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青苔入墙
“民心。”傅擎掖了掖衣角,笑道:“三哥在这件事中,得到的是民心。”
傅蠡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可。。。。。。这供词递上去可非同小可。”傅擎眉头微皱,“如果当真递上去了,这一得罪可是太子一派,以前父皇势大,太子以前倒是挺会乍作没什么主见,一副难当大任的样子,可这两年可不一样了,以彭国舅和左相裴楼等的外戚势力渐渐膨胀,太子也渐渐除去伪装,手段也越来越狠了。”
“太子倒不是最紧要的。”傅蠡有频率地敲着案,两手成圈。
傅擎举杯的手一停,不解道:“三哥这话。。。。。。是说朝野里还有一股势力?”
“这个揭露这个舞弊案的幕后推手,他躲在这朝堂隐蔽之处许久,似乎是蓄势已久,却藏得极好。”傅蠡喑哑道:“右相一党私吞了苏州漕户岁俸,竟能牵动众多纤户发起暴动,令苏州知府暴病身亡,还能将这件事捅上朝廷,环环相扣,若说是巧合这实属不易。”
“三哥是说这个人的势力竟已悄然渗透各个关节?”
“可以这么说。”
“若是如此,这人可是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傅擎道,“这人是谁呢?”
傅蠡举杯一饮而尽,“对手愈是强劲,这个赌局就愈有意思。”他放下酒杯,酒杯应声而裂。
傅擎看了眼碎裂的杯子,“三哥,这次的事,似乎四哥也出了不少力,你允了什么好处给他?”
傅蠡仰头又是一杯,烈酒灼灼,他的目光亦是灼灼,“这就要问你三皇嫂了?”
傅擎皱皱眉头,“此事又与三嫂有关,看样子,三哥你似乎跟三嫂吵架了?”
傅蠡自嘲一笑,又是一杯饮尽,话里狠狠的带着喑哑,“她倒是要会跟我吵才行。”
烟雾缭绕中,他一双黑色的眼睛里冷冷地看着她,可目光里仿佛酝酿了滔天的怒火,“你骗我?”
“我没有,南大哥,我没有。”她欲辩难言,泪流满面,“我没有。”
“孩子没有了,青葵,我活不下去了。”
“不要,不要,”她从噩梦中醒来,那个和过去的现实分毫不差的噩梦让她心神恍惚起来,“青葵,青葵?”
她又忘了,青葵去了仁隽王府,她也去寻找她的良人去了。
剩下她一个人,他呢?他在哪里?
“枕书,你怎么了?”
那喑哑的声线让她的脑筋清明起来,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王爷,是你在外面么?
“是我。”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应是熟睡中被唤醒,“你怎么了?”
这样关怀心念的语气让她眼角忽然有些湿了,“我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她期切地问:“王爷,可以进来陪枕书说说话吗?”
她有些惶急地期许着他的回答。
许久许久,屋外悄无声息。
他又走了吧?他又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她低下头去,有泪滴入寝被之中,氤氲不见,这漫漫长夜,居然变得如此萧瑟。
“怎么又哭了?”一双xiu长的手温柔地拭去她的泪珠儿。
她惶急地抬起头来,眨眨眼,似乎要眨干眼角的雾气,“你不是走了吗?”
傅蠡看着她,“你在哭。”这句话说得沉静又无奈,仿佛是如此割舍不下,枕书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王爷一定觉得我很爱哭吧?”
“枕书,你似乎与我越来越疏远了,”傅蠡抚着她长长如瀑的秀发,叹息道:“昔日无人之际,你一口一个三郎,软孺细语,现在一口一个王爷,我听着十分别扭。”
枕书看着他,昔日亲昵感觉在军营中一夜后,愈发疏离,她将那一夜所见所闻深埋心里,却无法,无法再如当日温存,往日亲昵的称谓她始终无法说出口,只能低下头去。
傅蠡抬起她的下巴,似乎不愿意让她逃避两人之间的问题,“枕书,你知道吗?你只要一害羞或是生气就会咬唇,只要一想逃避问题就低下头。”
“所以,你现在,是想继续逃避问题吗?枕书,我不问你日渐疏离的原因,我只希望,我们还能像当初那样。”
当初?现在听来这两个字她就有些排斥,当初,当初,‘悔不当初’不就是这个‘当初’吗?枕书讷讷地无法出声,心里却是无比惘然,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落寞地一叹,从前是什么都不知晓,可如今,她可以粉饰太平,却要如何乍作未知?
傅蠡见此她低头一言不发,眸子里明明灭灭,似乎各种各样的情绪繁杂地胶着在一起,他的目光慢慢沉下来,牵住她的手。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