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从来就这样残酷,参与拍卖的可能有钱的不多,也可能人们对她们这些奴隶不感兴趣,好久没人前来参与拍卖,她们一家十五口在街头整整站了两天,只卖出去三个孩子。
剩下的十二个都是女人,女人买走能干什么?
其它的地方,女人最值钱,女人可以买回去当老婆,可以回家生孩子,传宗接代,还可以干活,放羊种田,还可以做家务,洗衣做饭,这里的女人要比中原一带女人辛苦,有许多部落男人不干活,在家里养着,整天喝酒打牌,扯闲篇,只有女人下地干活,养活全家。
这里的女人却最不值钱,也许是因为这里女多男少?还是女人太下贱?不值得人们用钱去买?
整整两天,她们没吃没喝,在太阳下晒着,等着人们来把她们买走,老天爷正在和她们开着大大的玩笑。
扑通一声,她身边不知道谁倒下了,受不了太阳的毒辣炙烤,一天内有好几个身边的亲人站立不住,倒下了,再让人用鞭子抽打起来,只要没死,她们就得站在这里,等待人们来买。
滇南的太阳远比北方毒辣,这里不叫晒太阳,而叫烤太阳,可见这里的太**有火的功能。
不要说身体虚弱女子,就是壮汉,在如此毒辣太阳下连烤两天也会头昏眼花无法忍受。
有脚步声向这里走来,是有想买的人过来,一步步的走近,这些男人有的是想买,有的是想占便宜,在她们身上用手捏来捏去,她只要身体用力,就会把伸在她身上的手弹走,这是她戴上白梨送的玉佩后才感到有一种神奇的功效。
他并不在她身边,已经远离,却还可以保护她,起作用的就是他送给她的那块玉佩。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她想起这个白衣青年白梨可能真不是普通人。才离开几天,她就产生对他的重重依恋。
可惜白梨也是流放人员,由着四个押解者看管,朝着南边去了,说是去的地方叫拘仙湖。
拘仙湖,顾名思义,只有犯了天条的仙人,才会被押到那里服刑。那是一个专门关押仙人的湖泊?
她正想着,一个人走近,站在她身边,伸手拉了她的胳膊一下,同时一个声音进入她的耳朵:
我要这个,这个人,我要了。
是个男人浓重的低音。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水底,知道她的另一段航程将要开始,她终于不用在太阳下烤着,终于有人要把她买走。
命该如此,被人当成猪娃子买走,现在还有比这更好的出路吗?总比在这街头让太阳烤着好的多。
一会儿,有人把她头上戴的黑罩揭了下来,她两天没看见太阳,将要落山的太阳光让她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住。差点摔倒。踉跄几步,才算站稳。
清醒了一会儿,看清不太远处有卖粑粑的,她走了过去,不顾有人抓着她的胳膊,从身上取出最后一块碎银子,买了十二个粑粑,跑回去,递到每个人手里:吃吧,这是咱们最后一面,但愿上苍保佑咱们,能让咱们熬过这个坎,今生还有相见的一天。
最后一次生离死别,她泣不成声,与其它几人作着最后的诀别。
她对阻拦她的人说:你们再不给她们吃东西,她们都饿死了,你们拿什么卖钱?
接下来还是走路,跟在那个买她的人后边,一个劲儿走呀走,她不跟也不行,那个人用一根绳子拴着她,那人也不怕她会跑,不说她跑不动,让她跑的话,她能往哪儿跑?人生地不熟,无路可逃。
前边走着的那人一付憨相,憨头憨脑,穿着破烂,话也不多,也不让她吃东西,他自己也不吃,只是低头走路。
他们走啊走的,没完没了的走,天黑了还向前走,那人也不说累了歇息,还是一个劲朝前走。
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路边:你把我杀了吧,累死也是死,杀了我更好,我死的痛快,不用活着受罪。
我来背你。那人回过身来,要背她。
她心里一阵恶心,她嫌这个人太脏,她虽然好久好久没洗澡,也能闻出这个人身上浓浓的怪味。
这个人一定是从生下来,就没洗过。她猜想。臭得令人作呕。
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你不能找头驴,让我骑几步。
她脚下的鞋早就穿烂了,脚底磨破,沾地就疼。火辣辣的疼。
她不让背,那人二话不说,把她扛在肩头,然后还是向前走,走累了就把她从肩头放下,在路边躺着歇一会儿,困了就在路边大树下睡一觉,饿极了吃一块烤洋芋,也给她一块。
他也不想让她饿死,她是他花二两银子买来的。
就这样,足足走了四天四夜,才回到他的家。
这是一个叫阿依的村寨,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只是有些穷。
买她回来的汉子叫岩火,他是这个寨子的头人,尽管这个寨子很小,才有二百多户人家。一共才有一千多口人。他也是头人。说一不二的头人。
他家的竹楼比别人家的都要大上许多,因为他有两个婆姨,她到来后两个婆姨都上前来看她,她们俩想看看男人这回买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们俩负责给玉莹洗澡,玉莹不想洗,她是不想在两个陌生人面前洗,她的身体不习惯被别人看,包括女人。
这两个女人来给她洗澡目的,就是看这个新来的女人有多好,她的身体有多娇弱,有多吸引男人,能让男人跑了五百多里去买一个从北方来的流放的女人。
玉莹家出事一年多了,在流放路上就走了八个多月,一路上饥肠辘辘,只是没饿死就是了。此刻她瘦得可怜,真正的皮包骨,浑身上下,几乎一点肉也没有,一阵大风吹来就能把她刮跑。
看了她弱不禁风的身体,这两个女人放心了,这样瘦的女人能生孩子?开什么玩笑。
原来这个叫岩火的头人买为是给他生孩子的。
岩火娶了一个女人,过了几年毫无动静,他也做了许多努力,女人就是不生,于是他与其它寨子打仗,又抢来一个,又过了几年,这个妇人肚子还是毫无动静,寨子里的巫师告诉他,滇国常常有北方流放来的女人进行拍卖,那些女人和这边的女人不同,不但生育能力相当强,而且特别有女人味,不像咱们这里的女人,皮粗肉厚,北方的女人才叫女人,皮肉细嫩得很呢。
于是岩火就动心了,二两银子确实不贵,卖来一个大活人,还能生个不一样的孩子。
两个女人不由分说,把玉莹身上破衣服扒掉,把她放在盛着热水的大木桶中,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的不能叫衣服了,只是几片破布,还能勉强连在一起。早就该扔了,扔掉就扔掉吧。
两个女人给她洗澡,她们的手在她身上搓过,才知道,这女人果然不同,虽然瘦弱,皮肤却是洁白细腻,真是柔嫩得吹弹可破,再看看她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果然美丽不可方物,她们从来没见过长得这样美的女人,她们的男人真有眼光,她们的男人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