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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弘晖他爸

就这样,本人从厨房丫头直升老板办公室秘书。想起那天早上我悠闲悠闲地吃完早餐,山羊胡子颐指气使的命我去刷碗、洗菜,我笑靥如花的告诉他——“我从今天起在书房当差”,他居然大骂我偷懒做梦,幸好来了那个冷淡怪异的高总管,想到山羊胡子一脸谄媚高总管的表情我就呕。这个四爷,生怕我不去书房应差,居然一早就命人带我去竹逸斋,好在大老板白天基本上都不在府中,这个温暖如春的书房我是很满意赖着的,一直搞不懂这古代的地龙是怎么回事,倒像是地下暖气似的。

放下手中的抹布,往黄花梨木躺椅上一靠,舒坦!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喜欢,每天总是贪婪地摸上好几遍,无论是书椅上精雕细刻的花纹,还是古朴素雅的摆饰古玩,就连书架上的线装书,我也爱不释手,你想,这些要搬回现代值多少钱哦!

随手拿起几案上的香炉,就这小香炉搁现代也值老鼻子钱了——铜胎镀金,上阔下敛,顶部饰镂空珐琅盖,狮纽,底部饰四个兽首,通体黑釉,四面均饰掐丝牡丹纹,盖饰勾莲纹。就在我流着哈喇盘算能卖多少money之时,虚掩的门“吱呀——”被推开。

匆忙搁下有犯罪嫌疑的熏炉,起身后退,全身戒备状态,立定看向来人。

“喂——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稚气却装着威严的童音。

我长呼一口气放松自己,安然的坐倒在身旁的躺椅上看着站在门边的来人,六七岁的小鬼穿着枣红色对襟马褂,细细小辫拖在光溜溜的脑袋后,圆扑扑的粉脸两颊红晕晕,玉琢的皮肤因这两颊的泛红像极苹果,真想扑上咬一口,两只大眼黑幽幽、水汪汪瞪着我。

“喂——你是哑巴啊?”小手很有气势的叉上了腰。

“呵呵——”我看着小鬼的架势不禁笑出来,“我可不和没礼貌的小鬼说话。”

“小鬼?”粉脸不可置信地夹杂着气愤:“你不认识我?”还配合用手指自己的鼻子。

看着他可爱的举动,我控制不住的大笑,“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这时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听不确切。

“好——小爷记得你,下次叫你认识认识!”小鬼扭头匆忙跑走,狠狠丢下句让人听得怎么都觉可爱的话。

云香是个十八九岁的胖丫环,憨憨的,圆头圆脑,她只是李氏的粗使丫头,想那精明计算的李氏也看不上老实木纳的云香,但几天相处下来,我俩的关系倒是挺好。云香一说起我在书房当差就是满脸羡慕,不用吹冷受冻,不用做苦卖力,不用挨打受骂(云香说她常挨李氏的打骂),不用伺候主子(四爷不是主子吗),还天天能见到四爷(云香的两眼直冒桃心)。

最受不了得就是她每天天还没亮,就拖我起床,敢情四爷就是个周扒皮——居然让府中下人起这么早!不过,为了去迟了就没有的早饭,我也只有痛苦的爬起了。

和云香走进厨房,看到蜂拥的人群,大步上前,左扒一个,右塞一个,肩一撞、腿一弓,占位成功,抢在最前线,一把抓住几个馒头……还好,还好,差点来迟!

悠闲地向假山上的凉亭走去,说起来,我可能是府里最舒适的奴婢。每天起床吃过早饭,一路晃荡欣赏园景去书房上工,擦擦根本看不见的灰尘,收拾整理头天四爷写下的字帖及书卷,然后,就是看着一切古董YY自我幻想。一直到晚饭后四爷去书房,才站在身边端茶递水、铺纸磨墨。除了初来那晚他莫名其妙大发雷霆,也不知是气没消还是咋的,一连三晚他只是俯案处理公文,根本不与我多言,到像回到初识时沉默寡言的冰山。这样最好,我可以安心做办公室秘书!现在,四爷早上朝去了,我不急不慢地走上假山。

没留神,一个东西从凉亭上冲下来,因为假山上的小径太窄,避之不及,被撞得满怀,一手撑着假山站稳才不至于摔倒,一手抓住怀里的东西。

看着手下的小鬼,我怒喝:“你——”

“嘘——”紧张的大眼扑闪着,一指立在唇边作个噤声的手势,一手不由分说拉着我退向身后的假山处蹲下。

奇怪的看着异于那日高傲的小鬼,正欲开口询问,小鬼满脸焦急的摆手摇头。

头顶传来几个匆忙的脚步。

“咦!刚才好像还见跑到这的。”

“你没看错?”

“再往那边找找吧……”

凝乱的脚步渐远……

“你为什么要躲他们?”上次好像也是。

“谁说小爷在躲!”小鬼立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摆出一付不屑一顾的模样。

不禁失笑,这才几岁,还爷!

转身往凉亭上走去。

“喂——你去哪?”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

我回头见他幼小的身体夹在高大的假山中,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怜惜疼爱。

“竹逸斋。”

小鬼坐在书桌前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拿鸡毛掸帚的我,“你真在这当差?”

“嗯。”我有一下没一下随意扫着书架上的丛书。

“不可能的吧……”小鬼轻声嘀咕:“阿玛不让人随便进来的……”

他抬起粉扑扑的小脸:“喂——”

“没礼貌!”我打断他的话,双手撑在书桌上,很有压迫性的把头凑上对面的小鬼,板起脸命令道:“什么‘喂’——叫姐姐!”

圆圆的小脸,撑得圆圆的大眼,殷红小嘴大张愣住,哈哈!被吓到了吧?!

“哈哈——哈哈——”笑得居然不是我,怔了几秒后,小家伙前仆后仰的大笑起来。

“啪-啪-啪!”

我气得抓起手边的鸡毛掸帚在书桌上敲打,“笑什么笑!”

“居然让小爷喊你‘姐姐’——哈哈——”小鬼夸张的捧着肚子笑成一团。

“我比你大,怎么不能喊姐姐?”岂有此理,这谁家小孩,这么没礼貌。

小鬼憋着笑,张口欲言:“你——”却听院内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刚才是听见大阿哥的笑声。”

“可这是爷的书房啊……”声音里透着一丝胆怯。

“是小主子的笑声没错。”

“大阿哥?……”是询问,也是呼喊。

前一刻还大笑不已的小鬼,此时满脸无奈,很不情愿的从椅上起身向门口走去,我紧跟其后。

小鬼打开门,院内几个奴才小厮跪地打千请安。

“大阿哥,快随奴才去学堂吧”

“我的小主子,你……你怎么进这里来了,回头爷知道……”一个小厮抬头见立在小鬼身后的我,满脸诧异。

“咱们快走吧!”

小鬼气恼的哼一声,跨出门槛,跪地的几个小厮急忙起身迎上。

“等等——”我冲口喊住已下了台阶的小鬼。

小鬼转身奇怪地看着跨出门的我,几个小厮也一付不解的眼光。

“你是……大阿哥?”我问出心中的疑惑,不是皇帝的儿子才叫阿哥的吗?可现在康熙该有五十岁了吧,怎么这大阿哥才几岁?

小鬼摆出一付得意臭美的样子:“这会认识小爷了吧!”

不去看他自以为是的高姿态,急迫一步跨近他,“你是皇帝的儿子?”

“啊?——”伴着几个小厮翻白眼,小鬼瞬间满脸黑线。

“我是皇玛法的孙子——爱新觉罗?弘晖!”小鬼气急败坏的跳到我的面前,挥着肉肉的粉拳,“笨女人!”。

没留意他最后的一句,看着他本就泛着红晕的脸颊,因激动而绯红,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惜太快没抓住。

皇玛法?是皇帝的意思吧,那就是康熙的孙子了,等等——心咯噔一沉,我仍不死心地问:“那你爸……你阿玛是谁?”。

弘晖及几个奴才小厮全体一付晕倒的表情,弘晖投来一束看白痴似的同情目光,“你在府里当差,不知道我阿玛是谁?”。

拜脱!你老爸是谁,这好像和我当差没关系吧,我眨巴着眼睛困惑的看着他。

“我阿玛是大清的四贝勒!”弘晖稚气的童音清晰的在寒冷空气中飘荡。

四贝勒……四爷……爱新觉罗?弘晖的阿玛……皇玛法……几个词在脑海中不断闪烁,猛然惊醒,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小孩:“你阿玛是……四阿哥?”。

弘晖以看白痴般不屑的眼光给我以肯定。

不对,不对,哪里不对!我痛苦不堪的直挠头。

几个小厮一致把惊愕不解的弘晖拖走,只留我一人抱头坐在石阶上冥思苦想。

那日山羊胡子提起“贝勒爷”,我只以为是满人贵族称呼,却原来是四贝勒、四阿哥!难怪当日初见就觉此人气魄不凡,还有那个十三爷殷祥,应该是十三阿哥了!两人的雍容华贵之气自是出于皇家而非普通人可比,亏我还想会是什么样的大家族能有十三个儿子!

我猛烈睁大双眼——十四阿哥,好像也是四阿哥的弟弟!那四阿哥会不会知道我逃跑的原因,貌似现在还不知情,要是,哪天知道他收留的是抗旨逃脱的待选秀女,会把我咔嚓掉吗?下意识的摸摸脖子。历史上说雍正可是心冷手狠、冷酷决绝,我怎么这么惨,逃来跑去居然傻乎乎躲在皇子府中,还是做事狠绝的雍正皇帝书房里。

“唉……怎么办……怎么办?”我抱头喃喃自语,在现代生存多年的宗旨是,知道可能出现的困难及危险,我是退避三舍。我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明哲保身是我的处事原则。但,真要是避无可避,我也会泰然处之。从知道要去选秀,我努力逃脱,四爷和十三爷要带我回京,我也极力推辞,孰料最终却避到十四阿哥的哥哥府上,虽然目前大家都不明真相,可事实终究会露陷的那天。心情烦恼至极,暴躁不已乱扯着早已散乱的头发,抬头大叫一声——

“啊——”仰天长啸吼出内心的郁闷,蓦然瞥见院门伫立的人影,嘎然闭口。

应该是下了朝直接过来没有更换衣服,一身石青色朝服,虽然相距较远,仍清晰可见胸前及两肩处团绣的五爪金龙,间衬以五彩云纹,头戴黑色熏貂暖帽,顶珠红色宝石在冬日暖阳里灼灼生辉,面含笑意双手抱胸斜依在院门上,也不知站了多久,不由的嘲笑自己,这会是普通人吗?

“十三阿哥?”试探性的轻问。

他嘴角一扬,大步向我走来。“你刚才那一声可真够震耳欲聋的。”

果然是十三阿哥!他定以为是四爷四阿哥告诉我的,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垂头不语。

“啪!”头上挨了一记爆栗,我捂着痛处,敢怒不敢言的瞪着嘻笑的某人。

“你在四哥这呆傻了啊?一个人大冷天坐在这院里发呆,还鬼叫!这会看见爷又不说话了!”十三阿哥低头俯视,这家伙今天戴了个暖帽盖住光脑门,俊朗倜傥的面容还真是帅!

就在我失神望着他思绪混乱发花痴之际,脑门上又挨了一敲。

“啪!”

“哑巴了啊!”十三阿哥戏谑地说。

“你还敲上瘾了——”我暴跳起来,一手揪上他的前襟用力拉低他俯身,一手就要敲上他的头——

手在半空中顿住,这可不是在现代和朋友嬉闹打逗,这可是大清朝的十三阿哥,皇阿哥啊!

十三阿哥被我的举动怔住,却见我停手滞留在空中,又泄气的松开他的衣襟,了然一笑。

“怎么——生气了啊?”他探头调侃的笑着说。

我扭头不去看他,冷冷的道:“哪敢啊,大爷!”

身后传来一本正经的纠正,“爷可不是大爷,爷是十三爷!”

“噗嗤——”

这可不是我笑的,我寻声望去——

四爷和小顺子站在院门处,均是抿嘴憋着笑。

“四哥。”十三阿哥转头打招呼。

四爷很快恢复平素的漠然,缓步走来,一身家常月白夹袍,腰系明黄色腰带,缀着一块看不清图案的碧绿玉佩,虽然没有锦衣华服,没有过多的佩饰,却是尊贵霸气,雍容非凡,大步踏来,惊悟这就是雍正皇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种见皇帝要下跪的冲动。

失神望着走近的四阿哥,连请安行礼都没有。

四阿哥侧脸瞥了眼紧盯着他恍惚的我,浓眉微蹙,跨进书房,十三阿哥一脸古怪地扫我一眼紧随而去。

小顺子紧跟进去后,院里又只留我一人独立沉思……

“如蓝姑娘——”小顺子一声低唤惊醒失神沉浸的我。

“哦?”寻声望去,小顺子已从紧邻书斋的厢房泡好茶端在手中。

“你且给两位爷送去,我去端点心来。”说完把茶盘往我面前一递。

我接过茶盘低头进了书房,两位阿哥面对面坐在书桌两侧,正在商讨着什么。

走到临窗下的彩绘描金桃蝠条几案上搁好茶盘,斟出两碗茶,缓步走到书桌旁,递了一盏到四阿哥面前,他正在面对十三阿哥说话:“……年前这些事要礼部尽快办妥。”

再把另一盏递到十三阿哥面前放下,十三阿哥随意地抬眼瞄了我一下,正欲移开视线,似发现了什么,挪回视线紧盯着我。

“哈哈哈——”十三阿哥突然笑得前俯后仰。

被打断的四阿哥诧异看着大笑的十三阿哥,转眼又看向我,对上我同样茫然疑惑的目光,均把视线投像快笑岔了气的某人。

“四哥……你府上是在培养叫花子吗?”十三阿哥憋笑指着我。

困惑的看看他,再看向四阿哥,刚才还诧异不解的四阿哥脸色隐隐发青。别,我的心一阵慌乱,原先还不觉得多可怕,而今知道他是雍正,我就特没出息的胆怯。

“你怎么搞得这付模样?”四阿哥隐忍着怒气,冷冷地道。

“啊?”我还是搞不懂,“我一直这样啊。”

“哈哈——哈哈——”某人还在添乱的笑,没看见那座冰山越来越冷吗!

十三阿哥强忍住笑,指指我身上的衣服,我低头看去,才明白他为何笑,四阿哥又为何怒——因着头一天在厨房的洗刷,衣袖、前襟的污渍油渍比比皆是,袄上白色的碎花早成了黑灰色,连棉裤的裤角也不知何时何地沾上黄泥,再加上刚才在院里胡扯乱纠的头发,自己这会的模样还真堪称叫花子!这四阿哥一贯要求严谨,几日里都是夜晚灯下见到我,自是没注意,现在被十三阿哥大笑府中下人穿成这样邋塌,自然面子挂不住生气。

“我没有衣服换。”一句话说完,却发觉四阿哥的面色更是冷峻,吓得我不敢再多言,十三阿哥似也发现四阿哥的变化,收住笑容。

正在此时,小顺子端了几碟点心进了书房,我赶紧退至一旁,心里不由的委屈恼火,搁现代,我不但讲卫生勤换衣,甚至作为医生的我都有洁癖,可这不是没的换嘛,我又不想受冻生病!这没衣服换,我都不气,你生哪门子气,不就是嫌我给你丢脸!

“爷?”小顺子站在四阿哥身边似有话。

“说!”四阿哥看看侯在一旁的小顺子,怒气未消。

“李主子刚差人来说三阿哥身子有点不适,请爷过去一趟。”小顺子低着头轻声说道。

三阿哥!原来他不止一个孩子,也是,嘲弄的轻笑,他是雍正,将来还有更多的妃嫔女人为他生孩子,对,还要生那个乾隆弘历。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抬头对十三阿哥说:“十三弟,你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起身带着小顺子出了房门,走过身边时,似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十三阿哥拿起一块桂花糕,边吃边打量着我,我惘若未见。

“亏爷这几日未见掂着你,你就这么不待见爷啊!”他摆出一脸的委屈,我扭头不理。

他起身走到面前,一张俊逸的脸探过来:“真气啊——是敲你头,还是……”他抑不住的又笑起来,“还是爷笑你……这幅模样?”

忆及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更恼在我心底笃信的朋友居然不知何名何姓。我翻他个白眼:“都有!”

“得——”他把暖帽一摘,露出脑门,“敲吧!”

我看着他俯低的额头,忿忿真有敲上去的冲动,咽口唾沫。

“敲打皇子,会拉到午门斩首吗?”

“噗哧——”他喷笑。

“呵呵——”我也憋不住的轻笑而出。

“总算是笑了。”十三阿哥面带笑容,“从进来看见你就是一幅愁眉不展、心思重重,难不成在四哥这受委屈了?”

我看着眼前俊郎少年满眼的真切关心,暖至心底,“没有。”

“没有就好。”他停顿了片刻,“如果有什么委屈,就和爷说。”

“那我怎么找你?”心里暗自盘算一个主意。

他沉默了一会,“我现在还住宫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那就是不行了,转而,我黑眼珠溜溜一转,狡黠的堆满笑意,十三阿哥一看,睁圆星眸,警惕的道:“你——”

“十三阿哥——”我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就有点委屈找你帮忙。”

“如果是衣服,爷明天叫人送来。”他迫不及待堵住我的阴谋诡计,急切的往门边退去。

我抓住他的衣袖,满脸小可怜状,“我以为十三爷您会帮我……”撅起红唇,轻颦双眉,就差挤几滴泪。

某人被逼无奈的说:“好吧,说吧!”

我喜笑颜开眦嘴说:“帮我把欠债结给四爷吧?”

“不行。”他坚定的摇头,“四哥不会答应的。”

我也知道没太大可能,那就说重点,“那你带我出去玩一趟总行吧?”只要出得府,我就有机会再逃离这个北京城!

“这……”

看他犹豫不决,我知道有希望,轻摇着他的衣袖,反正我这个身子也就14岁,小女孩的举动也没什么不妥,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好不好嘛?”

“不好!”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我和十三阿哥惊诧地回头,四阿哥沉着脸站在门口,几日未见的高总管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双目垂地。

“为什么?”隐忍着朝他怒吼的冲动,看他冷着脸跨进书房。

四阿哥没有回答,路过十三阿哥及我的身旁时,眼光似不经意的扫到我仍扯着他衣袖的手,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

急切松开手,退到一边站定,十三阿哥嘴角一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坐到原先的椅子上。

高总管撤了已冷却的茶,重新沏了两盏端上。

“没有什么为什么。”四阿哥冷清地说,稍顿了一下,“你下去吧。”

忿忿地掉头出门,十三阿哥冲我挤挤眼,我微微回他一笑,正瞥见四阿哥浓眉一皱。

也不知他们要谈什么机密,刚走到院中,书房的门就被紧掩,出门见小顺子站在院门口侯着,冲他一笑,提步快走。

漫无目的在园中闲逛,消化着今天收到的意外‘惊喜’,消化了,却吸收不了!折了一枝枯木,发泄的抽打着,四爷,四阿哥,四贝勒,大清四皇子,你有三妻四妾,你有家庭儿女,你有国家社稷,何必把我一个不知根底的女子留在府中、困在身边,却有不屑于付出什么,甚至连别人给我的好意也拒之千里,这算什么?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点?”云香捣捣失神的我。

我扯了苦苦的笑容,心里装了太多事,怎么吃得下,没有我这个抢饭王,大家伙都是轻松上阵。

原来不知不觉已近过年,怪不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书房谈到‘年前’什么事。居然在古代生活了近两个月,看来回现代的希望是没有了。留在这封建王朝的皇子府中,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年后就是选秀,这伊尔根觉罗府上如今是怎样的情况?会因为我的逃跑惹祸吗?没有如蓝的参选,皇帝会降旨诛杀吗?还有四阿哥一旦发现我是待选的秀女,会怎么处置我呢?一团糟,一团乱。

一整个下午躲在屋里,云香自是在李氏那伺候,郁闷不已的拥被坐着,也不知四阿哥是否还在府中,反正不想见他,估计他也没心思见我,直到晚饭后,也没让人传话叫我去书房。

难得自在一晚不用在书房罚站,晚饭后我独自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一下午在屋里冻得直哆嗦,还真有点想念总是和煦温暖的书房。这会子云香定还没有回屋,我不想一个人守着那份冷清、寂寞,漫无目的随意走着,幸而今夜月色明亮如水,却越发衬得冬夜格外冷清澈寒。

走了许久,不知站在何处,可能是休息了一下午,精神体力颇佳,一路走来,倒也不觉得冷,索性不急于寻路回屋,只在这寂寥冬夜里默默的随心而行。一缕梅香扑鼻而来,抬眼望去,自己已站在一处假山背后,不远处几株梅树错落有致斜倚在水塘边,婆娑的姿态在清冷月色里飘浮着怡人的暗香,正是: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欣喜的快步上前,从小爱极梅花,家中的后院父母因我而中了好几株梅树,并给我起名如梅,他们说,不仅希望我长得如梅花般俏丽明艳,更希望我做人一如梅花般不畏严寒,傲立风雪中仍能绽放自己最美的一面。

可是,现在他们都怎么样?心痛的闭上双眼沉缅于梅香中,埋首回想曾经不知珍惜的过去,渴望睁开眼是立在自家后院的梅树前,而今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庄生一梦……

一个冰冷的东西轻抚在眉间,惊惶睁开双眼。

修长的手指仍停在我紧簇的眉心,轻柔的摩挲着,黑眸里盛满怜惜、温情,我沉溺在那深潭似的黑眸里,任冰冷的手指抚平我轻颦的双眉,抚去我满心的苦闷。

蓦然惊回神智,反射性地挥掌打落那极其温柔的手,后退一步,急欲转身而去,却被一只手紧抓不放,无声的挣扎几下,却被抓得更紧,索性随他,站在原地背对着他。

“还在生气?”身后传来温和而低沉的问话。

“奴婢不敢。”想想又加了一句:“四阿哥。”

手腕上扣的手一僵,“你存心气爷是不,爷何时要你称‘奴婢’的,爷说过爷不缺你这个奴才!”

我没有吭声,沉默不语,是的,从认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至今,我从未自称‘奴婢’,他们也从未苛求过。我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理念,自然无法如此卑贱的称自己,而他们却是封建思想主仆等级森严的皇家子弟,如此对我,何止是包容,简直是纵容!

沉吟片刻,身后又道:“你知道了?”

一时不解,转而明白指的是知道他是当今四阿哥之事,仍是背对着不言不语。

突然,一只手强硬的掰过我的脸,逼着我面对他线条分明的脸,我倔强的移开视线,下颌被手捏紧,抬起。

“你到底要怎么样?!”四阿哥凑近面前,犀利的双眸紧紧锁住我的目光无法躲避。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避无可避,忍无可忍,我仰面冲他喊道:“我想到底怎么样?这话该我问您——四爷、四阿哥!您到底要拿我这个小丫头怎么样?您难道缺那几十两银子吗?你难道就非得要我这样个奴才吗?好!如你所愿,做你的奴才,跟你回了府,你又冲我发火说不缺我这个奴才!不缺我这个奴才你带我回来做什么?”

四阿哥惊讶的看我一发不可收拾怒吼,眼中闪过很多神情,快得我无法捕捉,他张口欲言,我继续愤怒的叫着:“不拿我当奴才你还叫我每晚在书房罚站?不拿我当奴才你会对我冷言喝责?不拿我当奴才你会怪我穿件脏衣服丢你四爷的脸?不拿我当奴才你会管着我不与十三爷出去,不拿我……”

猝然,我被揽进一个温暖宽阔的环抱,紧紧的,一手搂在腰际,一手紧按着后脑逼得我脸紧帖在他胸口,堵得无法呼吸,更不要提说话,耳畔只有从他胸膛传来有力而急促的心跳。

“你这丫头就是存心气爷!”头顶传来低沉压抑的话语:“是,爷是不缺那几十两银子,爷也不缺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奴才,傻丫头……”

顿了片刻,他轻柔地说:“爷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像被电击,全身僵硬,心似停止跳动,四阿哥似是感到我的异样,搂在腰畔的手轻柔的抚摩我的后背。

“爷把你留在书房,不是把你当奴才使唤,爷只是想能看到你,那晚发火是气自己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进府第一天就把手冻成那样,更气你根本是躲着爷、不信爷!”他顿了下,接着说:“今儿个见你和十三弟无所顾忌地说笑,心里很是不舒服,才会对你发脾气,特别是你拉着他的衣袖摇着叫他带你出去,爷更是怒不可抑,气你亲近十三弟而对爷却避着、躲着!”

我被他的话深深震撼,无法置信地埋首在他的怀抱,嗅着熟悉的檀香气息,恍惚回到那个雪地,却又知道永远也回不去了,他不是四爷,他是四阿哥,他是雍正!

下颌再次被他的手挑起,抬眼正对上他深遂幽澈的黑眸,满眼的柔情、心疼、怜惜、不舍……

“不要躲着我。”四阿哥低声地说。

被盅惑似的,我轻点一下头,四阿哥的嘴角扬起宠溺的笑容,冲淡他硬冷的线条,自回京来,我一直没见他笑过,不禁沉醉于他的笑靥中……

一阵寒风吹拂,不由得全身一颤,几朵梅花随风飘零。

四阿哥解开银色貂鼠氅衣披在我的身上,暖暖的,带着他温暖的气息,我专注的凝望俯身为我系带子的他,久久无法挪开目光。

“傻丫头。”他看着目不转睛的我,淡淡一笑:“看什么呢?”

“看你笑啊。”我轻轻的说:“你很少笑的。”

他抬手从我的发间捡出几朵飘落的梅瓣,“因为很少有什么值得我笑。”

那我呢?我很想问,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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