。
除了荨家，槃翊国其他大大小小的法师家族也都到达了边界。
“狩猎期间，家族之间自行开展各种活动，可以和其他的家族切磋，比试，也可以自己的家族内部自行活动。”荨绥带着荨尘鞅眺望观察远处其他的法师。
“我们家族人多，往年都是在内部进行，当然也会有其他家族来交流。”荨绥继续向他解释。
荨尘鞅认真地听着，努力去记住听见的每一句话。
“当然，你还不需要去考虑这些。”荨绥的语气放轻松了下来，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带他转身面向身后的其他几族族人，“去玩吧。”
荨尘鞅愣愣地被推向了等待在一旁的荨歆她们身边。
“到齐！”荨肆仗着比他高了一些，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向其他的四人招呼。
三族的荨歆，五族的荨璃，七族的荨漠，九族的荨暮都换上了看上去最轻便的法袍。
“再说一下规则。”荨漠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们面前，金丝勾边的单片镜和他身上洁白的袍子映衬得他格外清新，而此时正搂着荨尘鞅脖子的荨肆全是一身暗黑色。
“家里有令，除了族长以外的其他法师禁止进入森林狩猎。”荨漠扶了扶单片镜望向他们。
“切，每次都这么说……”荨肆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荨漠没有理会他，继续交代:“每个人从小九那里拿一个水沙漏，在限定时间里猎杀收集的魔物残骸最多的人就是赢家。”
随着他的话语，六个晶莹剔透的小巧沙漏便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浮动起来。
“时间到了之后水沙漏会强制性把你们送回来，但是法术覆盖仅限于森林之外。”荨漠又补充道，“再说一遍，不要进森林，那里的魔物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要是有紧急情况，打破水沙漏就会被送回这里。”
规则算是讲完了，荨漠和荨肆没再和他们有什么交流，两人心照不宣地转身准备启程，看这架势似乎并不像是要单独行动。
荨璃却在他们身后嚷嚷：“小七小八你们也太过分了！每次都是联手！”可惜两人越走越远显然并不打算给她回应。
“呃……”荨尘鞅有些汗颜，“他们联手，要是赢了归谁？”
“先把奖励拿到手，然后再单挑。”荨璃望着他们的背影忿忿地回答。
“奖励？”荨尘鞅不免好奇起来。
“每次赢的人，家主都会亲自给奖励的。”荨歆解释着，水沙漏被她挂在了腰间，和嫩粉色的衣裳配起来很是好看，“去年家主把猎杀得到的御风珠赐给了小七，说来也巧，七族的能力就是控制风元素，吸收了御风珠之后他的法术都超过七族长了。”她的语气中透露着羡慕。
荨尘鞅也不禁憧憬起来，他当然并不是期望自己的法术能超过父亲，但若是父亲亲自准备的礼物……
“我们也快点走吧！”荨璃催促着，“今年绝对不要让小七小八再赢了！”
“走一起猎杀到魔物的机会岂不是少了？”荨歆不大乐意，她当然是只想和荨尘鞅单独走在一起。
小时难得不在身边，她还精心打扮了自己。
“那你自己走啊？”荨璃皱起眉头不满起来。
眼看两个小姑娘闹起矛盾，荨尘鞅上前拉住了荨歆，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荨暮。
“走吧。”荨暮没再多说什么，随意挑了方向便动身。
了解荨暮是打算单独行动的，但荨尘鞅并不想被两个女孩夹在中间，于是借口自己和小九有约便脱身离开。
“不是刚刚知道狩猎规则么？哪来的有约啊……”在离开时他还听见荨璃赌气地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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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来，荨暮并没显得惊讶。
荨尘鞅却不自在起来：“抱歉……可能会拖你后腿。”
“无妨。”荨暮没有停下脚步。
杂乱植被的高度已经超过了荨尘鞅的头顶，他回头，荨家驻扎的车队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可视范围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运气问题，在草丛里绕来绕去，倒是没碰到半个魔物。
“上次……多谢你。”半响荨尘鞅才开口打破沉默。
“什么事？”荨暮却一脸茫然。
“时楪在学堂滋事。”荨尘鞅直截了当地点明。
“举手之劳。”荨暮没再把话题展开。
奈何自己也不擅长去沟通，荨尘鞅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跟着他在杂草中转悠。
突然天空落下一道电光，速度极快如箭矢般扎入了草丛的某处。
荨尘鞅张了张嘴，不等问出什么荨暮就已经加快了步伐向电光落下的方向赶去：“八族的落雷术。”只是话语的底气显然不足。
“落……雷术？”荨尘鞅则直接把质疑加进了询问中。
早就有所耳闻荨家八族对雷电的控制非同一般，而落雷术更是让不少法师望而起敬的。
提到了荨家八族，便必不可少会想到七族，这两族从荨家出现以来便一直有着紧密的联系。几乎每一任的族长都彼此如同双生般不可分离。
八族人则以对风元素的掌握引以为傲，和落雷术所相提并论的，便是八族的唤风决。
对槃翊国有所觊觎的国度，若要说是什么让他们细说有所敬畏的，除了时傲的战神之名和传闻中战场上的阎罗荨绥，接下来便是荨家的七族和八族了
风神临世，雷帝震怒。
几乎在荨尘鞅所有翻阅过的书籍中，作者好不吝啬笔墨地对落雷术和唤风决大肆描写，更有甚者还夸张地说两种法术运用到极致连大半个槃翊国都可以被夷为平地。
可是刚才呢，荨尘鞅所看见的电光短暂而且微乎其微，哪里半点书上所记载的壮观。
荨暮对他的质疑加以肯定，显得有些无力，只能含蓄地解释：“火候未到。”
仿佛是和他的回答做呼应，拨开面前的杂草，他们看见了不远处荨肆正站在那里气急败坏地吼着：“我说荨漠！我都用落雷术了，你能不能快点？”
荨尘鞅的视线落在了荨肆面前的怪物上。
那东西浑身是赤红色的鳞片，一双金色的眼睛邪恶又狂乱地看着四周，蛇形的身躯在地上蠕动，前段抬起竟比荨肆还要高大。它的尾部有一小截焦黑，应该是刚才所谓的不到火候的落雷术造成的伤害。
“赤蟒。”荨暮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站定了脚步。
荨尘鞅这才发现了荨漠正踏着一阵气流停留在半空，他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神色却镇定冷静：“如果是落雷术，现在它已经死了。”
“我承认法术还有待提高！你快点动手行不行！”荨肆骂骂咧咧地拧身躲过赤莽的撕咬，反手又是一道电光从掌心窜出打向对方的脑门。
电光击中的地方瞬间又是一小块乌黑，但赤莽却浑然不觉，竖立的瞳仁一转，竟是调转了方向不顾一切向着荨暮和荨尘鞅的方向冲来。
半空中荨漠目光一凌，抬手结印转瞬间凭空凝聚起来的气流形成了锋利的刀刃扎向赤莽。
“我去！”荨肆这才注意到躲在杂草间观战的两人，“少爷你们也太拉仇恨了！”
赤莽游走速度极快，风元素形成的刀刃擦着鳞片被一一闪过，两颗淌着毒液的尖牙已经露出。
荨暮疾步向前正面迎了上去，荨尘鞅恍惚间看见他周身竟然缠绕出了一条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蛟龙。
赤莽攻势不减，荨暮抬手，身上水元素汇聚成的蛟龙发出低吟顺着他手臂游出，直接缠绕住了这想要进攻的魔物。
不料赤莽的双目在被水龙缠上的瞬间变得赤红，甚至发出了嘶吼声，水龙经不起如此疯狂的挣扎很快便退散，赤莽再一次起身。
荨漠见势不妙上前想要助阵，刚要开口提醒几人当心，地面却开始战栗起来。
“怎么回事！？”荨肆有些不稳，连忙拽住了身旁较高的植被。
“不知……”荨漠在空中也一时迷惑，但没有给他时间去考虑，他们所在的脚下部分地面突然凹陷下去，“当心！”
荨肆脚下一空，身形马上便要和地面落下，荨漠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提到了身边的气流上，等回头再去寻找另外两人，却发现一片狼藉动荡中，人影连同赤蟒，全部不见了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