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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雀之雷(一)

巴迪等人慌忙抽出兵刃,依诺克翻身下马,长剑出鞘,见醉汉这边人多,就要上前助阵。马尔文拔出匕首,扔在地下,右手抽出长刀,口中道:“依诺克,守着囚笼!”依诺克见长官下令,只得守在笼旁。

眨眼间敌人已奔到眼前,除那醉汉外,其余人都是穿着深蓝色的上衣,前襟左掩,露出一大片胸口,下身穿着黑色的短裤,腰间系着灰布带,头颈挂着各式吊坠,都是散着发蒙着面,口中高叫着蛮族话。阿拉瓦听见乡音,口中卡玛语高声应和起来。依诺克一拍木笼,厉声道:“别喊了!”

巴迪等人见敌人人多,来的又快,都是心惊。只见一卡玛人来到近前,弯刀当头劈了下来。巴迪无奈,长刀迎了上去,双刀一碰,巴迪心中一动,心道:这人劲力虽然也不算小,但尽敌得住,比那阿拉瓦差的远了。却又一卡玛人挥动木棒,扑了上来,巴迪侧身避开,长刀还了一招,那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巴迪心道:这人招式却也平常。那二人联手与巴迪斗了起来,巴迪舞开长刀,先行守御,斗了几合,巴迪心中暗想:这二人武艺也就平常,就算联手,我与他们尽可一斗,不知道其他人怎样了?

依诺克在中间看得清楚,巴迪与逗丁都是以一敌二,巴迪武艺不弱,虽然以寡击众,但仍不落下风。逗丁仗着人灵巧,手执短剑与另二人游斗,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撑得住。科尔温等人以三敌四,但科尔温仗着刀快勇猛,三人还稍占上风。马尔文则与那醉汉单打独斗,那醉汉刀法凌厉,看武艺在敌人中最高,但仍逊马尔文一筹,只是马尔文已然带伤,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依诺克心道:看来总长所说不错,这几人武艺与阿拉瓦天差地别,我要是上去相助,卡玛人必然抵挡不住!不觉手心出汗,不知该不该上前。

再斗片刻,卡玛人毕竟人多,逗丁渐渐支持不住,马尔文与巴迪也是慢慢后退。科尔温三人与另四人纠缠,也腾不开手。依诺克心中暗暗着急,就要上前相助,却觉得身旁囚笼晃动,有“噗噗”的响声。依诺克侧首看去,不觉大惊。

原来这囚笼正对着方才两道土墙之间的窄道,两个卡玛人,一个持着砍刀,一个拿着斧子,正在窄巷之中砍那木笼。木笼虽然坚固,但已有一根柱子被那斧子砍出一个缺口。

依诺克见那窄巷已被木笼堵住,人过不去,忙爬上木笼,站上笼顶,就要跃下,那持刀的挥刀砍来,依诺克忙退后躲过砍刀,刚要还招,只觉木笼猛地摇动,依诺克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原来是阿拉瓦在底下晃动木笼。依诺克忙长剑刺向笼中,阿拉瓦松开木笼,向一旁躲避。依诺克再看眼前,那持斧的已砍断了一根木桩。

依诺克心中着急,长剑刺向那持斧的,拿持斧的却不闪避,向第二根木桩砍去。那使刀的砍刀一挥,将依诺克长剑挡开,依诺克长剑便要还击,木笼又是一阵摇晃,依诺克站立不稳,一个矮身,左手忙扶着笼顶,勉强稳住,却见身前砍刀挥来。依诺克身形不稳,已无法闪避格挡,暗叫不好,只听“噗”的一声,砍刀将裤腿割破,擦着皮肉划了过去。原来这木笼颇高,这砍刀却短,依诺克方才站立不稳,又退了半步,这砍刀竟砍他不到。依诺克心道:我的剑长,他们砍不到我,我却刺得到他们!当下长剑向笼中作势虚刺,阿拉瓦急忙避开,依诺克趁着木笼平稳,调转长剑,刺向那使刀的,那人挥刀阻挡,依诺克却是虚招,手腕一翻,挥向那持斧的。持斧的已不能不避,向后退了半步。依诺克还要进击,那木笼又晃,依诺克已有准备,已然晃不倒他,长剑伸出刺向笼中。阿拉瓦却也已有准备,见他长剑刺来,双手一合已将剑刃夹住。依诺克用力回夺,阿拉瓦力大,竟夺不回来。二人正在僵持,那使砍刀的,见自己兵刃短,伤不到对方,竟爬上木笼侧边,左手扒着木笼,右手挥刀向依诺克砍来。

依诺克见情形危机,只得松开长剑,向前急跃,堪堪避过砍刀,已落在了窄巷中二人身后。那使砍刀的见他跃下,跳下木笼,挥刀向他砍来。依诺克手中已无兵刃,只得向后躲闪。那持斧的只管一斧一斧砍向木桩,那使刀的拦在中间,一刀一刀向自己攻来,依诺克心中暗暗起急。见那砍刀挥来,依诺克侧身闪过,已从怀中掏出匕首,伸手便向敌人刺去。那人撤步避过,又挥刀砍来。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四五合,这巷子窄小,砍刀虽然不如长剑长,但毕竟不算太短,在巷子中多少挥舞不便,依诺克匕首短小,却不受阻碍。几合下来,依诺克渐渐占了上风,眼见敌人破绽露出,依诺克匕首疾刺,那人急忙往侧躲开,将窄道让出一半来,依诺克矮身进步,已从对手身旁冲了过去。依诺克直奔那使斧的,却见那人斧子一挥,已将第二根木桩砍断。

阿拉瓦在笼中双手抓着两根断桩,大喝一声,已将两根断桩推开,囚车露出一口,但阿拉瓦身子大,仍出不来。那使斧的又向第三根木桩砍去,这根木桩一断,这囚笼便关不住阿拉瓦了。

依诺克越发焦急,抢上几步,匕首朝那持斧人攻去。那持斧的向旁闪开,抬斧还了一招。依诺克侧身闪避,还要进招,身后使刀的已然追上,挥刀就砍,依诺克只得闪避,回身与他相斗。却只听囚笼中阿拉瓦高声说起话来,那使刀的忽地刀法一变,少了挥砍,多了削刺,尽是些小巧的招法,那阿拉瓦口中不停,依诺克与那人斗了四五合,逼不退他,竟越来越难斗。依诺克心道:这阿拉瓦定是正指点他武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拼死也要阻他们一下,光神赐我力量!眼见砍刀削来,依诺克竟是不闪不避,匕首直向那人胸前刺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那人不意他有此举,急往后退。依诺克也不管他,回身就向那使斧的攻去。使斧的弃了木桩向他砍来,依诺克仍是不避,匕首直刺,那人见他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也是躲开。

依诺克见他闪开,进步就要拦在囚笼跟前,却听身后一声暴喝,依诺克回身却见那使刀的双眼血红,砍刀高举,猛地劈来,身前空门大开,竟也是不要命的打法。依诺克心道:他们有两个人,我可不能真的和他们拼命!忙侧步闪开。那持斧的趁机回到笼前,仍是砍桩。

那使刀的发起蛮来,刀刀都是猛劈,依诺克尽力腾挪,但这巷子窄小,躲避不易,竟是险象环生。只见那使刀的一声大喝,砍刀当头劈了下来,竟是要将依诺克劈成两半。依诺克勉力侧身贴墙,这刀竟是贴着鼻尖擦过。依诺克趁他招式使老,匕首疾出,那人只得躲开。依诺克不管他,又是直奔持斧人,心道:我再撑一下,再有片刻,也许大队长他们便能击败敌人,过来帮我!却只听窄巷外头一阵欢呼,夹杂几声卡玛语高声喊叫,只听巴迪喊道:逗丁,保护大队长!

依诺克心头一沉:糟了,一定是大队长败了。身边两个卡玛人也是欢呼,那使刀的追身上来,又是砍向依诺克,依诺克真要拼命了,匕首直刺,那人却不着急了,向后退开。依诺克便要回身,却听身后使斧人又一声卡玛语高呼,语带兴奋。依诺克回身一看,第三根木桩也已砍断。

依诺克心渐渐向下沉去,只听阿拉瓦大喝一声,将木桩破开,探身就要钻出。依诺克喃喃低语:凯瑟琳……

忽听窄道外卡玛人阵阵惊呼,又一阵喊声嘈杂,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喊道:“上!”依诺克只见一个人影在窄巷前跃起,跃在囚笼顶上左足一点,人影腾空,右足紧接向后踢出,正踢向探出身子的阿拉瓦。阿拉瓦双掌击出,与那人足底相碰,只听“砰”得一声响。阿拉瓦人团在囚笼内,使不出力,足掌相交,阿拉瓦人向后仰,坐回了笼里。那人借这双掌之力,一个翻身,已落在了窄巷之内。依诺克打眼看去,却见来人是一五十来岁的汉子,一张深棕色长方脸,脸上皱纹斑驳,右额左颊各有一道疤痕,一头灰色短发微微泛着白,两道灰色浓眉之下,一双蓝眼颇有些浑浊,却闪着精光。身量不高,却十分壮硕,手执一把短剑,身背后斜背着一柄双手阔剑,身穿暗红色的皮甲,左胸甲上一只展翅的雀鸟图案,颜色鲜红。这人虽不高大,往这一站,自有一股豪气生出。

依诺克看他身前雀鸟图案,诧异道:“你是红雀的佣兵?”来人朗声一笑。窄巷里的两个卡玛人,见来人是敌非友,抬刀持斧两下里向他攻去。依诺克不愿他背腹受敌,就要阻住那使刀的,那人却道:“小朋友,让开吧。”依诺克听他气定神闲,便朝侧旁避开。那使刀的呼喝一声一刀砍下。那汉子冷笑一声,右手短剑扫出,挥在那砍刀之上,那砍刀一歪竟砍进了一旁土墙之中。那持斧的也从背后扑了过来,那汉子也不回头,左脚向后踢去,正中持斧人右膝,持斧人一个踉跄。那汉子更不停手,短剑削向使刀人手指,使刀人正拔不出砍刀,只得弃刀避让,那汉子紧接左肘向后击出,正撞在持斧人下巴,持斧人翻到在地。

依诺克见他招数一气呵成,受人夹击,却几招就将敌人击败,心中佩服。囚笼中阿拉瓦见二人败了,怒吼一声就要钻出,那汉子抢上一步,短剑平平伸出,已抵在阿拉瓦咽喉,阿拉瓦不敢再动。那汉子慢慢回头,看着窄巷中的两个卡玛人道:“还要动手吗?”嗓音沙哑,但中气十足。

那使刀人扶起那使斧的,看看那来人,又看看阿拉瓦,那使斧的说道:“霍卡,卡琉它米,那哟古琉它!”不知说的什么,却大有哀伤之意。阿拉瓦大声喊道:“霍卡,多多,哟库撒!”那二人对视一眼,又喊了一句卡玛语,转身跑走了。

依诺克见二人走了,又制住了阿拉瓦,便向那汉子道:“多谢朋友。我还要去帮我的伙伴。”说着就要爬上木笼。那汉子朗声笑道:“小朋友,不要紧了,我的伙计们已经把卡玛人都赶跑了。”

依诺克又惊又喜,道:“真的?”那汉子高声喊道:“伙计们,长眼睛的把这囚车往外抬开些,好让我这老骨头出来。可慢慢的,别让这卡玛人跑了。”外头几人应了几声,就见囚车外围过来几个人,穿着各式的皮甲,腰间挂着兵刃,胸口都印着红色的雀鸟。几人将囚车抬起,外往挪开,将窄巷口露了出来。那汉子始终短剑抵着阿拉瓦,慢慢向外走去。依诺克也随着往前走出窄巷,却见又有几个胸口印红雀的,零零散散站在周围,加上抬囚车的,得有十来个人。方才的卡玛人果然一个也不见了。依诺克忙往马尔文马匹方向看去,却见马尔文靠着马匹站着,脸上有些血迹,巴迪等人都是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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