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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发

若干年才会出现一次的日食,我把手伸向天空,希望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太阳被吞噬的过程中温度的变化。没有新依和小纯陪伴在身边,天水还是不断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从容不迫,并朝着梦想更进一步。重要的人,不能忘记的人,不想忘记的人,很想你们,你们还好吗?

步行回家的路上,一个人沿着人行道走了三个小时,走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头顶上,被风吹落的黄叶掉落在我的身上,凉飕飕的,秋风萧瑟,突然发现是一年只有一次的碰撞,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时间过得真快呵!那天我第一次觉得大部分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求自己的目标或者想要实现的愿望是没有价值的。不过有些东西,有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很多吧?

搬开压在整理箱上面厚厚的一摞书,从箱底找到被自己用透明胶带密封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包装好寄给小纯。盒子里是年少时新依写给我的上百封信,想一想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楚,现在怎样也不需要了吧。于是拿起马克笔在盒子上这样写道:小纯,请帮我保管好这些珍贵的记忆。

爱因斯坦说:无论时代的潮流和社会的风俗怎样变化,人们总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超越时代和潮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现在,大家都在四处奔走,为的就是房子和车子,这是我们生活的时代的特征。不过,也有一些人追求的不是物质,而是理想和真理,想要寻求内心的自由和平静。

我把这段话认真地摘抄到笔记本上,伟大的人物总可以悟出那么多富有哲理的话,而那些刻骨铭心的文字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带给我们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1.在我的朋友里面,小纯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目标明确,自幼习武,重情重义,他的理想是在全国开很多家“小纯棍道”馆,以弘扬博大精深的武术文化,当然这也是小纯爸爸的愿望。小纯一直都在前进的路上,从不骄傲自满,更没有被困难打倒过。为了实现理想他尝试了很多条路,但不管绕了多大一圈,他最后都要回到那条最初的道路上。

2.在我的朋友里面,惜文是这样的人,当成为一位科学研究者的理想基本已经实现(B市某个国家科研所的Doctor),他说自己后半生的使命就是探索真理。喜欢自由但不喜欢禁锢,所以上学时他经常会为考试而感到不快,因为为了应对考试他需要学很多没有用的东西。学习应该自由,生活可以肆无忌惮。他随性到可以一天内花光储蓄卡里所有的零用钱,想去哪里就即刻出发,但从不贪图享乐,而更多的时候是在学习,计算,实验,推理,总结,探索。并长期以此为乐。

3.麦佳呢?童年时麦佳的想法和行为超越了她的年龄,10岁跟随外婆信了耶稣基督。宗教通过教育引导儿童前进成长,她喜欢被神引导。不过,麦佳更喜欢圣诞节!因为那一天教堂的神职人员会免费为大家发放面包牛奶还有小礼物。12岁那年,麦佳开始尝试写作,在小伙伴们都在愉快玩耍的年纪,她突然开始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她不喜欢玩儿,因为心中有信仰,她强迫自己读很多的书,她需要写作。15岁麦佳开始小说创作,随着读过的书越来越多,写的小说也越来越多,她渐渐发现圣经里的故事从某种程度上讲有着虚构的属性,正如她笔下的小说一样。16岁,麦佳决定终止宗教信仰,因为有了新的信仰。但她从未否认宗教存在对人类救赎的重要意义,她相信还是有很多人需要它。直到现在,麦佳的内心始终能够保持自由而平静。我认识的麦佳,她很独立,她很特别。

4.从小到大,新依都是个美丽而任性的女孩儿,本该是个公主,只是运气不好,遭受了过多的苦难。我也曾为你哭泣过很多次,特别想照顾你,给你温暖。成长的道路上新依犯过很多错误,但我依然欣赏你面对选择时的果断,总是拥有足够多的勇气,即使摆在你面前的是万劫不复。你经常会说自己没有理想,真理算个屁,内心凌乱不堪……但你从没有向生活屈从过,我知道的,你感伤的歌声欺骗了你的语言,音乐所表达的东西证实了你在说谎。

故事里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幸福,第一种幸福是两个相爱的人可以在一起,而第二种幸福是爱的人能够幸福。所以新依,以后在没有我陪伴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幸福。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迹,合上书,把这本惜文送给我的爱因斯坦《相对论》丢进行李箱,开始收整行装。在里面放上两件需要换洗的棉衬衣,两条宽松的牛仔裤,袜子,一双雪地皮靴,白色的枕套及床单,黑色硬壳笔记本,黑色中性笔,碳素铅笔,佳能单反相机,充电器,Kindle,消炎药,巧克力。

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提示,这几天的罗瓦涅米最低温度是零下二十几度。考虑到麦佳长这么大还没有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真正生存过,所以我建议她旅途中携带的物品应该精简而实用的。需要尽可能多地带一些保暖的衣物,下午,我陪麦佳一同去商店里选择装备。麦佳喜欢既漂亮又保暖的,而我的观点是只要最保暖的。麦佳挽着我的手臂,会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力蹭几下表示很不服气,只是最后她还是会听从于我。

临行的前一天,麦佳再次像个小孩一样兴奋得不行,我说“你已经爆露了!”

麦佳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依然竟自坐在床边练习着日常Enilish,她要用英语跟外国的小朋友还有圣诞老人讲话,That'sawesome!直到我不得不把她按倒在床上,用被子把她紧紧包裹起来,命令她为了明天的准时出发快点休息,她挣扎了两下,然后像个十分疲惫的孩子一样很快入睡。

12月24日,按原计划我们成功抵达赫尔辛基,在机场的R-Kioski便利店购买了两张手机卡后,开始排着长队办理入境手续。波罗的海轻柔的海浪,不同历史风格的建筑,以及充满自然气息的街心公园,教堂,让这座城市充满了独特的魅力,走在街上,就像进入了一个童话王国。

麦佳兴奋地在街道上奔跑,然后突然停住,十分自然地仰着头张开双手,配合了一个优雅的转身。拍照留念。

麦佳拉着我一起去看岩石教堂,带着她随身携带的黑色硬壳10cm*15cm的合本译本的《圣经》,麦佳说自己已经有十年没有在教堂里读过这本圣经上的内容了,说着说着便像上学时背课文一样熟练地背了一段经文。

充满着自然与古朴的教堂会令人肃然起敬,我想要拍照留念,但被麦佳制止。麦佳说在教堂内拍照会亵渎上帝。她教我如何坐在教堂里像个基督教信徒一样虔诚地祷告,她告诉我这是她曾经的信仰,是童年时期唯一的信仰。

当一个女人爱上你的时候,她会和你讲很多很多的故事,很多很多的愿望,还有去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你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成了她的信仰,不论路途有多遥远,她都希望一路有你作伴。

我给麦佳拍很多照片,就像童话世界里乔装的公主,她很美。虽然天气很冷,但她喜欢雪,在雪地里和我追逐,用雪球砸我,我非常敏捷地闪躲,却一不小心击中了路人。然后那位Finn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我和麦佳急忙跑过去道歉,I'msorry,I'msorry.

这个王国里的人喜欢安静,即使是在公共场合也很少看到他们smalltalk。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吧,说完这句话麦佳低下头偷偷地笑着,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我只好把照相机递给麦佳,让她一边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一边安静地坐公交车。直到下车,两个人才抑制不住兴奋地跑到湖边大喊几声,心情也畅快许多。恰好看到有人蒸完桑拿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游泳,整个人瞬间Freezing!

我开玩笑说让麦佳去试一下,她还真把我往湖里推……

对于这种谋杀亲夫的行为简直不可原谅,我很生气地把麦佳按倒在雪地上,准备惩罚她,可是她却一点都不配合地看着我咯咯直笑。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笑了?一直笑,让我怎么吻你?”

“我这么冷,你还吻我?”

“天水你看,雪花,你想到了什么?”

“大雪纷飞何所似?”我停顿了一下,感觉似曾相识。

“俗,pass!”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我趴在她耳边念道,根本没看雪花。

“这和雪花有什么关系呢?”

“佳人要想如雪花般盛开,则需要一个如在下般美好的男子。”

“切,反正不是你……”

只要跨入北极圈,就可以看到充满魔力的欧若拉,导游说北极光在芬兰语中称为Revontulet,就是狐狸之火的意思,很多人都相信北极光是狐狸在冻土带奔跑时摩擦所产生的火花映射天际。而在北欧的神话中,北极狐则是爱情的象征。

麦佳开心得急忙拿出小本子在火车里疯狂地记录起来。

“这你都相信爱因斯坦岂不是郁闷死了?”

“你是不是被惜文那家伙传染了?荆天水,那你怎么解释北极光的美?”麦佳摸了摸我得额头确认我没有发烧后很不服气地问。

“太阳风进入地磁场电离产生了极光。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太阳风吗?”

“你的解释真的好low!”麦佳脸上已经堆满了不屑。

……

不知道一起看到北极光的人会发生什么,也许是爱情,也许是浪漫的回忆,也许是可以憧憬的未来,但每天生活在北极圈的人们见惯了北极光,好像也没发生什么。

不过,看着麦佳此时幸福地仰望天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有人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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