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凯听了马上跳脚:“什么瞒不瞒的,你瞒我们什么了呀?”
包子想了想,欲言又止的,朱凯看到急了,直接开骂,“好啊,你个包大头,我们把你当朋友,你病了我们巴巴地过来看你,你还对我们隐瞒这隐瞒那的!”
我看出包子的为难,于是就说:“好吧,你不想说,那我给你开个头把,你看看我说得对不对——那天下班你约我吃火锅,是有目的的吧,我当时就怀疑,平时你说话没那么吞吞吐吐的,待我们喝完酒你有意识地把我往湖边带,虽然你做的不动声色,但我后来想起来,我们还真的不是闲逛就逛到那的,你把我带到那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我看到‘绝舞’在那里跳舞,我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一直想不通是:你是怎么知道‘绝舞’一定在那里跳舞的了。今天看到这个望远镜,我就知道答案了。”
包子像个被看穿心事的孩子,羞愧地低下头。
“你是说包大头他用这个望远镜看‘绝舞’跳舞的?”朱凯似乎也明白了。
我点点头,继续质问包子,“你这么煞费苦心地带我去看‘绝舞’,又不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为什么?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作朋友?”
面对质问,包子的防线终于被击溃了。
“我……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真的难以启齿。因为我有点分不清楚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包子说出这话让气氛变得有一些惊悚。
可朱凯不管,马上对他嚷道:“什么意思啊你?你是说怀疑自己现在还在做梦吗?我们两个人可真真切切地站在你面前啊,老包,包大头!”
“我当然说的不是现在,好把,我也不隐瞒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给你们听!”包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我的直觉这会是个古怪的、离奇的事,否则包子不会这样的躲着我,怕我知道真相,“我们进去说吧!”三个人鱼贯而入到室内,在沙发坐下。
“这事说起来应该回溯到两个多月前,就是你刚从南京回来,我约你去迪吧的那一天。我们在湖边碰到了‘绝舞’,然后那天回家后我喝了点酒,因为满嘴都是酒精味,我不想吐在床上,就走到阳台上去透透风……”
“喝到快吐还说喝是一点酒……”朱凯吐槽道。
包子没有理会,继续说,“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湖上的光线也不是太好,但有一点月光,我隐约地看到对面湖岸上有一个白色人影在动,我心下十分好奇,就去柜子里拿出望远镜,调成近景模式,谁知当我把望远镜架上并调焦好,却看不到对岸的影子了,我当时以为自己喝醉酒眼花,也没太在意,回到房间洗个澡就睡下了……”
包子虽然说的稀松平常,但是从他语气中仍感觉到紧张,所以我尽量不去打断他的思路。
他接着说道:“然后一上床奇怪的事就发生了,我躺下去不久,马上就做了个梦,梦见我坐在湖岸的栏杆上,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在激烈地转圈,转着转着对我诡异一笑,接着就纵身跳到湖里,我顿时被吓醒了,惊了一身冷汗……”
说到这里,包子停了停,我能感觉到他那种窒息感。
“……因为只是个梦,当天我也没有多想,第二天来照常上下班,下班后,我早早地回家,吃完饭就候在阳台上,看能不能再等到昨晚那个白色的影子,湖对岸起先人潮很多,根本无法观察,直到快十点,人潮渐渐散去,我的视野终于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就是‘绝舞’,她坐在栏杆边的长凳上,等人走了快差不多的时候,她开始走到湖边,转圈……”
“等下,”我终于忍不住了,“既然你一开始发现她是‘绝舞’,为什么不马上跟我说?”
“……你知道的……我当时想着这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姻缘’,怎么好意思跟你说了……”
朱凯听到这,马上不客气地说:“好了,我替你回答干脆点,他就是怕你抢了他的‘姻缘’!这就是他不跟我们说的最大原因!”
被朱凯一抢白,包子面露尴尬,“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后来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因为那晚躺倒床上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
“一模一样?!”我和朱凯几乎同时失声喊出来。
“是的,一模一样。她照样的转圈,照样的诡异一笑,然后跳进湖里。”包子显然心有余悸,嘴角颤抖着。
包子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虽然我偶尔也会听说有人做相同的梦,但亲耳听见还是有点震撼,“凯子,一个人做相同的梦概率是多少?”我转头问朱凯。
“我是药剂师,不是心理学家,拜托别问我这概率怎么算,我只能保证我自己没有,至少没有连续做过。”朱凯简单明快回答道。
“……和你一样,在这之前我也没有连续做过,不过,你们先不要感到太惊奇,因为之后的更惊奇,”包子做个手势要我们认真听,“从那晚起,只要睡觉前我看到‘绝舞’在湖岸转圈,我当晚一定会做梦,而且这个梦是越来越详细,我能在梦里看到很多细节——包括她衬衫的领子、她布鞋的磨痕、她头发的皮筋、以及栏杆上的花纹、入水时的水花等等,这梦太逼真了,你们知道我醒来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内,还不能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梦。”
包子回想着梦里的情形,表情惊骇的有点扭曲,我无法想象他在梦里经历了什么。
“……没错,前几次做梦我还想听听你的解释,”包子指着我说,“可是随着时间越长,我突然有一种恐惧,越发不想让人知道,醒来后,那段无法区分现实梦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潜意识里面认为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如果你被潜意识这么认为了,它就会排斥你说出这件事。”
包子点点头,接着说:“……我上网也翻查了很多资料,但是都找不到像我这样的例子,所以我其实很想听听你的想法,可是就像你说的——我潜意识里排斥这件事。”
“于是你就想着怎么骗我,使我跟你有一样的经历?”
“……没错,我想了一个法子:让你亲身体验后,我们再沟通。就如你刚刚在阳台上说的,通过两个多月的观察,我发现‘绝舞’转圈的时间,通常都在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于是我就先带你去吃火锅,到了九点多钟再把你带到湖边,看到绝舞转圈的一幕,其实这一幕我两个月来都看了几十遍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团光球弄晕过去,醒来后,我恐惧到了极点,所以当时也没跟你细说就回去了。”
“……跟你分开后的两天,我不敢睡觉,我在等,等看看你是不是会遇到了像我一样的问题,但两天了你都没有反映,我就知道没有了,我又累又困,不知道怎么就躺在床上了,而这一躺,我竟然连睡两天一夜。”
朱凯听到这大感惊奇:“连睡两天一夜,就是36个小时了,这么牛逼的睡法,你该做了多少梦的啊?”
“一个,就一个!”包子回答地出奇的快,“它是关于‘绝舞’的,是在一个白雪皑皑的高山上,梦的详细内容我现在已忘了差不多了,我醒来时还久久无法摆脱那梦境,直到公司的同事给我打电话,我开始懵懵的,但还好逐渐意识回来了,然后下午你们就打电话过来了。”
“难怪电话上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