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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尘往事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男子的神情立马从慵懒变成了严肃冷漠。

“顾总,奇音杂志社想要邀请你拍摄做他们下一期的封面。”徐助理小心的说,生怕惹了老总不高兴,他的神情太吓人了,虽然这样很酷,但是她还是希望看到他笑一笑。每天对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心理承受的压力也要增加好几倍,如果常年在他手底下做事,心脏功能一定会变弱。

顾延廷眉峰微蹙,徐助理马上说:“因为他们本来约好的电影明星费南出了车祸无法拍摄,他们觉得您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想请您帮个忙。”

顾延廷思索了一会,“你拒绝他们,就说我没有时间”。

“顾总,你刚接受了他们的采访,如果再做他们这期的封面影响会更好。”徐助理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我不需要靠一本小杂志来提升知名度,按我吩咐的去做。”清冷的男声响起,徐助理一个激灵,知道自己多嘴了。

“好的,总裁!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暂时没有,你先出去吧!”徐助理像得到了赦免令一样立马快速出去了。

得到顾延廷的允许后,又有一人进来了,是他的私人秘书陶伟。陶伟将一份文件递到了顾延廷面前,“顾总,这是对伟豪公司的收购计划,你过目一下。”

陶伟三十多岁,为人稳重、能力不可小觑,是在秦思成手上成长起来的。秦思成退隐后,把他推荐给了顾延廷,在顾延廷手上他受到了重用。因此对他来说,顾延廷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对于这次收购,你有什么看法?”顾延廷也是相信陶伟的能力的,所以才会听取他的意见。

“伟豪的根基是不错的,只是管理模式和技术跟不上,如果加以整改和投资是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的,毕竟这是老招牌。”陶伟中肯的说道。

“可惜肖伟豪的半生心血就毁在他儿子手上了。”顾延廷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肖伟豪是伟豪公司的创始人,在他的手上伟豪在家电制造业曾经达到了无可企及的高度。但是两年前,肖伟豪因患肝癌去世,伟豪就由他的儿子肖立接手。肖立是B市人尽皆知的二世祖,在肖伟豪还在世的时候,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挥霍无度。肖立接手伟豪后,偏听偏信,导致很多老员工辞职;又不致力于技术革新,家电行业发展迅速,很快就被后起之秀超越了,而他仍然沉湎于声色犬马的生活,伟豪就这样衰败了。

“计划书我会看的,帮我把下个星期五晚上空出来。”

“好的!顾总,还有一件事,奇音杂志社的主编说想要请您吃顿饭,您看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顾延廷很是认真的看着桌上的收购计划书,中成集团底下产业很多,有酒店餐饮、娱乐休闲和房地产等。这次收购伟豪,是他们第一次涉及家电行业,所以顾延廷很重视。如果这次成功,那么中成会再一次成为B市乃至全国的神话。他是一个敢于挑战并且乐于挑战的人,他喜欢做有难度的事情,这样会让他充满斗志兴奋不已。这种人是天生的战士,虽然战场上没有硝烟没有杀戮,但是总有那么些人会死在他的手下。

桌上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是煲了汤,问他回不回去喝。秦文清自从跟丈夫离了婚后,就带着顾延廷搬回了秦家老宅,那时候顾延廷只有五岁。顾延廷回国后,就在中成集团在市区开发的高级小区内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然后搬了出去。

秦文清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画家,也就是顾延廷的父亲——顾卫。为了得到顾卫,她无所不用其极,并且仗着父亲的势力,逼走了顾卫当时的女友。顾卫和他的女友感情很深,他们是青梅竹马,顾卫为此很生气,而且也不再理她。为了寻求顾卫的原谅,她每天都去顾卫的画室。虽然顾卫不和她说话也未曾看过她一眼,但是她并不介意,她总是静静地看着他画,然后一坐就是一天。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中国的物质还很贫乏,秦文清的父亲也就是秦思成是在改革开放的时候发展起来的。她也算是那时候中国为数不多的名门淑女,但是为了顾卫,她丝毫没有名门风范,她倒追着顾卫,为他做了许许多多疯狂的事情。那时候人们的思想还很落后守旧,很快风言风语就流传开来。

秦思成知道后,把她关了起来,她就开始绝食抗议。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的妹妹秦文沛偷偷地把她放了出去。可是放出来了又怎么样呢?她无处可去,不得已就去了顾卫的画室,她希望可以在那里将就一夜。可就是这一夜,从此改写了她的人生。曾经她以为她走进的是天堂,后来才知道那是地狱,会让她万劫不复不得超生。

秦文清来到顾卫的画室,发现门并没有锁,本来她是打算翻窗户的。推开门进去后,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卫也在里面,画室里充满了酒气。顾卫喝了很多酒,他只知道有个人进来了,带着女性特有的香气。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情之所至,他上前抱住了她然后开始吻她,似是要把她揉进体内……秦文清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没有能力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她也怕拒绝了他之后,她会遗憾终生。可惜当时她不知道,因为自己此时的不拒绝会让她痛苦一生。

第二天,当顾卫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之后,后悔不已。若不是得知自己最爱的女人另嫁他人伤心难抑,否则他是不会喝酒的。可惜错误已经造成,如果不娶她,让她以后怎么嫁人?他是个正人君子,就去找了秦思成,说要娶她的女儿。秦思成当然不同意,秦文清就告诉父亲她已经是他的人了。秦思成听后气愤不已,奈何木已成舟,更何况这是女儿喜欢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随了他们。

婚后不久,秦文清就怀孕了,但是顾卫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之情,反而越来越喜欢喝酒,而且动不动就发脾气。秦文清一边遭受着强烈的妊娠反应,一边忍受着他愈发暴躁的脾气。她愿意这么忍着,是因为她爱他还有他们的孩子。就连秦文清将要生产的时候,顾卫还是泡在酒坛里。秦思成知道后将其大骂一顿,又心疼爱女,劝女儿与其离婚,可是秦文清死活不答应,秦思成也别无他法。顾延廷出生后,顾卫并没有给予太多关注,他只是一心作画。每天他都早出晚归,她从不过问,她给他充分的自由。有时候他还醉醺醺的回来并且倒头就睡,秦文清忍受着哺乳期身体的不适,为他擦试身体,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

在一次醉酒之后,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话,也是这句话让秦文清如坠冰窟。

他说:阿莲,你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阿莲,本名叫叶莲,就是被秦文清逼走的那个女孩,也就是顾卫的青梅竹马。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自己,秦文清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很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嫁给他究竟是对还是错。以前,每天晚上她都会等他回来了再睡,渐渐地她不再等他,她也不再跟他一起睡了,而是跟儿子一起睡。她知道,他就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而自己不是太阳。即使每天她都很早就陪儿子上床了,但是如果听不到开灯关门的声音她就睡不着,其实她还是在等他,用他不知道的方式。

有一天,她带儿子出去玩,却在自家楼下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那么深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她忽然就明白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感情是培养不出来的,能培养出来的感情不叫感情,只是感动。这几年,她真的累了,她让自己一直纠结于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上,太傻太天真。爱情是两个人的天荒地老,而非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晚上他回到家,她就向他提出了离婚。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儿子归她,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第二天,秦文清就带着顾延廷回到了秦家老宅。秦思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爸爸会永远爱你。秦文清听后,立马就扑到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秦思成也眼眶微红,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背:“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你儿子看笑话呢!”

虽然顾延廷那时候很小,但他隐约知道父亲是家中的禁忌。尽管他很想知道关于父亲的消息,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因为他知道如果问了肯定会勾起母亲的伤心往事。顾延廷虽然对女人不怎么上心,但是对他的母亲却很孝顺。

“妈,我下了班就回去。”

顾延廷用手撑着头揉了揉眉心,然后拨通了内线,“告诉奇音杂志社的主编,明天晚上见。”

秦宅

“顾少爷回来了”刘妈上前接住了顾延廷脱下来的西装,“少爷,大小姐在厨房,二小姐也回来了。”大小姐就是秦文清,二小姐就是秦文沛。

“刘妈,外公呢?”

“老爷跟李少爷在楼上下棋。”

李穆也来了?这小子不是忙着开业酒会吗?李穆就是秦文沛之子——顾延廷的表弟,陈尘暗恋的对象。顾延廷来到厨房,跟秦氏姐妹打了招呼后,去了楼上。李穆那小子和老爷子下的正欢,抬头看到顾延廷来了,“表哥,你回来啦。”

老头子看到是顾延廷,就赶紧说,“延廷,快来看看我这棋能否起死回生。”顾延廷思索了一下,这棋局看似走投无路,其实暗藏玄机。顾延廷弃车保帅,峰回路转。

“青出于蓝胜于蓝啊!”秦老头子感慨着。顾延廷小时候,秦思成就教他下象棋,他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顾延廷上初中时,每天放学回家后都要陪秦老头子下一盘。后来顾延廷去国外了,就没有人陪老头子下棋了,秦思成就总是一个人下。老头子常说,人生如棋,一招踏错满盘皆输。这句话顾延廷记得非常清楚。

“爸、延廷、李穆,吃饭了。”秦文沛上来叫这三人。秦文沛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她知书达理、持家有道。她从未干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而那次偷偷放走秦文清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忤逆秦思成。她觉得姐姐太可怜了,她怕姐姐再不吃不喝会死的,所以就偷偷放走了她。其实,如果知道后来会让姐姐那么痛苦,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放姐姐走。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活在愧疚当中,直到遇到了李西江——这个善解人意的男人。李西江就是李穆的爸爸,他对秦文沛一见钟情。他细心的开导她,对她照顾有加,渐渐地秦文沛也爱上了他。

一行人下楼来,秦文清和刘妈正在摆碗筷,菜很丰盛,而且都是自家人爱吃的菜,看得出来做菜的人很用心。这时候门铃响了,秦文沛去开门,是李穆的父亲李西江来了。

“西江也来了。”秦老头子今天很高兴,今天一家人全都聚齐了这是很难得的。他对这个女婿很满意,既有上进心,又懂得照顾人,工作家庭两不误。李西江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是全靠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得来的。

“是的,爸。您最近身体还好吧?”对于这个岳父,李西江是感激的,当年自己职位低,他非但没有嫌弃自己,并且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当时连他自己都觉得高攀了。其实他不知道,秦思成是因为看到了秦文清的悲剧,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他不想文沛重蹈文清的覆辙,所以同意了他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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