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们?”祁断古怪地反问了一句。
云藏白衣点点头:“先从手里剑开始。雪原冻死个把个货郎本不足为奇,奇就奇在那些中原没有的东西上。对了,祁断,你对我堂兄的武学了解多少。”
“他的武学?手无缚鸡之力,对付几个山贼草寇没有问题,真要对上顶尖高手,恐怕只有逃命的份。”
云藏白衣扶额:“我就,不该问你。在你看来,恐怕谁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么说吧,宇文无鹜他自幼接受弦三的调教,再加上十方毒姬的指点,实力已在中上。只是他生性不争,一身本事也无从展现,叫你看轻了他。不说他,还说货郎。货郎身上有手里剑,而追兵未至,有两种可能,其一,有人故布疑云,其二,是有人把他们拦了下来。先说其一,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也肯定不是你,宇文也没必要如此曲折,这不是他的性子,所以这点就可以排除了。所以,肯定是有人把他们拦了下来。”
“你说你没有做,我信。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绝对不是我和宇文故意要转移视线。”
“是你,你不会问。是他,隐匿行踪这事,比起杀人灭口,他更喜欢浑水摸鱼。比如我的到来,他第一反应是给我一个不会让人怀疑的新身份。即便是那个货郎认得我,我相信,宇文也能很好地把这事含糊过去。”
“那好。看来你的追兵确实是冻死在这了。”
云藏白衣垂下眼睛,突然没了声音。
祁断纳闷,凑到他身边推了推他:“怎么了。”
“要是能问问兄长,就好了。”
“可他已经躲我们很久了,真是奇怪,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去找什么时候不在。”
云藏白衣故意避开祁断的眼睛:“若不是因为巧合,那就是他故意的。”
“他果然还是怪我拐了你。”
“又或许是气我,不该如此轻浮。”
祁断皱了皱眉头。
云藏白衣拉着他,一步步走到铺着厚厚兽皮的地方,自己先扑了上去,同时甩出一只袖子缠上祁断的手臂,也带着他翻倒在一起。
祁断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让云藏白衣可以枕在自己肚子上。
脖颈下是暖暖软软的肚子,云藏白衣舒服得哼了一声:“平常,摸起来是硬的,没想到,做枕头,却这么软。”
祁断一声不响把肚子绷紧。
“……混蛋。”
“你在故意打岔,明明在说货郎,你怎么又提起宇文来了,现在又是肚子。”
“货郎,没有更多细节,再说也没用。要是那日我随你去,就好了。再不济,有我兄长在也能,拿个主意。只是,现在他躲着我们……”
“麻烦……”祁断叹息道。他把云藏白衣顺过来,把他放在自己臂弯里。低头,那张白皙的脸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长眉剪秋水,张扬的美艳连一分春色都显得跋扈。
突然,云藏白衣睁开眼睛,从下而上盯着祁断:“若是你实在担忧,我可以,与你一起查出真相。”
祁断却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你专注思考的时候很好看么。”
“哈。我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这么自信?”
“这么自信。”
“我第一次见宇文无鹜的时候也觉得他好看,却没想到来个弟弟更好看。你们家真叫人羡慕。”
忽闻宇文无鹜的名字这个时候从祁断嘴里说出来,云藏白衣的表情有些僵,无数细小的疑心暗生,终汇成决堤般的嫉妒,那日被迫下跪道歉的耻辱也被记起,逐渐压下了好不容易重温的手足情。
他换上了浅浅的笑,说道:“这个时候夸他,我心眼小,会嫉妒的。”
“既然上苍给你生了一张清圣脱俗的好相貌,应该不会给你一副不相配的心肠吧。”
云藏白衣琢磨着这句话,浅笑变成苦笑,只有一瞬,便逝水无痕:“说来奇怪,在我,慢慢消失喜怒的过程中,最先消失的是那些令人开心的东西。比如,我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开怀的日子。在一切美好消失之后,被放大的,就是那些不堪的东西。”
“你最终会变成一个怪物,我已经接受了这一点。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尽我之能,在你还能觉出我好的时候对你好。但得一朝一夕,便是一生一世。等你回归虚无的时候,我的白衣便是死了,到时再论吧。”
“但得一朝一夕……便是一生一世……这是我此生听过最美的话。对你来说如是,对我来说也是同样。落得那样一个境地,于死无异,但我并不甘愿,今天能得你这一句,我知道我这么做值了。”
“值了?”祁断随便问了一句。
体内倒行的真元在丹田内留下一片刺痛,对此云藏白衣也稍微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比起失去修为,失去感知更令他恐惧。如果祁断还在,自己却再也无法去感受那份真心,这种麻木不亚于凌迟。
虽然可能那时的自己已经连悲哀都无法做到了。
不过云藏白衣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牺牲告诉祁断,毕竟是自愿的,搭上祁断的愧疚也没什么意义。
“就是不枉此生的意思。”他回答道。“有时候,我真的感激冥冥之中的力量,让我生得这副好皮囊,能让你对我另眼相看,又一念之差选择叛逃……只可惜当年没有好好练习讲官话,叫你看到我那副窘迫的样子。”
祁断起身,如往常一般从后拥住云藏白衣,怀抱中是捂不暖的体温,但祁断一点也不在意,无论是冷是暖,都是云藏白衣的温度。
“该嫉妒的应该是我。”祁断自语道。“宇文见过你可爱的样子,可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是敌人了,即使是现在,留给我的也只是少得可怜的时间。”
云藏白衣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不,没有可爱过。我为什么要对他可爱,我又不想让他压我一头。”
“那你想让我压你一头?”
祁断难得有厚颜无耻的时候,云藏白衣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只是昨夜玩得大了,到现在腰还有些发酸,这个时候白日宣银怕是有些吃不消了。
似乎是看出了云藏白衣的顾虑,祁断好心建议他道:“不叫你动还不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断的表情太好看,就连云藏白衣也恍惚了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脱得只剩下鞋袜,光溜溜地放倒在兽皮上趴着。
抚摸着云藏白衣光滑的脊背,祁断只觉得满足,如今这具完美的肉体只有自己能得见,他从没有这么庆幸过当初接下了追杀的委托——本来还嫌麻烦要拒绝来着。
大概因为懒出门,云藏白衣的肤色是只有贵公子才有的浅白,再加上他体温低,血流慢,更为他添上了毫无血色的美感。
趴在软软的毛上,身后的人却只是摸来摸去没有下一步动作,云藏白衣稍稍有点羞耻,于是抗议道:“要我是个普通人,大概已经被冻死了。”
“急什么,每次做都是黑灯瞎火的,都没来得及详细看过。果然,蜂腰窄臀,这种好风景就应该仔细观赏。真可惜你自己看不到,所以这当真是我才能看到的好色气。”
云藏白衣难得有一次气血上涌的感觉,好像脸上的血路都开了,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这里,如果是晚上,可能都发光了。
他捂着脸,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天生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讷讷半响才回了一句:“你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难怪,早在你说我相由心生的时候就该知道,你是个色胚。”
“噫,只好一个人的色,不算好色。真是佩服我自己,那日在馒头店慧眼识珠,一身破衫之下竟是如此好景色。白衣,放过你,是我的幸运。”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祁断没有回话,还是慢吞吞地沿着云藏白衣的后背摸来摸去,因为习武的缘故,云藏的身材纤长而柔韧,细小的肌肉微微隆起,只有右背和手臂壮了些。
如果硬要找缺陷,那只能是云藏白衣背部的肌肉不太对称,右边比左边更壮实些。祁断这才确认,云藏白衣是真的擅长弓箭,常年拉弓留下的痕迹不是一天半天可以练成的。
祁断的手心生得粗糙,暖烘烘地摸在身上确实舒服,云藏白衣有些发急,刚要再次出声催促,没防备双腿被折起分开,以一种羞耻的姿势趴伏着。
这种姿势让云藏白衣觉得自己是一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