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所言甚是!依我看,段鹏此举是冒有极大风险的!”李阿楚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万彩莲,在得到她的点头示意后,方才继续沉声说道:“首先,此次倾巢前出的永昌军,为其提供粮草弹药之地的是楚雄城!而对于此地来说,距离安宁较远,其间有数条道路可抵达,在我看来,只要永昌军一离开楚雄城,那么该城就可能处于一种空虚的状况,这样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其次,安宁只是个小城,无论是敌我双方,都有多种方式可以抵达的,无险可守,这就是当初夫人只在那里留下了一万人马的缘故,至于为什么留驻陈长命和其所统领的“弓箭营”在那里,这就是夫人更深层次的谋略了。”
“啊呀,原来夫人早做了打算的啊!”沙定洲故作恍然大悟道。
“大帅,兵不厌诈吧!”万彩莲笑着说道。
“夫人,快快请讲,我们该如何去破解段鹏的这个“圈套”!”沙定洲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万彩莲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说道:“大帅,据妾身在永昌军营里的观察,段鹏与其那帮将士,绝非等闲之辈!在回来的路上,妾身与李将军反复揣摩了多次今后的战事,推演的结果是,我们与永昌军之间,势必要进行一个了结的。故此,把陈长命安置在安宁,正是出于此人心细,不会轻易去挑衅敌手的,而“弓箭营”于守城作战,是具有一些优势的。至于四通八达的安宁城来说,对永昌军的进出是容易的,但对我们来说,也同样如此!”
“夫人,您就直说了吧,具体我们该如何打?!”铁老虎是个鲁莽之人,喜好真刀真枪,他可不太在意这些分析的。
“铁将军,你还是听夫人说完吧,这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作为妹夫,汤嘉宾是非常维护万彩莲的。
“我们的作战思路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心开花”!”万彩莲说到这里,开始提高了嗓音,“安宁对于永昌军来说,可以作为一个“饵”,来吸引我们的援兵!但同样的,我们却提早在那里“扎”了个钉子!现在已经把他们给引来了!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永昌军“上钩”!用安宁来拖住他们,进而我军来合围他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按陈长命的“告急军函”所言,段鹏应该是分出了两路人马的,一路意在阻止我们的南下,另一路是作为拦阻晋宁之兵的!他们的这种分兵方式,是犯了兵家之大忌的!”
平心而论,战场之事,本是瞬息万变的。于段鹏来说,这样的思路是无可非议的,但对叛军帐营的决断,也是没有问题的,真正较量的,是敌我双方的主将们如何在战场上的随机应变。
“铁老虎!”
“末将在!”
“你火速率两万人马,走武定,绕开永昌军,奇夺楚雄城!那里是他们的军需之地!只要你拿下了,那位于前线的永昌军将不战而溃的!”万彩莲狠狠地说道。
“是!”铁老虎大声地领命道。
“汤嘉宾!”
“末将在!”
“你率五万精兵,沿滇池,走太华山,强行与安宁的陈长命部会合,绞杀永昌军的这路人马!我与大帅将随后跟来!”
“是!”汤嘉宾应承着。
“李将军。”万彩莲说道李阿楚,口气有些软和,这不仅因为李阿楚是其嫡系属下,也是叛军之中头脑最为清醒的一员战将。
“末将在!”
“晋宁是进入阿迷的咽喉之地,也是与昆明往来的最重之地。我想把那里的攻防任务交给你。”
“属下明白!”李阿楚道。
“李将军,你可以先领五万精兵过去,然后再征调阿迷等地的土军,这样来一举围歼了永昌军!”
“是!”
分署完毕后,万彩莲再度清了清嗓子,道:“弟兄们!此役是关乎我们的命运之战!望大家能谨慎待之!三路人马的出击,要尽量能在同一时间,这样让永昌军顾此失彼!在时间上要尽快,切不可让永昌军修筑好防御工事来!”
从叛军的三条战线上看,部署的条理也是极为清晰的。铁老虎的目的在于,捣毁永昌军的后方;而其他两路,作为钳制策应的主攻方向,意图把段鹏等困死在安宁城附近,而这一切的变局,全是围绕安宁城展开的。
叛军在议事会后,马上进行了出动。最先出城的是攻击楚雄城的铁老虎部,在路途上,以他为折返最远;随后跟出的是李阿楚部,他们将转驻晋宁。
而昆明城的这些异动,马上被“潜伏”在城中的永昌军哨探队,及锦衣卫云南处的弟兄发觉,并相继用飞鸟分别传递到了安宁附近的段鹏和段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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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位于昆明西南部,东面和东北面与太华山接壤,西面和西北面与禄丰交界,南面和东南面与晋宁相连,西南面与易门毗邻。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自然优势,被誉为“连然金方,螳川宝地”,历来是昆明的重要门户,迤西咽喉,也为古道的重要站口,史称“安宁雄镇,诸爨要冲”。
在与昆明的道路上,是一段的宽阔的谷底,两侧是连绵的青山所环绕,北边是知子山,东面是闻名遐迩的昆明太华山,北起碧鸡关,南达灰湾,由碧鸡山、华亭山、太华山、太平山、罗汉山等山峰组成,由北向南逶迤升高,绵延八十多里。在群山之间,还有个巨大的洼地,宝山脚。
螳螂川,段鹏路中军大帐,在接到昆明方面的消息后,段鹏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马上召集了属下中层军官,进行紧急部署调整。
“弟兄们,现在叛军已经出动了,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段鹏冷静的在会上说道,对于叛军的这种应对方式,其实在之前在楚雄城里与属下的推演当中,早就演示过了的。
“鹏哥,你放心吧,一切照旧!”陈超笑着说道,他很清楚自己将担当什么职责了的。
“鹏哥,这次可能真是块大肥肉了啊!哈哈哈哈!”段天宇对吃还是保有兴趣的。
“肉是很厚,也得一口一口去吃的。陈超,照先前的商定,你领兵固守螳螂川,但人员需要再调整些给你,你这里可能要对付数倍于你的叛军!”段鹏比较担忧这里。
“鹏哥,不用再增了,这次不同于上次在密支那,有瑞杰哥的八百门火炮支援,怎么都能守住的。”陈超笑嘻嘻的说着。
“那行!大家照老法子行事!孙瑞杰,炮营的三千将士,留在此地协同陈超防御!赵斌,你点好五千人马留驻螳螂川;召拔,你留七千人下来。其余人马跟我马上转走!对了,李啸尘,郑孝先把总,你二人在大理城还是不错的,也留下!还有毛添福,也留下!”
段鹏有个习惯,每次大战之后,都会毫不吝惜论功行赏的,以之来鼓励将士们的作战。而之前在大理城表现优异的郑哨官郑孝先,即使是有如此大的军功,但因为不识字,也仅仅是再次“署理”把总,而实授还是个伍长。而且段鹏天生记性好,他能记住这些军官的名字及他们的战事情况,一见面就能脱口说出的,这在永昌军中,无人能及。
“是,鹏哥!”
对于段鹏来说,螳螂川的防御甚至重于他即将展开的“包围”,假如此线被叛军所突破的话,那他整盘的作战谋划,都将付之东流的,故此,在此地将士的调配上,给予了永昌军的悍将于此。
会后,按各自的分工,马上进行了人员的调整,段鹏率部从山崖丛林间穿道,反插到太华山,在那里,永昌军的两部,将在两座群山之间,张开一张巨大的口袋,以期彻底吞食掉从昆明方向而来叛军援军。而奉命驻守在螳螂川的陈超部,虽说在会议之上是大大咧咧的,但在会后,却丝毫没有轻松,他只是迅速召集属下,进行了极为简单的“忠告”后,马上投入到了永昌军的看家本领“土工作业”中去了。
这是一场攻防双方都在跟时间赛跑的战事。于永昌军来说,要在叛军到来之前,构筑好防御工事。而相对于叛军,则是要抢在永昌军完善防御前,短兵相接,这样方能发挥出他们的人数优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