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静夜拈香
枕书看着那粗壮的树干,“王爷说了这么多,我也应该投桃报李才对,只是以前的事情对我来说太沉重,王爷记得我曾经有一个恋人吗?”
傅蠡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搭在她的肩上,“那个人死了?”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他死了,可是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他的尸首。。。。。。”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浮动起来,手死死扣住裙角的布,傅蠡的手轻轻覆上她的,“说不下去就不要说了,”
枕书调整着呼吸,然后感激地一笑,“我一直当他走了,后来我就在苏州住下了,钟离盟是我娘亲的好姐妹——我的义母所掌,后来我浑浑噩噩,义母为了让我振作,将钟离盟交给我,一边让表哥帮我,慢慢地钟离盟在我手上上了轨道,也壮大起来。。。。。后来我回了京都看望外公,碰巧玉书以死拒嫁,我便替她嫁给了你。”
傅蠡目光胶凝着怀中的人儿,“枕书,那一次我与你回家省亲,你和家人似乎都不怎么亲昵?”
枕书靠着他的胸膛,听着水流潺潺,“我娘和我爹并不是门当户对,当初我娘喜欢我爹的时候,他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外公虽没有门户之见,但他那时并不看好我爹,也并不同意娘嫁给爹,可是拗不过我娘,最后还是同意了婚事。”
“我不知道娘和爹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有一日我看到爹打了娘亲一耳光,然后晚上我去看爹的时候,我看到他和二。。。。。。那时的二娘不是二娘,她是我娘亲的结拜姐妹,我叫她月姨,她和爹爹在床上,那时我不知道爹和月姨做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他们这样做是对不住娘亲的,后来我就不叫爹作爹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亲昵了,我的心理总有一个疙瘩,后来。。。不管我怎样冷落爹爹他都是对我极好,可是那时的我看到他,都只会毕恭毕敬却冷冷淡淡地唤他一声父亲。”
枕书的青丝散开来,傅蠡嗅着她头发上淡淡的甜香,“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母亲病了,父亲也娶了二娘,娘亲的病越来越重,父亲也接连地娶了好几房姨娘,后来二娘生了女儿,母亲的病更重了,终于在那年秋天撒手西归,我从来没有见到父亲那样失态过,他抱着母亲的尸体不眠不休,整夜地怆然而笑又怆然而哭,满脸皆是胡渣儿,我从没见过父亲那样地失常,我一直不清楚,父亲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娘亲,如果真的在乎,为何在她生前不愿意待她好点?为什么要娶那么多房姨娘?”
“后来呢?”傅蠡安慰地摸着她的手背。
枕书的语气带着怆然,“娘亲死后,父亲对我却十分地好,在所有姐妹中,他待我最好,可是我对父亲却十分冷淡疏离,家里每个人都是在父亲看得到的地方对我十分之好,可背过头来她们做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她们知道我不会对父亲说这些,就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月姨最是恨我,罚跪罚做事,这些是我小时候都习惯的事,可是莹儿,却从小与我十分要好,她总会在众多姐妹面前保护我,可我到后来,才明白她对我好,都只是为了引起父亲注意,都只是在利用我而已,甚至最后,那一年,我和南壑相识,私定了终身,她表面上祝福我,背地里却偷偷将我和南壑之事告诉了父亲。”
枕书的语气变得凄凉落寞,“我因此跟她决裂,父亲为了拆散我和他,派人去教训了他,可是后来父亲告诉我,派去的人一时失手将他推下了悬崖。”
枕书的泪慢慢淌了下来,“我根本不信父亲,他那时根本不是想着教训南壑,实是起了杀心,我接受不了现实大病了一场,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但我相信他不会死的,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尸首,渐渐地我便收敛了所有情绪,那时候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向我提亲,父亲本来是想为我定亲,可是我当着他的面,在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一刀,以后,父亲就不再逼我了,我因此待字,四年匆匆而过。”
四周又安静下来,只有树梢摇晃飘落几片叶子的声音。
傅蠡再度开口,语气变得有些惴惴不安,“枕书,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我曾经给过一个女子承诺,我答应过会娶她,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始终没有在一起。”
许久,她抬起头来,“王爷,现在还很喜欢她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清澈,眼神淡静无波,傅蠡看她良久,才道:“我会试着放下过去。”
不算正面的回答,但却也给了她一个承诺,“好,王爷,我也会试着放下过去。”
傅蠡释怀地笑,“枕书,那以后我们两人独处之时就别叫我王爷了。”
枕书沉吟一会儿,调皮地笑道:“那我叫你晟哥可好?”
傅蠡愣了一愣,也笑,“你喜欢就好,只是为什么会想到我的表字呢?已经许久没听见人这样唤我了,幼时父皇也是称我伯晟,不过过了许久,他大概只记得傅蠡这个名字了。”
枕书语笑嫣然,“就是因为你的表字少用,所以我才要这样叫你。”
他夹了夹她的鼻子,“古灵精怪。”
枕书埋在他的怀里。
晟哥,其实我想要一个新的开始,新的一个与你无关他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