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显脸色一青,冷笑道:“你不必拿那些人进行威胁,根据本尊的了解,他们根本不是你的手下,且他们在当夜就离开了此处去了赦囚之地。”
怪不得杜显敢把他踢出门外,原来早在暗地里了解了那支神秘队伍的情况。罗禽脑中一转后,起身道:“杜门主既然不信,那在下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告辞!”说着十分利索地往石厅外走去,没有半点停留之意。
将将出得石殿大门,却见后方传来王长老的呼唤声:“铁兄弟请留步,门主还想听听你将如何对付厚土门。”
罗禽将尸魈一祭,令它攻击殿外禁制,同时向后摆了摆手道:“话不投机半句多,铁某已经给过一次机会,是贵门没有把握住。”
“轰……”蓝色禁制被尸魈拍成粉碎。罗禽将尸魈一收,全速御空而去。
“铁兄弟留步……”王长老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后,向着罗禽飞行方向猛追而去,同时手掌一翻,将一口尺长五转黑纹棺按在了手中。
“那个老家伙要祭出尸魈了。”水离离突然提醒道。
罗禽迅速一停,转身望着远处的王长老道:“王长老,你真的要和在下斗上一斗?”
王长老将石棺一收,道:“铁兄弟,门主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罗禽原本只想用欲擒故纵之计逼得杜显让步,但王长老此刻摆出的架势,分明是说:你若想走,我只能拼了老命与你一战。
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实力,若是真要和涌潮期的王长老以及可匹敌淬体期的无智尸魈斗上一斗,怕还有不少差距,见此情景,说道:“王长老,铁某此行本想与贵派谈谈合作之事,但杜显此人目光短浅、器量狭小,即便他现在勉强答应下来,铁某又如何放心他日后不会出尔反尔、背后捅刀?”
王长老听后,眉头一竖道:“这个铁兄弟请放心,杜门主虽为一门之主,但有些事也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
罗禽听出了王长老话中之意,思虑后说道:“既然如此,今日铁某就卖王长老一个面子。你回去告诉杜显,如果想继续商谈,就让他来这里找我。”说着,往林中落去。
“好,老夫这就去。”王长老喜色一闪,飞身回往石殿,不出多久,就与杜显等二人来到了罗禽身前。当然,杜显的脸色并不好看。
杜显咳嗽了一声道:“铁兄弟,方才是杜某考虑不周。你刚才所提的要求杜某可以答应。”
罗禽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铁某的条件已经变了。若是杜门主想要合作,需在小雪拭山上让出百里之地,并将桑田城及周边七里八乡归于纤素宫管理。眼下贵门占地千里,拥城十余座,在下只取十分之一不为过吧?”
杜显脸色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对于罗禽的狮子大开口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沉默了良久之后,说道:“割地让城事关重大,我需要听取一下两位长老的意见,王长老,你怎么看?”
王长老皱着眉头道:“老夫一介草莽,实在想不出什么意见,一切但凭门主做主好了。”
杜显轻叹一声,又道:“傅长老,你来说。”
傅长老上前一步,向罗禽抱拳道:“铁兄弟,门主新晋,根基未稳,先前大败纤素宫建立了不少声望,若是在此刻割百里之地,赔桑田之城,怕会引起众弟子不满,之前建立的声望也会付之东流,如此一来,即便你我签订盟约,怕也很难实施下去。依施某看,不如你我双方各退一步,让铁兄弟在百里之地与桑田城间二者选一。”
罗禽摸了摸鼻子,笑道:“若我选择小雪拭山百里之地,而放弃桑田城,有地无民,新鲜血液无法得到补充,势力就无法扩充;若只选桑田城,就无灵气充沛之地开山辟洞,弟子修为难以寸进,傅长老这算盘打得真是精啊,呵呵……”
傅长老笑了笑道:“如果铁兄弟有此担忧,不如换一个方案,你取小雪拭山五十里地,桑田城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罗禽搔了搔头道:“桑田城我是要定了,至于在小雪拭山上,铁某倒可以再让一步,从东边雷公派起始,向西推三十里,南贯雪拭平原,北通关外。”
“好,就按你所说呈报清河宗。”杜显见罗禽肯让出七十里地,当下拍板道。
一切商谈妥当后,杜显就带着傅长老回到了石殿,留下王长老与罗禽作陪。罗禽闲着无事,就向对方请教起无智尸魈方面的事情来,王长老也没有什么保留,对他的问题一一作了解答。
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杜显终于从石殿中走出,左右手各拿三本玉册。
罗禽接过一看,其中一套三份玉册写的是三棺门念及旧情,将桑田城及小雪拭山三十里地归还纤素宫云云,另一套则是三棺门与纤素宫的同盟协定,里面写着永不为敌等字样。
仔细查看一遍,确认无误后,在他的要求下,杜显又令傅长老将每套玉册多拓印了一份,待杜显在所有玉册上盖印画押后,他将玉册一卷,往黑石城赶去。
入了城,悄声回到家中,便请穆秋烟取出纤素令在每本玉册上烙下印记,又让她滴血画押。穆秋烟起先觉得好奇,在他将情况说明后,反而十分欢喜起来,毫不犹豫地将精血滴入了玉册之中。
一切处理妥当,他再次返回到黑石峰,一路由王长老迎到了石殿之中。
“杜门主,这两式四份玉册交还给你。”罗禽从储物袋中取出四张玉册递上道。
杜显接了过来,只将两张玉册藏入怀中,将另外两张交给身旁的王长老,说道:“王长老,劳烦您往清河宗跑一趟。”
“好。”王长老接过玉册,出殿而去。
两派结盟,杜显也变得稍微热情了一点,给罗禽倒了一杯茶后,说道:“铁长老,关于土地城池的交割事宜,杜某已经吩咐下去,过几日你直接进驻即可。现在咱们是否该谈谈西边之事了?”
罗禽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知杜门主对厚土门了解多少?”
杜显道:“百年来,本门的视线一直落在东方,所以对厚土门并没有深入的了解。”
罗禽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此时谋划具体策略还为时尚早了。厚土门作为雪拭三大门派之一,老根盘错,党羽众多,要想战胜它,必须从长计议,切不可冒然突进。”
杜显道:“这一点,杜某与铁长老想法一致,却不知这从长计议该从何做起?”
罗禽望了一旁的傅长老一眼道:“傅长老谋略过人,不妨谈谈看法。”
傅长老向两人一抱拳道:“厚土门占地五千余里,弟子上万,高手如云,想与之硬拼,就算是清河宗也没有全胜的把握,更何况你我?想要除之,只能借力打力。雪拭三大门派,看似无争,其实暗斗不止,就拿‘有缘得’来说,谁都知道它是厚土门安插在清河宗身旁的一颗钉子,而就在数月之前,这颗钉子竟被人连根拔出,一同遭殃的还有厚土门副门主蔡三绝,至于那拔钉之人,至今没有找到。有人说是清河宗暗中差人所为,有人说是镜花宗想故意离间清河、厚土两派,也有人说是南方大扶帝国追杀黑水国修士殃及池鱼,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但无论如何,厚土门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现在隐而不发,只是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而已,一旦发现真是清河宗或镜花宗所为,纷争必起。”
“说得好!”罗禽拍手道:“不管是谁所为,只要他们心生嫌隙,就有利用的机会,咱们只需再在上面泼一点油,火势必旺。”
傅长老道:“傅某也曾考虑过这点,但始终想不出添油加醋的方法来,不知铁长老可有计策?”
罗禽道:“不管贵门还是本派,名为独立门派,实为清河附庸,而南方的前后二浪恰恰也是厚土门附庸,附庸与附庸争斗,主子不会亲自出马,却会积累两家怨气,咱们不如借机与前后二浪搞一点小摩擦出来,这是其一。
其二,管老门主与在下是活着离开有缘得仅有的两人,我们二人的身份,一人为三棺门门主,一人为纤素宫长老,都是清河宗下属门派的核心,不如将此消息秘密扩散出去,厚土门听后自然有所猜想。到时候,厚土门及其他门派定会差人前来打探当日的情况,咱们必需统一口风,只要厚土门问起,就直接说不知道,说得越坚决越好,要是清河宗以及其他门派问起,就说的含糊一点,但大致要透露厚土门蔡副门主太过狂妄,招来杀生之祸,又殃及他人的意思。这么一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哈哈……”傅长老笑道:“论智谋,傅某实不及铁长老的万分之一,佩服佩服。”
杜显却一脸正色,说道:“这样做,本门极有可能得罪厚土门,怕对本门不利。”
罗禽一笑:“如果杜门主有所担心,可借老门主病重之实绝口不提,把这些人引到我纤素宫好了,至于与前后二浪交恶一事……”
杜显听出了罗禽话中之意,说道:“这件事就交由本门来做。”
“如此最好,至于后面之事,咱们还需根据情势发展而定,在此期间,杜门主最好先了解一下厚土门的底细。”罗禽说着起身,向两人告辞往山下而去。
待罗禽一走,杜显阴沉地道:“此人诡计多端,日后定成大患。”
傅长老看着罗禽远去方向:“门主,用人不疑,本门与纤素宫已结盟约,咱们不可首先背弃。”
杜显道:“本门是与纤素宫结盟,但不代表不能除去此人!傅长老,你可有办法?”
傅长老心中一凉,但他作为三棺门长老,行事的唯一准则只能以三棺门利益至上:“门主可还记得罗大灵师?”
杜显微微一愣:“记得。”
傅长老道:“铁奴就是罗大灵师,罗大灵师就是铁奴。”
“是他?”杜显这次吃惊不小,很快回过神来,笑道:“这么说,当初击杀长笑城唐家公子的也是此人?哈哈……”
傅长老淡淡地回道:“不是他是谁?如果门主想将他除之而后快,又不让人知道是我三棺门所为,不妨借助唐家之手。再者,铁奴善于算计,到了小雪拭山定会到雷公派山头拔毛立威,我们就利用此点将其请入瓮中,围而杀之。”
“哈哈……”杜显大笑起来,笑得无比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