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锋千总的这番诠释,让众人不住的点头称是。尤其是李泽晓,禁不住对着李顺隆笑着说道:“大哥,看来我们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啊!昱锋出去这几年,确实学到了许多的东西啊,不望我们押注在其身上。”
“军队本身就是个大熔炉,加上段大人领军有方,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样的官长就会有什么样的兵!”李顺隆不置可否。
“昱锋,那你说说看,我们具体该怎么做?”三叔李天铎急切的问道,他没什么主见的,耳朵比较软,谁占上风听谁的。
“嗯,这事我看还是按先前商议好的办!既然目前云南的这些个“事”,是我们钱庄“搅”动起来的,那我们在“压制”上就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只要我们能把这事给压下去了,解了鹏哥的“烦恼”,一切都好办了!”李昱锋也看到了前面的“路”。
“不错!当时我在楚雄城与昱锋就是这么谈的!先把“事”给做大了,闹起来,让段大人“难办”了,这样我们再给“扑灭”了,只有这种法子,才能让大人对我们李家,对昱锋另眼相看的!”李泽晓说道这里,微微一笑,“据昱锋所言,段大人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只要我们把“事”给弄好了,再“献”上我们的钱庄,大人必定会给我们李家找条出路来的!假如这事我们做在了先头,那叫“锦上添花”!段大人也不会对我们有“感激”之情的,可现在,我们这么做就是“雪中送炭”了,意义完全不一样的了。”
“二叔说的确实!你们应该有所了解的,当年在腾冲卫时对鹏哥“支持”过的那帮子商家,现在哪个不是“名利双收”了呢?贾家马帮,铁矿,火药等等。”
“是啊,昱锋,你爹,二叔和我,正是预感到了这种危机啊,以段大人的思路,他势必会在云南境内全部实施他在腾冲卫,蛮莫时的做法的,那我们钱庄还会有活路吗?与其彻底被取缔,不如先“跳”出来支持,越到后面,就越不值钱了的,等到那时大局已定,只怕那些小钱铺都会蜂拥而入他们那里了的。”李天铎有些感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锋儿!你马上带上“钱庄”所有的地契和银票,去面见段大人!告诉他,我们李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及各地的分号,无条件接受都司衙门的管辖!银票中的八十万两,可以作为我李家对军方的支持!”“宝源钱庄”的大掌柜李顺隆,此时突然厉声的说道。
“昱锋,我李家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了,要慎重啊!”李天铎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
“不破不立!老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的。”李泽晓宽慰道,但对于此事的最终结局,他自己也是无法判定的。
“那行!我现在就去!不过,二叔,你最好也跟我一道去!”李昱锋想了想,如此建议道。
“我也去?”李泽晓似乎还没转过弯来。
“是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钱庄都是家大业大吧?鹏哥即便是全部接手过去了,也需要人来料理的。不过,”李昱锋千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先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凭我这些年对鹏哥的了解,他未必会接受我们钱庄的,很可能会采取依旧由我们李家来打理的法子,只是要归于他的治下,至于赚钱多少,那还是我们自己的事。”
“不会吧?”这下把李顺隆三兄弟都惊了一下,这有钱不要,天底下莫非真有这样的傻子?
“鹏哥还真是这样一个人!火药厂,就是那个徽商汪庆仁办的,其实先前的钱都是鹏哥的,最后不是也悉数归了姓汪的?鹏哥不在乎这些的,只要能把“事”给弄好了,百姓富足了,他也就无所谓了的。”李昱锋解释道。
“很有这个可能!近期风头正劲的“鸿运钱铺”不也就是一众商家在弄的吗?只是人家有“上面”的支持,理所当然的可以大张旗鼓,可没支持的,就只能等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哥,三弟,那我李家也没什么损失了,反而找了个真正的“靠山”!你们说呢?”李泽晓道。
“二哥,你还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和昱锋一起去吧!”闻听李泽晓的这么一诠释,李天铎有点急不可待了。
“对了,二叔,回来前我与鹏哥也聊了些家常,这些年来了,可他似乎对三弟之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我一直在想,这应该是个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家中再找个子辈去军中的,必定会得到“关照”的!”李昱锋把眼光突前了些。
“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昱锋,这事我会安排的!”李泽晓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在章凤阵亡的,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然而,就在此时,那位一直沉默寡言唤作的“平庆”年轻人,突然插话了进来,“我去吧!”
“不行!大哥,你不能去!刀箭无眼,战场无情!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依然在气鼓鼓中的“郡主”闻听这话,立即跳将了起来。
“哈哈哈哈,生死各安天命!只要能替爹娘报仇!光复我大明江山!即便我朱平庆战死沙场,也不足惜!”这位朱平庆惨笑着说道。
“王爷!”李家众人也喊叫了起来。
朱平庆摆了摆手,“三位姑父,诸位弟兄,勿须多言!我朱家一门二百余口人,落得个投井自尽,这种血海深仇,难道就能轻易的忘却了吗?不!我不会!自隆武年被皇上袭封蜀王起,我就无时无刻的惦记着此事。可是。”说到这里,朱平庆叹了口气道:“朝廷百官在江南的“文武双斗”,着实让我心灰意冷,故此带着小妹来到这偏远的云南,就是希望能寻找到一位真正的“经世之才”,以期恢复我大明的河山,也替我们一家冤死在CD的老老少少讨个说法。我并不惧死,人生不过数十载,死又何妨呢?但一定死要死得其所!如果这位段鹏真能做到,我又何以不能投军呢?你们李家,尚且有“实力”去“投”,而我呢,也仅只剩下这身躯了,受之于爹娘,还之于他们,我没有遗憾!”
一阵沉默之后,李昱锋开始艰难的下床,口中还称道:“那成!既然王爷有此心愿,我一定尽力帮你达到,但这也的确是有危险的,我也只能是相助了的。”
“这我知道!我也会让这位段大人见识下先皇太祖血脉的胆识!”朱平庆决意已定。
如此一番之后,李昱锋与其二叔李泽晓一道,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物件,坐马车连夜赶往了云南都司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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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段鹏却是一直与段伟诚两人,停留在都司衙门里商议着。对于让李昱锋千户来协调处理此事,也是他格外慎重关注的一事,也是先前经过了多次推演了的。于段鹏来说,这位身为云南第一钱庄的“少爷公子”,是有着诸多妙用的。假如其果真能办好此“事”,那也将意味着整个昆明,乃至各地将会有众多的地主士绅们开始“效忠”与自己了的;反之,将会遭到众人的“抵抗”,而这,又将大大削弱,分散衙门的军力,并会埋下隐藏的祸患。
正在两人这么闲聊之际,忽听外面军士大声地禀报道:“报!晋宁守军鸟铳营李昱锋千总,有急事求见!”
“让他进来!”段伟诚随口应道,他也知道段鹏的心态。
“是!”
不一会工夫,李昱锋千总就急急火火的从屋外奔至,手中拿着一大大的玉锦方盒,一进门就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抡头就磕了下去,“属下李昱锋,参见段指挥使!段按察使!”
一见此景,段鹏马上离开座位,快步向前搀扶起了李昱锋,并道:“身上怎样?下午还跟韦胜说着事呢。”
而段伟诚却一开始就坐在座位之上,直到段鹏这箱动作了之后,他这才从座位上起来,转而关切其李昱锋来。
“鹏哥,伟诚哥!”李昱锋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不着急!先说说伤势怎样!”段鹏安抚道。
“鹏哥,没事了,我娘请大夫看过了,也上了药,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可不得这样了啊,来,来,先坐着。”段鹏似乎比较关切这“伤势”。
见段鹏半天没有问及“正事”,李昱锋只好自己主动说道:“鹏哥,我下午回到家中,与族里的人商议过了,“宝源钱庄”愿意悉数交由都司来管辖,这里是钱庄的地契和昆明这边的部分银票。”
李昱锋说着,把身边的这个玉锦方盒打开,里面果真是如其刚刚所言,全部是地契和银票。然后,李昱锋从中抽出一叠早已归置好的银票,双手呈递给段鹏道:“这是八十万两银票,我爹说,作为钱庄支持我们老腾冲卫军的,按他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老军的家属了,值此紧张之时,理应支持的。”
而段鹏却并没有去“接”这叠银票,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怎么回事?难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或者是你家族里的意思?”段鹏开始反问道。
“回鹏哥的话,这是我爹的意思,也是我们李氏家族的意思,不仅如此,我二叔还专门陪同属下来来,想向鹏哥您解释一下,现在他就在衙门外候着。”李昱锋谨慎的说道。
“李千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段鹏转眼间就明白了,他开始大声斥责道,“你我都是兄弟相称的,怎能让长辈在外面侯着呢?!”然后一拉李昱锋,俩人夺门而出。
而在屋内的偏门之处,王新社等人正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