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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秋莎带着余悯菲和贾篷矢回了家,一个算得上高端的公寓。
公寓是欧式装修的,似乎珠城的人更喜欢这种风格,而这种风格更般配喀秋莎的样貌。
喀秋莎和余悯菲拉着手进了屋,又拉着手坐在客厅前叙旧,最后,两人拉着手去了浴室洗澡。
贾篷矢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吃。
冰箱里的火腿,黑面包,三明治,酸黄瓜都成了贾篷矢的爱。
他一口气把东西吃个精光,可就在填饱肚子的时候,他开始留意淋浴间淅沥沥的水声。
贾篷矢朝浴室门口看了看,看见了搭在洗衣筐旁边的内衣和内裤,想象着两个姑娘沐浴的画面,裤裆里的小帐篷不免又撑了起来,他赶紧用手按住,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他打开了电视,而外文频道里正播放着青年男女的爱情戏,******贾篷矢脸红了,关了电视,看窗外的灯红酒绿。
深夜的城市,依旧热闹。
贾篷矢开始想,也许珠城就是活色生香的,也许“食色性也”就是每个人的基本需求,也许自己也正好印证了饱暖思**的本性。但不管怎么说,这都说明了生活的物质水平提高了。至于人性的需要,是否该被满足,到底该提倡还是该打压,那是政客的问题。可思来想去,他对着窗户上自己的影子笑了,他笑自己瞎操心,他告诉自己,不管女孩情愿不情愿,也不管男人脸面不脸面,都是为了挣钱,也都是一样快活,这都是我们自有的特色,也跟自己这个胆小又贫穷的人没关系。
他扭了身,看了一圈漂亮的房子,然后开始收拾自己吃剩的垃圾。
直到收拾整齐,他才重新最回到电视前,找了个说日语的风景节目,靠在沙发里瞧。
喀秋莎和余悯菲都穿着红色的丝质睡裙出来了。
两个姑娘坐在客厅里拉着手说话。
有蕾蕾的消息吗?
听说她去了潮城,卖手机,也还好。
那伊莲娜呢?
她混的最好,当了什么主持人,但离大家也就远了。我后来也不跟她联系。
是,难得脱了身,谁都想忘掉过去。以后你要出了名,别说认识我,我不怪你。
瞧你说的,其实咱们谁也忘不掉谁。
小梦呢?伊莲娜都能当主持人,小梦肯定也混的不错。
她呀,现在最踏实。
怎么样?让我说中了?不会也不联系了吧?
她死了。参加了个选秀,在韩国的事儿让对手查出来了,臭了她一顿,她自杀了。
余悯菲悲伤了,低下了头,又掉眼泪。
贾篷矢缩在角落里,眼巴巴的听着,像个仆人,或者说,穷酸的仆人,毕竟,他需要换些衣服,蓝色的立领秋衣,袖口破了洞。
他插话,问,
你们还去过韩国。
喀秋莎说,
是啊,我们都是去韩国培训过的模特。
那怎么你们现在都……这么辛苦?
贾篷矢本想说“惨”,可他不忍心看余悯菲哭,尤其是一中一洋,两个漂亮女孩坐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怜。
中国话叫“生不逢时”。你说一个模特不好好训练......去韩国有什么可培的?
到底培训什么?
唱歌,跳舞呗,那几年他们的各种组合最火。
然后呢?
然后……
喀秋莎犹豫了,不说了,眼神里失去了光。
余悯菲目光发直,好像看见了她们一起登场游艇,一起唱歌欢笑,然后一起被陌生的男人胁迫,还有手术刀和照明灯对着她们的眼睛。她也仿佛听见她们哭泣,他们哀嚎,她们声嘶力竭到哑然无声。
余悯菲悲伤的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回忆,但回忆如同江水涌向心头,让她卷入痛苦的漩涡。
然后怎么了?跟我说说。
贾篷矢看着两个姑娘的悲伤,自然没有笑,但难以抑制的露出好奇与兴奋。
喀秋莎刚要说话,被余悯菲打断了。
余悯菲说,
问什么问,我跟你有那么熟吗?
贾篷矢憋了,他的确是出于好意,但面对余悯菲的突然发火,他能做的就是不出声,这是他的习惯,更是他的经验。
喀秋莎看贾篷矢失落的样子,假装关心的问,老先生,您懂俄语吗?
贾篷矢来了兴致,点点头。
懂,年轻时学过一点点。我还懂法语,英语,德语也能听一点点。
这么多,这到真没看出来,那......那韩语呢?
这就不懂了,没跑过北边城市去过,我这方言一直不行。
贾篷矢笑着摆了摆手。
而喀秋莎却得意的点了点头,说,
这就好办了。
贾篷矢傻了,他愣呆呆的听着两个姑娘在面前说起了韩国话。
余悯菲用韩语说,
他人不坏,就是有点烦,我找你来,主要是让你帮我甩了他。
你自己甩不掉?不可能吧。
他拿着我身份证呢,我这还有最后200公里,可就是不能回家。
你偷他什么了?
我想收手了,然后嫁个傻瓜,所以一口气偷了他500万。
这么多钱,那我可得帮你想想。你瞧他那个傻样子,太逗了。
喀秋莎偷眼瞧愣头愣脑的贾篷矢,好像他把眼睛睁大,就能听懂她们说什么一样。
你可别看他傻乎乎的,机灵着呢。
余悯菲也偷看贾篷矢,还特意白了他一眼。
贾篷矢虽然听不懂她们说什么,但看她们的表情和眼神,他知道她们在说自己。
要不,你们俩聊,我睡觉了?
别!
喀秋莎跳了起来,换成中文说,
你去洗个澡,还有,换件衣服。
贾篷矢闻了闻自己,脸上露着嫌弃。
而当喀秋莎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挂满了红裙子时,好奇的问,
你们都喜欢红色的衣服?
余悯菲笑了一下,说,
以前我喜欢蓝色,但慢慢的,也就适应红色的了。
贾篷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貌似顺口搭音的说,
适者生存,挺好。
喀秋莎把一个男人的睡衣丢给贾篷矢,然后说,
洗澡,在客房睡,我们就不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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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随着花洒落在贾篷矢的头上。这个暮年的老人终于缓缓地出了口气。
水浸透了贾篷矢的头发,然后顺着额头往下淌。
他冲了一会,又用了浴液给自己洗了两遍,毕竟,他太脏了,他自己不习惯,也不想让别人讨厌,尤其是姑娘讨厌自己。
他知道,离水城越来越近了,虽然路途坎坷,但也还算顺利。他要一鼓作气,拿回500万,这样,他离他的目的,也就越来越近。
至于余悯菲,他也早有打算,他知道余悯菲有难言之隐,有痛苦的回忆,可谁没有呢?同是天涯沦落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心里盘算着,打定了主意,他要放余悯菲一码。
出了浴室,客厅里已经没了光,他看见了睡衣,但还是先选择了那件破旧的立领蓝秋衣套在了身上,然后才套上睡衣。
贾篷矢路过喀秋莎的房间,从门缝里看到了光,他无意中看到,两个姑娘脱去了衣服,在床上对坐着,拥抱着,而喀秋莎把手伸向了余悯菲的胸口,余悯菲则抱住了喀秋莎的头,眼睛里留着泪。
贾篷矢猛地闭上了眼,他本想再看看,或者再看看仔细,但他没有,裤裆的小帐篷也没有撑起来,
他觉得那样乘人之危,不体面。
他扭了身,蹑足转向了客房,然后轻轻的把门关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