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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佑程和吕寿长就住在王刀勒儿的酒店里。
两人没有一点睡意。
吕寿长堵着气,坐在桌边不说话。似乎还有些埋怨王刀勒儿没给他面子,还出了一个难题。杀个人肯定不行,1手过100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珠城,确实也有难度。
金佑程洗了脸,换了拖鞋,拿出一副沉着的姿态,打开了电视看,似乎一点没把投名状放在心上。
电视里正在放午夜场的《大圣娶亲》。
金佑程看了一会,说,
你看看人家拍的这片子,特扯淡的说了个特深刻的事。
吕寿长扭头瞪着金佑程,说,
你还有心思看这个?
那你看现在咱还有别的事情做吗?
吕寿长装作轻松,轻巧的问,
你知道走出来100万是什么概念吗?你不着急?
守着你这个“金手之王”,我着什么急!
吕寿长一下不说话了,听到“金手之王”这个称谓,他愣住了,毕竟好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但吕寿长不搭话,毕竟,能有这么个“头衔”在白道人眼里,未必是好事。
可金佑程并不管吕寿长脸上的变化,自顾自的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别跟我装糊涂。
金佑程看了看故作呆萌的吕寿长,接着说,
你不是跟我说,你金盆洗的手吗?所以,你就是当年单手走100万的“金手之王”。
吕寿长盯着电视看,自言自语的说,
不知道,你都听谁说的。
金佑程看吕寿长不承认,自言自语,
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金盆洗手的,道上分“天才”“地才”“人才”,人才用不了金盆的,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学会了手艺,能混个生活。地才就少了,拔了名分的,一呼百应,一个地方也就一个,也叫地龙。这天才最厉害了,干过全国闻名的大案,手艺也自然被叫做金手,只有这样的人洗手,才必须用金盆,只有金才能化金,必须用金盆才能洗掉了手上的金气,没了金气,才能算彻底退了江湖,这你不知道?
吕寿长听金佑程说完,装作和自己没关系,说,
你懂得还真多。
天城以北,用金盆洗手的就一次,就是“金手之王”洗手,外号常哥,没人知道他的真名,而洗手之后,更找不到他的踪影。他洗手的时候,黄飞,大肚金,李伦,聂欠,几个有名气的人都在,所以,你甭跟我说你不认识黄飞!
吕寿长听着,眼前好像浮现了几十年前的画面。
关帝庙里,聚集了天南海北的朋友,正直中年的他对着关帝像上香叩拜,然后朝着众人作揖,最后喜笑颜开的在金盆里洗了手。那时候的吕寿长意气风发,一副衣锦还乡的架势,而他的两鬓,还没有斑白,手背虽然一样瘦弱,但还没有这么多皱皮。
吕寿长的回忆被金佑程打断了,他看见了金佑程的眼睛,说,
说来说去,你就想把我跟黄飞扯上关系。
不是,我都不是警察了,还抓你和黄飞干什么?
金佑程说的是假话,他不可能不想弄明白,但现在不是时候,况且他依旧想取得吕寿长的信任,所以转了话题,说,
当年100万,现在得合1000万吧?
吕寿长翻着眼睛撇金佑程,说,
我洗手那个盆,是个铜的!哪能真有黄金打成脸盆的?
金佑程笑了,问,
那你帮我出出主意,100万,怎么弄?
吕寿长不理金佑程,看着电视,说,
你看人家演这爱情,哪都不挨着哪,可这爱情就是感人。你说是不是这演员演的好,带的。
金佑程瞧吕寿长不接话,也看着电视,又看了看手表,3点半了,离1天的期限,又少了3个小时。
他耐着性子试探着问,你说怎么能一天切出来100个呢?
吕寿长斜楞这眼睛,停顿了一会,说,
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那都是不义之财!
吕寿长说完,起身去喝水。当他喝了一杯水之后,说,
我也就纳闷了,你到底想不想抓季卫家,说你着急吧,你这老兜着圈子套我话,说你不急吧,看着也不像,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你昨天不还跟我说,能不能放了季卫家吗?抓不着,不正可了你心思了?
那是我不舍得让他死,不过他是个傻子,按理说应该判无期吧?在里边让你们养着,也是好事啊。我这不算是抓他,我这是救他,对,算是救了他了。哎?你不会想好了去哪弄那100万了吧?
金佑程笑了,但不说话。
吕寿长来了兴致,说,
让我猜猜,你打算联系王道,让他给你准备一百万?
金佑程摇摇头。
那……你在珠城抓着什么人把柄了?也对,这种大城市,但凡是个有钱的,掀开屁股都有屎。讹点钱不算什么。
金佑程大笑,又摇摇头。
吕寿长迟疑了一下,说,
那就只能抢银行了!
金佑程更是摇头,说,
不是不是,这我可抢不动。
是啊,时间也不够啊,踩盘子,找人手,1天绝对弄不完。
我问问你,王刀勒儿刚才那么不给你面子,你怨他吗?
吕寿长摆了摆手,说,
江湖中人,没点脾气也就没意思了。再说,我都是退休的人了,哪能呢。
一点都不怨恨?
怎么了你?我以为你闯荡江湖不比我少,这么点事,不至于啊。
那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吕寿长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金佑程从后边压在床上。
你要干嘛啊?你要杀我?!你!你拽我裤子干嘛?你不会是要那个吧?
金佑程不说话,把吕寿长的两只手在背后攥住,上了手铐,然后在他身上乱摸,最后从裤子口袋里翻到了那辆保时捷的车钥匙。
金佑程笑呵呵的说,
这车可不止100万吧?
你要动我车!?那你还是干死我吧!
你在这睡一会,我保证抓住了季卫家,车,完璧归赵。
金佑程给吕寿长盖了被子。自己穿了鞋,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吕寿长被被子裹着,翻不了身,他用力晃着身体,最终摔在了地上。他开始找房间里一切能打开手铐的东西,最终,他在套房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盒曲别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