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晚了。”老妇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家破人亡的惨烈,“东西被一个恶魔抢走了,江胥彻底完了,你挣不过他的,那是一个恶魔!恶魔!”
老妇突然提高声线,激动到极致终于咳了出来,嘴角顺了血,双眼翻白,浑身抽搐不断,分明是病发了。
雨水大惊,顾不得手中的汤药,双手掐决,手指抵在老妇的额头上,指尖若影若现的光飞散,半晌才全部涌入老妇的体内。
彼时,老妇已经闭上眼睛昏了过去,雨水脸色愈发苍白,喉痛涌上一股腥甜,“噗”得吐出血来,倒在一旁再无知觉。
雨水再次醒来,天已经黑透,山林间的几户孤零零的房屋已熄灯了。
她看看一旁昏迷的老妇,虚弱地起身向前,手指搭在老妇的手腕上,确定无碍才收手,转身走向庙外。
庙宇外边横档着许多大小破裂残损的石木建筑。红漆的大门歪歪斜斜耷拉在门框上,只留出一小处与人进出的位置。
她靠在庙墙边,望着密不透风的天。
雨水这才发现,山林间的树木枝繁叶茂,严严实实地遮住山林间的天,压根儿透不进一丝光线,仿佛白天的光斑都只是她的错觉。
阴冷的夜里幽幽传来呜呼声,时来几缕四面八方的风,似妖风彻骨,而起风的方向却让人无处可寻。
山雨欲来风满楼。
突来的异常让雨水不得不警惕起来,她退回庙里,幻化出宫灯,宫灯的幽光照亮了庙宇,透在残损生斑的佛像上格外诡异。
她在周围布了道不大的八角法阵,防范于未然。
担心再待下去会遇上什么不该遇见的东西,她掐了掐老妇的人中,将老妇唤醒。
“姑娘?”老妇醒来,这才发现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
心中的郁气压下,她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平常模样。
“这山中有古怪,我们快离开这里。”
闻言,老妇闭上眼,再睁眼时神色凝重,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山下镇压了一个恶灵,已经攒了几百年的怨气,每年七月半,恶灵都会出世。”也就是明日!
显然二人都察觉出恶灵的强大,当即,雨水扶起老妇,还未走出庙宇,猛地停了下来。
“来不及了。”
此刻十三城的天际,遮挡住月亮的最后一抹黑云悄然飘过,圆月露出了最后一角。
子时已过,七月半。
十三城内,每家每户门窗紧闭,就连灯火永昼的内三城也是一片昏暗,夜色里,唯有城主府撑起了一处的光亮。
湖心亭上,十三城三位风云人物全部聚集,三人气质、容貌都各有千秋。俊男淑女的画面格外和谐养眼。
白砚慵懒地靠在柱子上,手臂交叠,墨染的发丝随湖上轻起的风飘扬。
他抬眼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男子,不由有些好笑:“你这样,我还以为是十三城要易主了。”
浮生偷偷打量自家大哥凝重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怕被苏茶发现,忙不迭捂住了嘴,俨然一副小女儿家掩耳盗铃的模样。
苏茶被二人调侃地耳角泛红,轻咳两声,借着饮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顿了顿,他正色道:“我还是不放心,寇常近些年越发不老实,隐隐有冲破封印的迹象。千年降至,今日又是七月半,我怕压不住他。”
“所以你打算杀上阴山去和寇常来个决斗?最好是打个赌,谁赢了谁做十三城城主。”
白砚今日心情好,调侃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
平日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素有笑面狐狸之称的苏茶差点崩不住脸上的神色,恨不得将那厮一脚踢进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