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胥茹呢?”
“属下跟着她去了外三城的一处客栈,后来她被两个神秘人带到了城郊破庙,其中一人看着像离恨天君,另一人裹着斗篷,听声音是个女子,那女子医术不低,看样子也是知道江胥茹的身份。属下怕暴露身份便趁他们还未发现时撤回来了。”
男子闻言挑眉,手指轻敲石桌,思绪顿留在“容成仙卿”四个字上。
离恨天君……居然也对江胥一族来了兴趣。
“不用理会他们。”
“主子,那……江胥那边的人,是否可以动了?”
男子不言,薄唇抿成一条细线,嘴角轻挑,映衬着万千葳蕤的眼眸如一方小世界,吸引人步步踏入,自甘堕落。
他微微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提起桌上的琉璃壶,清香自壶嘴倾出,渐渐没入他手中的杯盏,杯盏稍稍外倾,一个不小心就要从他手中跌落。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在他这里变成了一幅极致优雅的画卷,赏心悦目。
“砰!”地一声,杯盏支离破碎在地面上,杯中的茶水绽出花来,与地面发出“滋滋”的惨烈声,茶水化作白雾,片刻便消失了。
“无用之人,不如早些与黄土作伴。”
一旁静候的男子领命,闪身消失在院落中,惊起几片树叶跌落。
院内静谧地不起一息风声,隐约响起一道突兀的交谈。
“上神可是清微天帝君白砚?”
“正是。”
他蓦地一惊,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方才的对话不过他的臆想,只是这样的臆想在他的脑子里不知闪过了多少遍。
白砚闭上眼睛,神识中显现出两道人影,他知那男子是他,却始终看不清他对面那衣袂翩翩的女子的脸。
女子的声音宛若清凉空灵的皎月,大咧咧地闯入他掷入冥河的灵魂深处,撩拨着他冰封迟钝的心弦。
“上神可是清微天帝君白砚?”
他顿住身形,藏在背后的手缩紧张开,僵硬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良久才幽幽道出两个字:“正是。”
……
城郊,破庙。
明媚的阳光透进来,穿过枝叶,穿过窗栏,斑驳在地面,如支离破碎的光镜。
容成仙卿编了个蹩脚的借口走了,雨水觉着他是待着无趣便任由他离开。
没了旁人的碍手碍脚,雨水做起事来自然也得心应手,她向周边的人家借了个小药炉,寻思着采了几株药草,回到庙宇找了处背风地儿,搭起药炉便施法温煮药汤。
羸弱不堪的老妇幽幽转醒,浑浊的眸子扫过眼前煮药的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过片刻便被掩藏在眼底。
老妇吃力地撑起起身子欲要起来,蓦地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动作。
“你的身子很弱,若不想再次昏过去,便暂且不要牵强起身。”
雨水盛了碗热滚滚的药汤,虚置片刻,待到药汤不似方才那般滚烫才端起来走到老妇身边。
她将药汤搁置在一旁,扶着老妇靠在了墙角。
她端起药碗递给老妇,帽檐纵使压得极低,离得近了却也能隐约瞧见被遮住的妖异。
老妇眼中的复杂更甚,雨水只以为她是防备。
“药材是在附近采的,你身子太虚,这药虽治标不治本,好歹也能撑一撑。”
老妇没有动作,两人僵持到雨水手中的汤药有些泛凉,苍老得磨沙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才打破了无言的氛围。
“老朽听见姑娘与他人的交谈了,如姑娘所见,老朽拖着这副残破的身子,自身难保,也帮不了姑娘。”她的声音很虚,像飘忽不定的风,却又稳稳落在雨水的耳中。
她果然听到了,老妇哪怕是昏迷不醒,也能探查到外界的讯息。
“您知道我想要何物?”雨水语气平平,看不出在想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