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会议后,段鹏立即着手布置段伟诚与段天宇率人赶往楚雄府的定边,命令他们务必一定要把杨倩儿带回永昌府。在这般强硬的情况之下,杨天罡不得不让其妹回到了漾濞。然而,就在段伟诚等人从定边返回才几天工夫,前方哨探队即传来了不妙的消息,武定土司吾必奎已反,并先后快速的攻占了武定,广通和楚雄等地,几乎切断了昆明和西南之地的联系。
吾必奎,元谋人,祖籍景东。剽悍,有谋略,知兵能战。初为土舍,与安南宣抚使沙源、石屏土官舍人龙在田、宁州土知州禄永命、阿迷土巡检普名声号称云南四大土司,实力超群。天启元年(1621年),奢安之乱爆发,乌撒土酋安效良因乌撒承袭事受拒,会同永宁宣抚使奢宗明,水西土舍安邦彦同叛,陷乌撒卫,伏兵毕节,杀都司杨明廷。后云南巡抚调吾必奎,禄永命,普名声,龙在田,参将袁善,守备金为贵,宣抚使沙源等,飞驰救嵩明,袭击安效良。
吾必奎坚守炎方,以少敌众,大败安效良于马龙州,安效良走死,叛乱始告平复。吾必奎以前站军功,晋升土守备。闵洪学巡抚奏言:“赖将士智足料敌,勇足吞贼。以重寡不如之势,决有死无生之心,血战沾益城下五日五夜,屡出奇兵,攻破五六万众,亦足奇亦。将领则副总兵袁善,宣抚使沙源,守备吾必奎,龙在田,郝大极,……吾必奎知兵善战,孤垒独撑”。天启七年(1627年)正月甲申,云南巡抚闵洪学奏言:“滇用兵五年,大小数千百战,土司中沙源,龙在田,王显祖,吾必奎四人,效力最多,……吾必奎系元谋停袭土知县,今拟世袭元谋县丞”。崇祯二年(1629年),吾必奎复与龙在田收复乌撒。当时,土司中吾必奎、沙源、龙在田、禄永命、普名声屡次以从征讨伐著名,又共履戎行建功,每次战斗,镇抚大吏惟侍此数人。
面对如此境况,情急之下,黔国公沐天波急调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显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南明驻守金沧的杨畏知,一齐对吾必奎进行了围剿,而云南其他的土司们,则坐起了壁上观,根本没有理会这战局的变化。此举彻底打乱了武定土司吾必奎的谋划,在他看来,之前他的“上窜下跳”,四处联络土司们,只要他先站起来,振臂一呼,马上就会得到“响应”的,可结果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与沐天波调动的土司们相比,吾必奎和他们的土兵们在数量上完全不能类比的,光人家一个土司的军力就比他的还多。如此一来,武定土司吾必奎的反叛很快就被扼杀掉了,他本人也追至会川,途穷而自杀。而那些中小土司们,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参与到吾必奎的叛乱中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吾必奎的实力不够强大。
而对沐天波来说,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请神容易送神难”。
刚刚抽调土司来平定了武定土司吾必奎的反叛,那位“极有心机”的蒙自土司沙定洲,借助这“平叛”的机会,率大部人马而留在了昆明。
沙定洲,也就是上面所说的云南四大土司之一的那位王弄土司沙源的二儿子,万历年间,沙源在云南边界和缅甸交战中屡立战功,而沙原死后王弄土司的职位就让沙源的大儿子沙定源给继承了。而沙定洲什么也没捞着,但是沙定洲这个人比较有心计,当时阿迷州土司普名声刚刚病死,而普名声的地盘和军队都落到了普名声老婆万氏的手里。也不知道怎么着,沙定洲就和万氏勾搭上了,没过几天万氏就把沙定洲招为赘婿,以求一逞。
万氏和普名声有一个儿子,说起来,沙定洲的年龄只有万氏之子那么大,万氏软硬兼施,情逼之下,也只好上万氏的门,“用为谋主”,如此一来,滇南两大土司联手,虎视眈眈,但待时机。如果沙定沙想得到普名声的地盘和军队,万氏的儿子是最大的拦路虎,如果万氏的这个儿子不死,沙定洲这个“爷”就白当了,再加上万氏的这个儿子极其讨厌沙定洲,因此沙定洲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干掉万氏的儿子。
沙定洲此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心狠手辣,不久前为了安心地当这个“爷”,他和万氏合谋杀死了自己的原配老婆。这次为了当土司又干掉万氏的儿子,那做起来简直就是轻车熟路。结果万氏的儿子死在了和他同岁后爹的手里。万氏的儿子一死,沙定洲就成了阿迷州土司,后来沙定洲又吞并了自己的哥哥,成为当时云南实力最强的土司。由于沙定洲的老巢在蒙自,因此他就称蒙自土司。
而沙定洲的野心不限于做云南最大的土司,他想当云南王。于是,在汤嘉宾的策划下,沙定洲决定发动叛乱,这个汤嘉宾则是万氏的妹夫。
此时正好是武定土司吾必奎发动了叛乱,沐天波急调各地的土司平叛,沙定洲趁机就去了昆明,平定了吾必奎的叛乱,沙定洲就赖在昆明不走了。
沙定洲个是厚黑学的好手,平日里最擅长的就是装了,由于沙定洲以前的表现极为良好,沐天波也没有多想,再加上沙源对大明朝的忠心耿耿,沐天波对沙源的印象也很好,沐天波认为有一个忠诚的爹,儿子也不会做坏事的,于是沐天波就让沙定洲留在了昆明。可是沐天波把沙定洲估计错了,沙定洲不但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是“心智”极高的大奸大恶之人。俗话说得好,不怕无赖,就怕无赖有文化,而沙定洲就是这种“心智”极高而且有文化的无赖。
当沙定洲奉命赶到昆明时,此时叛乱已被讨平。沙定洲拥兵城外,见昆明有城无防,人心不稳,又听说沐天波家“饶富”—钱财不少,更为之心动,于是约得数人为内应,自己借口向沐天波辞行,带人强闯沐府。
那天正好是沐天波家中忌日,不能出见。沙定洲进门就大喊:“已无朱皇帝,安有沐国公!”其手下兵丁马上“蜂起焚劫”—放火抢劫。沐府家丁,亲兵闻声赶来,却不是彪悍的沙兵对手,一连被杀了数十人。沐天波“望救不得”,仓惶之中,扔下妻子老母,从暗道逃出沐府,出小西门落荒而逃,往滇西而去。
沙定洲之乱起,沐天波不敌沙兵,“排墙而去”,随身携带有官印和世袭铁券。混乱之中,沐天波夫人焦氏不见夫君,婆婆陈太夫人也不见踪影,只好抱着幼女,带着几个宦官、家人,跑到普吉村金井庵藏了起来。与此同时,一班士民也保护着陈太夫人逃到普吉村旁的朝阳庵躲避。天黑之后,焦氏得知沐天波已逃到滇西,左右请焦氏随后追赶,焦氏说了一番很壮烈的话:“我是命妇,义不可辱,中途遇到贼人怎么办?不如早死,使沐公没有拖累,一心讨贼!再说我婆婆是个烈性子,今天一定死了。我动作不快,就愧对婆婆了!”
说完这番话,焦氏让宦官搬来柴火,堵在门口,紧抱七岁幼女,用佛灯点火,**而死。而就在这天晚上,陈太夫人也在朝阳庵**而死。
沙定洲占领昆明后,云南沐氏家族二百多年积蓄的横财都归了他,不仅如此,他还胁迫云南巡抚吴兆元和大学士王锡衮给隆武朝廷上奏:“天波反,定洲讨平之,宜以代镇云南。”由于福建和云南离着太远,而且当时的时局又比较混乱,因此隆武朱聿键在还没弄清事实的情况下,就给沙定洲下了旨意:扫除沐天波。
而沐天波逃到了西宁后,在石屏土司龙在田等人的护送之下逃到楚雄,又在杨畏知的劝解之下,带着同样从昆明城中潜逃出来的杨镇宇,沐忠罕等人,转奔永昌府而来,在漾濞,照面上了段鹏的永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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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黔国公等人将抵达永昌府地界,段鹏没有丝毫的含糊,他马上率永昌军的各营统兵之人,前出漾濞,专程去迎接。
待见到沐天波等人之后,段鹏立即行属下大礼,磕头进见沐天波。
“属下永昌府段鹏拜见黔国公!”段鹏如此说道。
“段大人快快请起!”沐天波说着,赶紧上前一步,扶起了段鹏。
此时的沐天波,以不能用“落魄”二字来表述了,身边几乎无有贴身的亲兵,衣裳打着折,极为的狼狈。
“属下拜见黔国公!”众人随即也跟着段鹏跪倒在地喊道。
见状,沐天波有些哽咽了,连日来,他不停的在“奔波”之中,今日方才能平安的抵达永昌府,这个中的滋味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只见他一抬手,很客气的说道:“诸位请起!”
“诸位大人请起!”沐忠罕也称呼道。
“谢黔国公!”
“谢三哥!”
段鹏谦谨的说道:“黔国公,三哥,杨大哥!请帐中歇息。”
“好!好!”沐天波连声应承道。
如此一来,失掉了权势及钱财的沐英大将军后人,终于在段鹏这里有了个安身之地。而对段鹏来说,虽然黔国公暂时是失去了这些,但其毕竟还是执掌了云南多年的,在各地乃至朝廷那里,都还是有着极其重要影响力的,假如能巧妙的加以“合作”的话,这将会给“永昌军”带来莫大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