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杀,陡然扭转了战局的变化。于叛军来说,进攻的路线被段兴部死死的给挡住,而后面冲杀过来的骑兵更是像赶鸭子似的,把叛军逼向了放马坪防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前沿,人仰马翻的堆积在了一起,段兴先前所挖的那两道壕沟,简直成了叛军的“坟茔”,先前占据在那里的土兵,不断被后面慌不择路的军士“掉入”而砸中,最后而掉入之人,更是惟恐自己成为沟中的“佳肴”,不停用脚蹬踏着脚底之人,并努力的向沟边爬去,以期来冲出这“梦萦”之地。
不多时间,这两道沟就完全被“人肉”所填平,最下面的土兵早已被挤压的没有了呼吸。
“停止炮击!全线出击!”局势的异变让段兴及时做出了调整,驻守在最后一道壕沟乃至后边的将士们,如猛虎般的窜了出去,这种顺风顺水的战事转变,是有着彻底的振奋人心作用的。
“放下兵器!跪下!”不知道是哪部分的永昌军将士大声喝道,这句简单的用词马上被其余军士学了来,于是,阵地四周彻然雷动般的响起了这句话。
“放下兵器!跪下!”
“放下兵器!跪下!”
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如炸雷一样撞击着这些叛军的耳朵,一些胆小之士纷纷开始照做了起来,而这般动作又连续的传染到了其他土兵身上,一时间,阵地周围漫山遍野的叛军都开始照做了。
兵败如山倒,眼见大势已去,本想来“摘桃子”的陈长命不由得心中一紧,立即拔马一转,与几名亲兵一道迅速脱离了战场,向着安宁城中飞驶而去。
而此景恰巧被马六发觉,他迅速向周彪等几人一招手,拨马就跟了上去。
这样,在通往安宁的大道之上,两股人马在策马狂奔,“嗒嗒”的马蹄溅起的泥土一片飞扬。
在追近城门之时,眼见陈长命等人将脱逃,马六轮起手臂,将手中的弯刀狠狠地砸向了陈长命。
只听得“咚”的一声,猝不及防的陈长命从马上滚落了下来,瞬间,及时赶到的骑兵营将士翻身下马,把陈长命给拿了个结结实实。
擒拿住了陈长命后,马六立即把其绑缚在马上,押解着向前而去,并喝令将士们齐声喊道:“陈长命被拿住了!陈长命被拿住了!”
本就是处于群龙无首的叛军,见此情形,更是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心态,丢盔卸甲的跪倒在了地上。
永昌军两部合拢后,段天宇,马六等骑兵营将士,未有去打扫战场,而只是简单的把手中的俘虏交解给段兴,旋即按早先的商议,迅速率其属下,奔赴百里之外的楚雄城,以解围城之难。
两个时辰之后,清扫完了叛军昆明援军尾部的段鹏等人抵达安宁,他们与骑兵营一样,匆匆交待了几句后,把城周围的残局交由段兴等人打理,然后再度率军返回了螳螂川的阵地,以增援陈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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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击溃龙在田土司的人马后,担负攻击楚雄城任务的铁老虎部,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后,终于抵达了楚雄城下。
不得不说,铁老虎所率之“藤甲兵”,确实在防御和攻城方面是把好手,这种“特制”的藤甲,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和帮助,普通的箭矢,甚至是刀剑都难以洞穿他们的藤甲,而铁老虎的策略,也是甚为简单且快捷,所有军力围攻于一座城门。
而对于守军方面的陈桢,李君植和陈诲等人来说,他们在昨夜间一见到奔袭而来的叛军,马上就从他们的衣着上认出了,这是之前与他们在大理城交过手的那伙人!
于是,此三人马上向沐天波等人建议,以火箭的方式来阻击敌军,此举马上得到了刀岩的认可,这样,一场大规模的搜集活计立刻在城中展开。
“快!快!各家各户,有火油,燃物的,快快贡献出来!交由城门附近者,赏!”甄一乐领着衙门里的捕快们,穿梭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并不停的喊叫着。
由于此前未有预料到此般的状况,故而城中军器所保有此类的物件并不多,需要向民户们征集。
经过连夜的多方筹措,也仅集聚了不多的燃烧之物,被屯积在了城墙之上。
于叛军,铁老虎部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之后,于次日清晨,则精神抖擞的开始了他们蓄谋已久的攻城作战。
楚雄城墙之上,黔国公沐天波,布政司沐左使,刀右使等人全都驻守在这上面,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上万的叛军均身着以野藤为原料,手持利刃,大摇大摆的向城池冲来,有些土兵则是抬着云梯。在这一路而来的路上,他们已被无数次的“训导”过,那些“可怕”的永昌军,全部都在安宁作战,现驻守楚雄城的,全系不堪一击的其他土兵及各卫所里只会种田的屯军。
“弟兄们!加把劲!拿下楚雄城,万夫人将有最大的赏赐下来!”
“土司老爷说了,今生的苦难就此能了结,下辈子将成为大富之人了!”
一些叛军土官不停的在进攻路上给自己人打着气。
“冲啊!”在快接近城门之时,原本松散的叛军突然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状态向楚雄城门四周扑来,其中有几十个更是肩扛一根硕大的长木,向城门之处“撞击”而来。
而在城门之上,面露严肃状的刀岩,断然发出了其第一个号令,“火箭!”
“嗖。。。。。。。”
“呼。。。。。。。”
城墙之上的守军射出了他们早已准备多时的“火箭”,如一条条火龙般的扎向了城下的叛军。
按理说,火箭的威力并不大的,如果没有火油这些辅助物件的话,单纯的扎中,也只能是在“经年”的老藤之上掉落的,但加上了燃烧之物,这种前端的“火”,就会撞击了上去,即使箭矢滑落,但“火”,依然会引燃“藤甲”的,尤其是带“火油”的箭,甚至能把这些燃烧着的油火溅到叛军的身上。
“啊。。。。。。。”一位中箭的叛军惨叫一句后,迅速滚到了地上,以期用地上的土来扑熄身上之火。
而一些平时人缘较好的中箭叛军,则还会有人来帮忙扑灭其身上的火焰,但这种“活计”就明显的延迟了攻城的速度。
“他娘的!不用理会!继续攻城!”一些土官们则没有理会这些个事,叛军的来源多数都是各土司之地或山寨里的寨民,甚至是奴隶,这些人的死活可不是需要计较的。
如此“舍弃”的法子,让叛军迅速至于了城教之地。
可还没贷他们搭起云梯,城墙之上的滚滚“金汁”就泼面而到了,紧接着是滚木,雷石等防御物件也随之而下。
在这种守势之下,叛军依然没有放弃。一次,两次,三次。。。。。。。
整整一个上午,叛军就组织了这样八次的攻击,直至中午,交战的双方这才歇息了下来,虽然并未有叛军“真正”攻上过城头,但守军的“燃烧”之物,及弓箭也几乎消耗殆尽。
此时,已精疲力尽的黔国公沐天波,正颤巍巍的扶着墙沿,自言自语道:“这接下来怎么打啊?要人没人!要物没物了!”
“国公,勿需担忧!我已吩咐全程军民下午全部来城墙之上,能守多久是多久吧,鹏哥那边估计也把“活”给做完了,段天宇的骑兵营,马上就能到的。”刀岩如此宽慰沐天波道,但其实对于永昌军在安宁城周围的战况,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但愿如此吧。”沐天波叹息的说道,手中无有了“实在”的兵卒,沐天波的心情有些低落,他并不想这大明二百来年的“黔国公”基业,毁在自己手上。
中午时分,叛军们在饱餐了一顿后,进行了战前的休整,铁老虎把各营各伍都进行了简单缩编,尽量的遣一些低级土官充实到攻城的第一线上,希望在能在下午的战事中,一举攻下楚雄城。
而失去了“燃烧”之物的守军,则士气出现了低落,他们开始对刀岩的这种用“人”来死耗法子,也开始出现了微词。
“叛军!叛军又来袭了!”一位担负警戒的守军惊恐的大声喊叫道。
闻听此言,刀岩马上站起身来,俯身看着城门前方之处。
果然,修整完毕的叛军再度气势汹汹的猛扑城门而来,这一次,铁老虎亲自率众走在了前列。
“全城所有军民!全体上城墙!守城保家,人人有责!凡懈怠逃跑者,格杀勿论!”
“守城保家,人人有责!”精明的刀岩把命令浓缩成了口号,让全城军民齐声呼喊,也让他们明白,面对强敌,这将是他们最后的一战。
然,口号并不意味着将改变战局,这种精神层次上的“激励”只能是起到一种“相近”情况下的转变,实力悬殊的较量,最终是由“力量”来决定胜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