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后有虎,无论是进还是退,到最后遍体鳞伤的还是自己。
“公主,这侧门你是万万不可进的啊!”沁儿在马车外心痛万分的道。
她哪里不知道,若是进了这侧门,定会影响着黎国日后的发展,自己在邵国必然也会落个不好的名声,若是不进,也必然会落人口谣,连累了黎国的名声,破坏了与邵国百年以来的友谊。
进亦不进只是在她的一念之间,可却危及着两国的交住。
这会,太阳也变得异常的大,剧烈的光线透过车窗的帘幕照射进来,大红的嫁衣比往常还要红上几倍,犹如鲜红鲜红的血液一般,嫁衣上的金色凤凰也在太阳剧烈的光线的照射下变得更加的栩栩如生,仿佛要从血红色的嫁衣上飞出来一般。
玉无忧只觉头有些痛,眼前的物体开始不停地重重叠叠的晃动着。摇了摇头,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驿馆的客房内,玉无忧躺在床上,倾城的面容上苍白无力,没有一丝血色,樱花般的唇瓣上也有些不自然的发干。
沁儿心头一紧,堂堂黎国皇帝亲封的长乐公主在他邵国竟然受到如此对待。她何时受过此等委屈。沁儿又何时见过这般憔悴的长乐公主呢?
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玉无忧无力的睁开眼睛。沁儿看到玉无忧醒了过来,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公主你可醒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您突然晕了过去,可把沁儿给吓坏了。”
小心地把玉无忧扶了起来,半躺在床上,又道:“来,公主,先喝口水,大夫说了公主只是疲累过度才会导致晕倒的,只要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沁儿,我没事。”玉无忧嘴角扬了扬,小小的笑了一下,以好让沁儿安心。
“公主,方才宫里的人来报,说明早请公主您进宫。”沁儿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模样道。
没想到,玉无忧这么一晕反倒成了件好事,既不用侧门进去也不用带着一整支的和亲队伍在儊王府的门口干等落人口舌。
当然,玉无忧晕倒一事,想必邵国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在玉无忧还未醒过来就派人来报,让玉无忧明日进宫呢。
若是他这个皇帝再不插手管此事,怕是铁定会越搞越大,要是传到黎国那边,他也不好交代啊。
真是讽刺,她玉无忧竟然觉得,自己晕得好!
…………
翌日,阳光甚好,光线和暖,风和景明,反而多了几许春天的寒凉,这是夏天里极其少有的天气,绝对是外出散步的大好时机。然而,按照约定,玉无忧一早就被邵国皇帝派来的人迎接入宫。
邵国的皇宫金碧辉煌,宏伟壮观,跟黎国比起来也毫无违和感之言,玉无忧每经过一处都不由的在心底暗暗地赞叹。
在护卫统领的带领下,玉无忧进了和乾宫,透过珠帘可远远的看见高位之上,一名身着龙袍,眉头如剑、脸上的轮廓五官棱角分明、眉目冷峻的男子威武的坐在龙椅之上。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洞察,试探人心的犀利,明明在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可她分明能感受到一力股压于人窒息的无形的压力,令她不由自主的有些微的紧张了起来。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感觉到那专属帝王的威仪。至少她父皇面前,她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
深吸一口气,她理了理思绪,方才缓缓入殿,只见,殿内文武百官分别整齐的并列排在两旁,纷纷转头望向她。
只见她头戴凤冠,珠帘遮面,身着一袭由有彩金线绣织而成的凤凰图案的织锦红袍,纤腰束起,衣袍长长的裙摆一褶一褶愰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在身后洁白而光滑的地面之上,挽迤三尺有余,缓缓向前移动的红弧使得步态愈加优雅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置于凤冠之内。就算是脖子上有五个至今还清晰可见的手指印也丝毫不失美感,实着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邵国皇帝坐直了身子,目光微动,虽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仅仅只是举止间的落落大方、从容自若,以及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份高雅不俗的气质已是无与伦比。这样的女子,怎会跟传言的那个刁蛮任性的长乐公主靠上边呢!
玉无忧行至大殿的正中央,微微屈膝行礼,道:“长乐拜见邵国皇帝陛下!”声音坚定从容,大方得体,语调不卑不亢。
邵国皇帝抬了抬手,轻声道:“公主免礼平身!”
玉无忧起身后,感觉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自左边直射而来,她淡淡的督了一眼,只见一名身穿皇子朝服的男子正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
斜飞的英挺剑眉,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眉间点略红痣,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如果玉无忧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邵国的皇子,邵国皇帝第八个儿子——拓跋申,同时也是最得邵皇宠幸的皇子。
此人很谋略过人,处事谨慎小心,聪明才干,完全不在拓跋残之下。
她微微蹙眉,快速地扫视了四周,只见八皇子面前站立着的男子看她的目光,带着不屑与嘲弄。杏黄色绣有龙纹的龙袍,双龙戏珠白玉冠。如此穿着打扮,想必一定就是邵国的太子吧。
邵国太子,有名无实,毫无任何战债功利可言,有的无非就是邵国当今太子这一头衔,说白了无非就是草包一个罢了。
当然能如此清楚这些,玉无忧还的确是有调查过的。
淡淡一笑,她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邵国太子这般的不屑与嘲弄,她哪里不知道原因呢?
“不知,黄帝陛下这般着急的招我进宫为甚?”这时,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和乾宫外传了进来,语气很是无辜。
当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为成功的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宫殿的入口处。同时也成功的让玉无忧想要说把黎国皇帝赠与的礼物送邵皇的话狠狠的被自己塞进了肚子。
在众人的炯炯目光之下,他漫不经心的走进了宫殿,不看皇帝,也不理众大臣和皇子。只将目光落在身穿大衣嫁衣的玉无忧的身上,俊美绝伦的脸上,冷冽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羁,但眼里却经意流露出的神色让人心生惧意。
没错,此人正是昨日要拿她性命,她远道而来和亲的对象,拓跋残!
“残儿,宫殿之上不得这般无礼!”邵国皇帝自然是要说轻斥一声的,且不说拓跋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目中无人,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长乐公主呢。
“长乐公主乃是两国的和平使者,你们二人的婚姻关系着邵国和黎国的百年和平,岂非是儿戏。如今你来这一出!你可否答应过朕?”邵国皇帝反问道。
“请问皇帝陛下,我何时没有做到!”拓跋残斜眼看他,又道:“还有你别拿两国的和平压我,这桩婚事从始至终都是你们拿的主意。”
邵皇双眉皱了一下,便直接下命令:“朕已命人准备好喜袍,你快去换上,无论如何今日你必须在这大殿上拜堂成亲不可!”
“我何时答应过要成亲了,我答应你的,只不过只是让她进门而已,不是吗?”他抬高下巴,冷冷勾唇。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只要他不愿,谁能奈何得了?
邵国皇帝面色一沉,眼中明显已有怒意,语气带怒,沉声道:“进门?这就是你说的进门?”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玉无忧是个聪明人,拓跋残和邵皇的对话中,别人可能是听不出有什么,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昨日“侧门进入”一事仅仅只是他跟邵国皇帝的交易而已。
只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