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尘的这顿茶点也算吃得久了,半个时辰过后,半饱之中的他,却依然没有等来“宝源钱庄”的掌柜,这不由得让李啸尘有些警觉了,别看这李啸尘是个武夫,平日里也并不计较这些的,可真要较起真来,他心里可是有着不少道道的。
“小五子。”李啸尘慢条斯理的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这半天都没喊来掌柜的,怕是吃了铁胆了吧?”
“是!是!李爷,您坐着,属下立刻就去催促下。”此番情形捕头小五子虽然早就能猜到,但也没想到“宝源钱庄”居然敢如此对待,这事弄不好,可得出大麻烦的,想到这里,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四下里“威逼”起了钱庄里的人来了。
经他这番闹腾,“宝源钱庄”终于来了位柜台掌柜的,以应付李啸尘等人。
“李大人恕罪!恕罪!小的是钱庄里的小掌柜崔乃胜,刚才下人一禀报,小的就迅速差人去寻大掌柜去了,可听府里的人说,这几日大掌柜都不在府上,小的只好斗胆来招呼下李大人了,望恕罪啊。”小掌柜崔乃胜的这番话,让李啸尘的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
果然,这里非善茬啊!
“哦,也罢,我等是奉命而来,就事不就人,既然大掌柜的不在,那我们也就公事公办就是了,我们这次来。。。。。。”李啸尘的话还没说完,马上被这位小掌柜崔乃胜给打断了。
“李大人,小的只是个小小的柜台掌柜啊,恐怕这衙门里的公事,小的是做不了主的啊,请李大人以慈悲为怀,宽限几天啊,等大掌柜回来,会亲自前往都司的。”崔乃胜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娘的!难道你家掌柜不在,老子连公务都不能执行了?”李啸尘开始来火了。
“李大人,小的知道您是位体恤百姓的好官啊,小的,”这位崔乃胜说着说着,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眼泪婆娑的道:“李大人,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妻儿老小要养活啊,您这么一动,我可就丢了饭碗啊,家里老小可就无人能养活了啊。”说到这里,崔乃胜开始大哭了起来。
“滚!”闻听这话,李啸尘不由得怒火中烧,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喊道:“老子是奉命而来,你要干扰了老子的公务,老子一刀砍了你!”
“大人,您可得评评理啊,上苍以好生之得,衙门乃百姓之父母,您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个崔乃胜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了起来。
这么一番喧哗,钱庄里的客人马上纷纷从外面探出头来观看,而宝源钱庄里的人,则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动作。
“直娘的!你们反了不成?!亲兵!给我到兵营里调一哨人马来!”李啸尘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妙了,就在这般过程中,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些巡捕房捕快们,居然都站着不动,而那位捕头小五子,更是连人影都不见了。
就在李啸尘这话音刚落,小掌柜崔乃胜一把从地上滚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李啸尘的一条腿,情急之下,李啸尘连忙用手去推开崔乃胜,其身边的几个亲兵也一拥而上的来帮忙。
“打人啦!打人啦!衙门里的人要杀人啦!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啊?”一位在旁边看“热闹”的钱庄伙计,突然在这时大声的嚷嚷着,以此更是开始引来了众多“身体强壮”伙计,把李啸尘及几名亲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名亲兵见形势危急,马上夺路而出,向兵营搬救兵去了。
。。。。。。。。。。。。。。。。。。。。。。。。。。。。。。
而驻守在昆明城里的鸟铳营秦武守备,闻听李啸尘“被围”,不知道气打哪出来。
鸟铳营虽说在滇军之中,没有段天宇的骑兵营那么嚣张,飞扬跋扈,但好歹也是响当当的人马啊!加上段鹏处事历来是比较“护短”的,哪怕多出点什么事来,也会“袒护”属下的,更何况这个李啸尘,本就是段鹏比较赏识的人,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恐会让段鹏发怒的。
故此,秦武马上点齐了李啸尘的那一千人马,“气势汹汹”的直奔“宝源钱庄”而来。
昆明城兵营的这般“异动”,马上就有消息禀报到了都司衙门段鹏这里。然段鹏在听取消息后,沉思了片刻,却并没有打算“治”秦武的擅自“动兵”之罪,虽说秦武这已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了的。
一阵过后,他开始对着身边的段伟诚说道:““那位”的情形怎样?”
“没有任何动静!鹏哥,你放心好了,我早放了“钉子”在里面了,有什么动静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传过来的。”段伟诚对此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嗯,这事马虎不得,天宇,你那里的状况怎样?”段鹏又转问道。
“鹏哥,我昨晚就传达给弟兄们待命了,现在只要你一个命令,我马上踏平了“那里”!”段天宇有些按捺不住的说道。
“嗯,今天就我们几兄弟在这,说句实话,随着我们队伍的扩大,现在人员已经开始纷杂了,这是我比较担心的一件事,今后如何去“训兵”,还需要琢磨出新的法子才行的。”段鹏对前面可能遭遇到的情况,还是有所准备的。
“鹏哥,你这么一说,那是不是意味着补充兵员快到了?”段天宇似乎听出了段鹏是在“话中有话”。
“快了,这次兵员主要来自大罗卫,丽江府,鹤庆府,及姚安,武定等地。”
“那是杨姐在后面做了不少的事了。”段天宇“不怀好意”的说道。
“都做了吧,这些个事,一个人是做不来的。”段鹏打断了段天宇继续说下去。
。。。。。。。。。。。。。。。。。。。。。。。。。。。。。。。。。。。。
但就在秦武领兵“增援”,段鹏等人“静观其变”之时,在“宝源钱庄”斜对面的一间豪华酒楼的三楼雅座里,此时,这里坐着几位身着考究之人。
其中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径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有一人则坐在其身边,眼睛不停的张望着窗口,似乎有些焦虑不安;中年男人的正对面,却是坐着另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人,连神态都很近似的;而另两位年轻点的男人,却是站在窗边,透过虚掩的窗户,一览无余的“观察”着对面“宝源钱庄”的一举一动。
“大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这位焦虑的男人问道。
闻听此话,那位一直坐着不动的男人霍然睁开了两眼,向刀子般的直劈了过来道:“老三!大哥什么时候让大家失望过?现在你要做的是,等!”
“唉,二哥,不是我不想等啊,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再这样下去,不单我们完了,连带着整个家族的生意也全完了啊。”焦虑男人开始非常不安了。
正在这时,一位站在窗前“注视”的年轻人快速的禀报着:“爹,有个亲兵已经出来了。”
这话一出,这位儒雅的中年男人突然也睁来了两眼,眼睛直射“宝源钱庄”,似乎能透过厚厚的墙壁,看到很远很远,然后牙根一咬,狰狞的说道:“动手!”
命令一出,其中一位年轻人马上蹬蹬直下楼而去,而那位焦虑男人,则开始不停的揉搓着双手,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
而在酒楼之外,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马上从“宝源钱庄”周围的房屋院子里“窜”出了几十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蜂拥的向“宝源钱庄”涌来,而领头者,则是一位精神抖擞的中年汉子。
眼观此番情形,立刻让路边的一些“机灵”之人明白了过来,纷纷围聚了过来看热闹,嘴里还在不停的交头接耳着,“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宝源钱庄”的人跟段指挥使“杠”上了!”
百姓的议论,再加上近期的局势危机,消息立刻像风一般的传开了出去,无论是顺从“通令”的,还是抗拒“通令”的,都开始悄然遣人打探起这云南境内势力最为“盛大”的钱庄结局。
而此时被“羁绊”在“宝源钱庄”的李啸尘,已经意识到今天之事是“早有预谋”的了,不由得有些紧张,对于李啸尘来说,假如是战场上厮杀,他是不会有任何胆怵的,但面对这种“软刀子”的进攻,他多少还是欠缺些经验的。于是,额头开始冒汗了,“你们要抗拒官府吗?”他厉声喝道。
“这位大人,我们“宝源钱庄”历来都是顺从于大明朝廷的,从未有过什么“抗拒”之意。”说话间,那位领头的中年汉子垮门而入,但他还是彬彬有礼的先行了个礼,“大人!小的是“宝源钱庄”的掌柜柴胜,不知道大人您今日大家光临,恕罪!恕罪!”
小掌柜柴胜的到来,让死猪般拖住李啸尘的崔乃胜,像落水捡了根稻草一般,只见他立刻翻身而起,冲着掌柜柴胜道:“柴掌柜!”
“嗯,你下去吧。”柴胜冷冷的说道,然后把脸冲着李啸尘笑着说道:“这位大人,您请坐,歇息下,先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