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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上，911停了。
雾霾太大，高速封了路。
吕寿长把车开进了县城，停在了农家小饭店的门口。
金佑程只点了面条，而吕寿长要了2个家常菜。
吕寿长招呼金佑程，
人在江湖，无非是为了这一顿饭，别那么寒酸，我请你。
我能让……你请我吃饭吗？
金佑程本想说贼，但把贼字换成了你。
好好好，大处长请客，那这一路都你请吧。
金佑程不理他，低着头，呼噜呼噜的吃面。吃完了一碗，看吕寿长慢条斯理的嚼，边嚼边看着手机。
金佑程不耐烦的问，
看什么呢，噼里啪啦的。
撞车，高速路上撞成一片了，雾霾大。
吕寿长把手机递给金佑程。
金佑程看着视频，一辆辆高速行驶的轿车飞快的冲向车祸事故的人群，不时传来惊叫和碰撞。
你说，这环保局都干嘛吃的？当初排废水，弄污染，坏了多少河，毁了多少地，他们不管，是，动静不大，可现在，再大的领导也得喘气啊。要我说，环保局局长就该枪毙！弄好几年就弄这么个揍性。
是。是有点过分。
你们警察就没放个污染假？轮休或者干脆都不出来了？
想什么呢！我们都歇了，你们还不闹疯了天！
嘿！你以为我们真跟你们似的气迷心？真赚钱不要命啦？
金佑程瞪吕寿长，不吭声，低头看着手机，用手指滑动着触摸屏。
吕寿长看着金佑程黑着脸，故意找了话题，说，
好玩吗？
恩，挺好的。
你那手机也行！
金佑程把吕寿长的手机往旁边一推，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点了微信，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那个怎么什么都有，我这什么都没有啊？
我有朋友啊，你没朋友啊。
你朋友？什么朋友？我看看！
金佑程要拿吕寿长的手机看，吕寿长一把抢过手机，揣在了口袋，说，
隐私！你法盲吧！
我法盲？条条我都会背。你说，我这怎么才有朋友？
吕寿长吃着菜，笑了，他觉得金佑程说话就是在审犯人。
你看那个加号没有，找你认识的人，输名字。哎？你不会要通风报信吧？
吕寿长说着，探身过来看。
金佑程一把捂住手机，说，
隐私！
吕寿长眼神变了，变得寒冷，偷眼看着金佑程。
而金佑程的确着急和局里取得联系。他懂王道跟他说过的话，抓人不能全靠他一个人。
金佑程点了加号，弹出了加盘，尴尬了。他把手机递给了吕寿长，说
怎么打字？
吕寿长哈哈的笑，说，
告诉我名字。
......淼淼。
金佑程唯一能想起来的名字，就是曾经听赵亮说过，孙淼的微信名字叫淼淼。而选择孙淼，也是因为录笔录的时候，吕寿长没见过这个“文员”。
呦，你还嗅个蜜。
朋友，普通朋友。
金佑程笑着，掩饰着，装作若无其事。他怕吕寿长发现这个女孩是个警官。
吕寿长打开了手写键盘，写上了淼淼两个字，出现了孙淼的头像。
这个能写字？
且，写字算个屁。
给我。
我看看。
你给我！
让我看看，你怕什么？
吕寿长煞有介事的盯着金佑程，而金佑程虽然提着心，但若无其事的朝他摆了摆手，不吭声了。
微信里，好友通过了。
金佑程从吕寿长的眼睛里看到了寒光，毕竟他没想到微信能看到那么多的照片。
吕寿长背着金佑程，翻看着照片，又不时偷看金佑程，突然问，
她到底是谁！
朋友！
你胡说！这绝不是一般朋友！
…...男人嘛，总要有个伴儿。
金佑程假装笑着。
吕寿长依旧满脸的严肃。
金佑程装作若无其事的用胳臂肘撑住了桌边，但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手铐，他想，水城很大，去哪找，怎么找，如果和吕寿长就此掰了道，起码要当场审出来。
可吕寿长看完，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笑着说，
行，挺水灵，还是得学你，不能找闺女，得找个伴儿。
金佑程微微咧嘴挤出笑，然后赶忙看手机。
金佑程松了一口气。果然，按照规定，孙淼的确没发过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到网上，而竟是一些吃吃喝喝的照片，但他发现了一个细节，其中一张照片里，一只扶着孙淼肩膀的手，应该是赵亮。虽然没有露头，但露出了手表。
你还不赶紧跟她通个视频？
吕寿长还是不放心，而试探又进了一步。
大中午的，她上班呢。
哪怕什么的，男女这点事，天王老子也管不着，1分钟的事。
吕寿长抢过手机，按了视频按钮。
金佑程担心了，他知道吕寿长疑心没解除，但他更担心孙淼穿着一身警服出现在镜头对面。
终于，视频接通了。
金佑程看着视频傻了眼。
孙淼站在浴室里，露着肩膀和锁骨。金佑程本想躲，但却逼着自己凑近了镜头，抢先说，
宝贝，你干嘛呢？
我洗澡呢。
哦，我买的菜你给食堂报账了吗？
说了，没事。你……想我没有。
孙淼在屏幕里故意撒娇的问，金佑程却不好意思了。
回头我跟你说，我这有朋友，先这样吧。
吕寿长在一旁偷眼看着镜头，突然金佑程把镜头转向了自己，还来不及躲闪，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你去哪了？
孙淼依旧撒娇的问。
工作，工作来了。
那你早点回来。
恩，就这样吧，挂了。
记着给我买礼物。
金佑程赶忙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吕寿长，脸上一阵阵发烫。
金佑程思索着，看来王道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暗号，可孙淼怎么会在浴室？他恍然大悟，一定是孙淼突然加了自己的微信，然后看到视频通话时她明白了自己和吕寿长在一起，再加上用暗号传递，很容易就能想到这是吕寿长的一种手段，可警局里最不像警局的就是澡堂，而她正好可以脱下警服，又不用临时找什么别的衣服。可毕竟看着孙淼露着肩膀，头发湿乎乎的样子，他没地方放这张老脸，毕竟他要破了案回去，还要跟她见面。
金佑程脸还是发烫，但他尽量平静下来，偷看吕寿长没有异常，又开始盘问，
这路都封了，咱们怎么走？
换条呗，走环海高速。
那得多走1000多里地。
那怎么办？走吧，绕也就是1天的工夫，你跟这等？等风来？
金佑程想了想了，喊，
老板，结账！
三百八十六。您给三百八得了。
三百六十八？吃什么了？
吕寿长怒了，看了看这1碗面条和两盘菜，又瞪着这个其貌不扬，手上乌黑的小老板。
这是单子，您看看。
老板笑着，保持着和气生财的笑，把记账单递给了吕寿长。
吕寿长看了看，又把账单递给了金佑程。
金佑程看着，面条150，不是刚才自己看的15块，两盘菜也都不是刚才看的十位数，每个小数点前边，还多了个“0”。
金佑程也不高兴了，说，
你们这物价有问题啊，一碗面条150！你这不是抢钱吗？！
嘿，不还有一盘虾按“个”卖的吗，我又没按“根儿”卖，要您1千5？
你这是欺骗消费者！我要投诉！
老板一听，也瞪了眼。
行啊，我就是老板，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吧！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不给钱你就把吃了的给我吐出来！
金佑程急了，把警官证“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呦！警察打人啊？！来来来，你动我一下我看看，来，你不打我你都是我小舅子！
金佑程怒了，他知道他不能打人，他拿起了手机想要找人，突然发现没有电话本，气的把手机丢在了桌上，说，
你这就是黑店！
我这是正经有营业执照的！受法律保护！我还告诉你！宰的就是你们这些过路的，给钱！没钱你就甭想出去！
说完，老板回到门口的柜台，往后边一坐，不说话了。
吕寿长坐在一边一直不说话，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同情的看看金佑程，说，
算了，360就360吧，混蛋的360，给丫的。
金佑程掏钱包，拿出3张一百，1张50，和两个5块，走到门口往桌上一扔，出了门。
吕寿长也走了过来，附在柜台旁，闲扯，
你们这一天能宰多少个？
那可没准，反正赶上一个是一个。
要说你们可比劫道儿的狠，抢了钱还真说不出来什么？也是，谁愿意跟路上耽误工夫啊？
话不是这么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这条路，就得吃这条路的。以前劫道的，还唱个山歌，说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呢，一会儿您再往前开，你就看见个牌子，写着“前方收费区，请减速”，你不交钱，成吗？
我绕路！
吕寿长说笑着，也出了门。
911开上了路，转了弯，朝环海公路方向走。
金佑程气呼呼的还是不说话。
成了，别生气了，犯得上吗？
这不就是路霸吗！我就不明白，领个执照就没人管了？就这么……牛逼？我他妈保护了一辈子老百姓，到底保护他妈谁呢？！
成了，你还没完了，你往开了想，你就想全中国剩下的那10多亿好人都念着你好儿呢，还不行。
吕寿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递给金佑程，说，
不就360，我给你报销了，拿着吧。
不要。
拿着吧。
吕寿长扶着方向盘，把钱往金佑程身上一扔，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金佑程捡散落的钱，他看到了一张50的，还有两张5块的，然后又看见了300，几张纸币整齐的落在一起，除此之外，这把零钱还多出来不到1000.
金佑程瞪着眼睛，问，
你不金盆洗手了吗！
吕寿长笑笑，说，
给小丫一个教训，让他再牛逼。
你！不行！回去！不能偷他啊！
吕寿长收了得意，板起脸，
谁偷了！那你现在就铐上我！……我这就是闹着玩，等你哪天有空你给他送回去......怎么不知道好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