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瑛和魅娘心中一惊。暗道:这人是他的师父?好生厉害。
原来程瑛她们一到这里,魅娘便化为灵体,在四周查看。待王朝义出来后,两人均看出王朝义修为较低,以他目前的修为应该操纵不了金蛊王。但山林之中找寻后并无其他同伙。
于是魅娘便布下幻阵,将王朝义困在阵中套取信息。而程瑛则在一旁警惕是否还有其他同伙出现。
但妇人何时来到、如何破解了魅娘的幻阵,程瑛和魅娘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王朝义把刚才的事一回想,顿时明白自己是中了幻阵,对程瑛怒道:“贱婢,竟敢用幻阵骗我。”
那妇人闻言也是大怒,身形一晃已到王朝义身前,伸手便给王朝义一耳光。骂道:“畜生,若不是这两位姑娘,你已犯下大错。”
这一记耳光显然没有留情,王朝义左脸立即红肿起来。王朝义捂着左脸,惊恐的看着这妇人喃喃道:“师父。”
这妇人缓缓抬起右手,手掌中泛出蓝色光茫。瞪着王朝义说道:“为师传你蛊术,只是见你资质上佳,却没想到你居然用来谋财害命。今日为师便废了你的修为,你要是做一个平常的人还快乐些。”
王朝义惊恐的看着这妇人,正欲闪避。猛然间,看到两行泪珠从妇人脸颊滚落。不禁想起师父对自己的各种关爱,心中一阵惭愧。停住闪避的动作,深深的低下了头,闭上双眼低声哭道:“徒儿今日所作所为,愧对师父多年教诲,实在是畜生不如。徒儿领罚。”
这一翻话更让这妇人高举在空中的手不停颤抖,久久不能落下。
程瑛暗叹一声上前对这妇人深施一礼,说道:“前辈,令徒也是被他人所利用,所幸尚为造成大恶。还望前辈从轻发落。”
赵广也上前抱拳劝道:“前辈高风亮节,令晚辈钦佩。令徒也是一时被仇恨迷了心智,再被奸人挑拨才做了错事。今已生悔改之心,还望前辈给、给王兄一个改过的机会。”
那妇人缓缓收回手掌,对王朝义喝道:“孽畜,你怎么说。”
王朝义跪在地上,双肩微颤。随着一声长叹全身反而轻松了许多,淡淡的说道:“适才虽在幻阵之中,但却也没说错。我父生前的确屡造杀孽,致使无数人家破人亡。若非前世因,那得后世果。罢了,此仇从此不敢再提,今后我便长留南疆,在师父身前尽心修练,不悟道心,终身不出南疆一步。”抬起头,从怀中摸出一只泛出绿光的小虫,一把捏碎。说道:“若违誓言,愿受万蛊噬身之苦。”只见那小虫被捏碎后,发出一阵绿光,旋即没入他的掌心。
那妇人又惊又喜,扶起王朝义说道:“痴儿,你有此悟,不枉为师教导一场。”又问道:“尚长老呢?”
王朝义答道:“尚长老为了防止大宏寺的和尚阻止我报仇,去大宏寺牵制住里面的高僧。想必还在大宏寺吧。”
那妇人有些疑惑的说道:“奇怪,他对这事怎么会如此上心。”猛然想起身旁还有他人,忙转身对程瑛等人谢道:“适才多谢两位姑娘援手,才使我这孽徒未造成大错。敢问两位是哪派弟子。”
程瑛两人急忙上前行礼道:“我姐妹二人只是散修,师父令我等入世历练。无意间结识赵夫人,受托帮忙周全此事。幸得前辈相助,此事也算有了圆满的结果。”之前孤星子得知天玄宗没落,不知其他门派对天玄宗态度如何,为了避免祸事,教二人自报为散修。
这妇人眼力极高,早看出的魅娘施展的幻术精妙,并非普通散修所能学的。但各人自有各人的原由,所以并不深究。只是淡然一笑说道:“两位法术精妙,心怀仁义。今日多亏两位相助,这才使我这徒儿未造杀孽,老身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向二人微微一欠身。
程瑛两人连忙避开,回了全礼,口中连道:“不敢当。”
在南疆提起她蓝玉的名号那是无人不知,即使在中土,各门各派对她也是礼让三分。今日为了爱徒向两个年青后辈行礼道谢已是难得。这老妇人见二人虽然不认识她,但仍谨守晚辈礼数,并不倨功自傲,心中甚是喜欢。当下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递给两人说道:“日后两位姑娘在南疆若有事,只要出示此玉牌,决计无人再会骚扰。”
程瑛两人连忙道:“前辈言重了。师父曾教诲,修行之人,当守道于心,修道于行。晚辈今日作为,只是遵行道义,不敢受前辈如此大礼。”
“守道于心,修道于行?好,好。果然是名师高徒。道统分为天道、人道、己道。”
“天道之下,万物为豕狗,无上无下,无好无恶。一切全凭自然兴替。”
“人道之内,以人性为本,遵行人间道义,扬善劝恶。人不分贵贱,遵行人间法则。”
“己道之言,率性而为,只问本心,无视其他。”
“老身万万没有想到两位姑娘竟然会修行人道,如今修行人道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程瑛两人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两人都听呆了。孤星子以前并未对两人提到过道的分类,只是指引两人去认识何为‘道’,修行时全凭两人的所思所想而行之。这并不是说孤星子不知道‘道’的分类,而是孤星子希望两人能找到适用于自己的‘道’。
孤星子本人修的就是‘己道’,所以才率性而为,结识了不少朋友,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但孤星子毕竟是一代高人,他并没有刻意让程瑛跟随自己修行‘己道’,而是逐渐的引发程瑛自己的思想,让程瑛去选择适合于自己的修行方向。
程瑛生在比较闭塞的村子里,自幼孤苦一人,得到了村中很多人的关照。在她的心中逐渐形成了互助互爱的观念。而对程瑛影响最大的则是她的第一个师父洛川,洛川虽然资质较低,但他修行的正是‘人道’。洛川与其他修行者没有交集,独自一人来到程瑛所在的村子,凭借自身的本事帮了村民很多忙。正是这些善良的人,使程瑛走上了‘人道’的路。
魅娘之前是看透了人心险恶,也使得她在行事上变得更加小心谨慎。魅娘是修‘己道’。
但魅娘的“己道”却是以程瑛为“己”。任何事情,都以程瑛的意见为准。
善良的人不会去算计别人,但并不代表就会让别人来算计自己。正是因为魅娘的谨慎,让程瑛并未吃过大亏,也使得她们在修行的道路上少了很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