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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个叔叔的腿是凉的

但他最后还是不小心触到祁断的逆鳞了。

自从知道祁断在这附近之后,云藏白衣收敛很多,本来打算把那些老弱病残赶尽杀绝,但考虑一下后果,他决定留下这些人,先不要惹麻烦。

他改变策略,从威压变成收买,先许给那些短视的山民一些好处,再利用这些人去扩张势力。人之初性本恶,最恶劣的事往往不是敌人做出来的,而是自己人。

初期,这个策略确实省时省力,他们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席卷了半个海岸,向内陆扩张。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些内奸越来越多,变得不好控制,终于有一天出了岔子。有个膨胀过度的杂碎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把那些拒不归顺门派的大小首领聚在一起,借着喝酒的由头关在茅屋里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云藏白衣有苦说不出,好不容易维持的假面具一夕之间被撕得粉碎。

这件事情激起了轩然大波,之前那些观望的组织都觉得这些东瀛人不过在小打小闹,此事一出他们才意识到事态严峻,再也不愿意明哲保身,纷纷开始反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从一个小门派开始,到在武林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邓家和江家参战,不过短短几天而已,身在局中,好像还没睡醒就已经天翻地覆。

而且这把火也引起了祁断的注意。

在确认祁断正在收割自己已经占领的组织之后,云藏白衣考虑了一下利弊,猜了一下自己这辈子到底有没有可能拿下中原,再退一步讲就算成功了,从将军的个性来推想了一下自己的结局。

于是他果断跑了,把一堆烂摊子统统扔给了家臣星谷贵一。

此时此刻,云藏白衣缩在角落里,尽量用面纱挡住自己的脸。他知道这样做没什么意义,毕竟祁断和自己都没见过面,充其量只是互相听说过名字。

现在,他跟祁断从来没这么近过,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柜台,几乎能闻到祁断身上淡淡的熏香味。

祁断似乎没有注意到云藏白衣,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冷石镇总是这么多人吗,老板。”

包四哥应付着客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回话道:“是啊,人来人往的都是商队,可热闹呢,这人多了生意就好做。我这馒头可是有名的,您来两个尝尝?保证吃了这次想下次,不是我吹,我有个老主顾,每次都要买一二百个馒头回去备着,天天吃都吃不腻呢。”

“一二百个?”

“可不是!我包四出了名的老实,绝不说谎!你看我这几蒸笼的馒头,都是给他准备的。”

云藏白衣靠在桌子边上,用手臂撑着头挡住面孔,偷偷从衣服的缝隙里观察祁断。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断胸部以下,他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衣服,手里捏着一个馒头,像是在挑拣水果一样来回捏。

云藏白衣心里揪了一下,这个动作与其说是在挑拣馒头,不如说是在思考。看上去祁断正在观察着什么,但从他面对的方向来看,他观察的对象只能有一个。

“他会武功?”

祁断问包四哥。

包四哥扭了下身子,很快转了回去:“嗨……一个哑巴,怎么可能会武功。”

祁断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继续追问道:“哑巴怎么就不能会武功了。”

“呃……哑巴连听都听不见,教他什么他都不懂,怎么可能会。”

“他是你什么人。”

“嗨,不是我什么人,这位少侠,你看我这糙骨糙皮的样子那能有这么好看的亲戚。刚才我说那位老主顾,这是他表弟,人多带着怕丢了,先在我这里坐一会,一会连馒头带人装车拉走!”

云藏白衣小心翼翼地听着,藏在斗笠里的左手暗聚霜痕,随时准备从潮湿的空气中凝出一把冰刃。他盘算了一下这边的筹码。

包四嫂就在手边,四个小崽子有两个在他脚边玩泥,所以至少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可以用。但这个女人看上去力气很大,如果不能一招制服,就只能挟持两个孩子。只要能坚持到雪原,孩子随便一丢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云藏白衣自信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在雪原这种地方打赢自己,祁断是天才,他自己也不差,从小就苦练的冰冷功夫就算排不上数一数二,第三第四肯定也是有的。在雪原这种主场,哪怕祁断能一剑分水,他也能倾尽雪原冰寒反击。

正盘算着,刚吃完糖饼的小脏孩踉踉跄跄走过来了。

他虽然还年幼,可也已经把父亲那市井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小孩转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珠子,盘算着还能不能从这个看不到脸的怪人那里骗到更多的糖饼。

于是他朝着怪人的腿上扑了过去。

祁断专心观察着那个带着斗笠和面纱的人,从体态上来看,他骨骼均匀,肌肉丰满,连坐姿都充满力量,肯定会功夫没错,而且修为还不低。

这样一个人会以一名聋哑人的身份出现在一个普通的馒头店里,本身就很奇怪。

不过祁断没打算深究,店老板说的话暂且不论,本来这趟差事也是走个过场。东瀛人占去的地盘已经尽数收回,之后江家和邓家怎么接手他也懒得管。反正罪魁祸首之一云藏白衣没有亲手弄出过人命,给江家个面子好歹追一追,再随便给他点教训尝尝,让他以后不敢再作恶,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路上新近悟出了一个剑招,应该找机会闭关练练看。

祁断指了指被自己捏过的几个馒头,说道:“包起来。”

“好嘞!”包四吆喝一声,麻利的把馒头包好,送到祁断手上。“六个大子!”

“哇!”

小胖馒头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包四嫂连面都不揉了,赶紧把孩子抱起来一边拍打一边大声呵斥着。

“他凉!”小胖馒头指着手足无措的云藏白衣凄厉地哭着。“凉的!!”

云藏白衣头皮都炸了。

本来已经离开的祁断收回了迈出的脚,重新打量起那个带着斗笠的人。

“凉的?”他一字一顿地反问道。

云藏白衣心一横,以背对祁断的姿势蹲了下去,撩起面纱做出一副愧疚的面孔,捧起那个哭咧咧的小崽子的泥脸胡乱擦着那黏答答的鼻涕眼泪。

看到小胖墩又缩了一下,云藏白衣往手上哈了一口气,用力搓了几下手,趁着热乎再次摸了摸小胖墩的脸蛋。

包四嫂骂了两句:“你这丧门孩子,你穿的啥人家穿的啥,大冷天的人家小公子就穿一身单衣,当然是凉的!哭什么哭,没出息!”

小胖墩还想给自己辩驳两句:“他就是凉的!像雪人一样!”

“啊……”云藏白衣装作迷茫的样子,看了看包四嫂,做了个冷的动作。

“倒霉孩子。”包四嫂歉意的笑笑,高高地打了自家孩子两巴掌,巴掌落下,连灰尘都没溅起来。

戏演完了,云藏白衣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他用余光瞄了一眼祁断所在的位置,发现他还没走。

还没想明白祁断想干什么,那边祁断已经喊出来了。

“云藏白衣?”

云藏白衣只当没听见。

“白衣?!”

祁断又叫了一声。

云藏白衣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好像祁断在叫一个不相干的人。

祁断什么时候离开的,云藏白衣也不知道,他像惊弓之鸟一样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利剑,在心里一遍一遍埋怨宇文无鹜。

好像过了几百年,宇文无鹜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辆马车,车上装载的都是物资。

“老规矩。”宇文无鹜丢给包四哥一包叮当作响的铜板。“人我也带走了。”

包四哥七手八脚把馒头放到车上,顺嘴问了一句:“俊公子,你这表弟叫什么啊。”

“叫他什么他也听不到,你问了也没用。”

“刚才有个少侠,带着剑,那叫一个威风,非说小公子会功夫,捏了半天才买了三个馒头走。”

“少侠?!”宇文无鹜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样的少侠。”

“我哪有空看他什么样,我光看他手里捏的馒头了,要是他捏完了不给钱,我可是亏死了!”

云藏白衣走出小店,一声不吭钻进了车棚。

宇文无鹜目送他消失在帘子后面,多塞了一点银子在包四哥手里:“辛苦了。有件事还得麻烦包四哥你,这个人我怀疑可能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如果他再来,麻烦差人给我带个信,银子好说。”

包四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笑眯眯接过银子,放在了身上:“都是老熟人了,客气啥。对了,俊公子,我听那个人叫小公子什么白衣?”

“什么白衣。”宇文无鹜装傻。“他认错人了吧,我表弟在家里都叫他阿代,哪来的白衣。更何况你看你这店里都灰了,我也不敢让我的阿代穿白衣服进你的棚户啊。”

“哦,原来是代公子。”包四哥笑了。

“我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白衣,你是想从我这里诓他的名字。”

“冤枉啊俊公子。”包四哥没皮没脸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吧。”宇文无鹜扯起缰绳,那两匹马发出长长的嘶鸣声,拖着一车吃穿用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缓慢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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