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智夺众彩
薄枕书收拾着院里的花草,秋日的太阳正好,暖暖得熏人欲醉,在她的身上撒下深浅不一的光晕。
她抬手用袖沿抹抹凝于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继续拾掇着,青葵走到她的身前道:“小姐,别院的那三位夫人来请安了。”
薄枕书停了一停,直起身来,道:“我等会就过去,你先请他们到大堂等我。”
薄枕书进了内堂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袅袅地进了大厅,只见*站着三位妍色各异的女子,娉娉婷婷地施了一礼,“王妃万福。”
左右那两位夫人一青一红,左边一人身着淡清宽袖窄腰妆花裙的女子名锦瑟,另外一名身着绛红纱裙的女子名叫虹衣,两人皆是珠翠叮当不惶相让,而另一夫人衣着朴素,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低垂着脸。
薄枕书落座道:“三位妹妹今日,倒是有心来为我请安。”
那三人身子僵了僵,皆不自然地动了动,前几日听闻王爷几日没回王府,也不待见王妃,她们三人唯恐王爷迁怒,自然是少来请安为妙,锦瑟尴尬地笑笑:“王妃事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皆要打理,我们又怎么敢叨扰?”
今日薄枕书薄妆浅黛,呷一口清茶,眼里不动声色地扫过众人,沉静地敲着手中的杯子,这压抑的气氛让在座的三人都坐立不安,久久薄枕书的目光才停于一人,缓缓道:“云兰妹妹,我看你脸色疲惫,是否身体不适?”
那一直讷讷无言的云兰听到她的名字一惊,连忙道:“王妃多虑了,因昨晚落枕失眠所以今日才神色疲累,怠慢了王妃,妾身知罪。”
薄枕书不以为意温柔一笑,起身握住了云兰的纤手捏了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既然如此,几位妹妹请过安了便回去休息吧,尤其是你,云兰妹妹,好好歇息。”
夜阑人静,寂静的大院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声,有几位家丁提着灯笼巡逻,交头接耳,明明灭灭的灯火照着这深深大院,一条黑影悄然隐入门边,矫捷熟练地拔下头顶的簪子,挑开门闩,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那黑影似乎十分熟稔,在案几上和书柜里不断翻找。
刹那间,所有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黑影手上一颤,便要走出这灯火重重地房门,然后一枚开锋的利刃挡在他的颈上,“周延,将她押过来。”
“是。将军。”
隐在暗处的傅蠡相携薄枕书走出来,薄枕书微微一笑,道:“云兰妹妹可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那黑影一瑟缩,偏过头去惶惶急急道:“我不知王妃在说什么,我是一时不小心才入了书房。”
傅蠡眯起眼,“不管你是无意或故意,你以为,我留得下你吗?”
云兰霎时惊惧得泪流不已,“王爷,我真的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我是听锦瑟姐姐说王爷传唤我,我才过来的。”
“你在王府那么久,哪一次我有传你到书房?”
“王爷,妾身是一时鬼迷心窍,上了锦瑟姐姐的当了,这一点儿都不关妾身的事啊。”
薄枕书‘嗤’一声笑,“你果然聪慧,会利用锦瑟来扰乱大家的视线,确实锦瑟是为了争风吃醋今晚设计让你进了王爷的书房,你也知道王爷会认为这一切是锦瑟的伎俩,而王府泄密的事情王爷也不会拐到你头上。”
云兰抬起惊惧的水汪汪的双眼,抽泣着结结巴巴地道:“妾身……妾身……确实不知王妃在说什么……云兰”也许是恐惧过甚,说话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薄枕书讽笑一声,“那我问你,昨夜你在何处?”
“昨天夜里,我一直在房内绣花,绣得累了便睡下了。我的丫鬟小翠可以为我作证。”
“你说你昨夜一直在房里,那今日你来见我时,鞋底的污泥从何而来?”
云兰一愕,继而泣言:“我昨天下午和虹衣姐姐去花园里逛了一逛,鞋底染上污泥也不足为奇,如果王妃要靠这个判我的罪的话,云兰也无话可说,只求王爷在兰儿死后赏一口薄棺。”一边抽泣着用袖口抹了抹眼泪。
薄枕书一径冷冷地笑着,“你以为你让锦瑟和虹衣为你作证,我就耐你不了了吗?我现在就赐你一死,你是要如何葬?是要依照你家乡风俗法葬悬棺吗?”
云兰‘啊’地一声捂口抽泣,不可置信地委屈道:“好,好好,王妃既然要如此说,就让云兰薄棺悬葬吧。”
却听薄枕书一声冷笑,“据府中典籍所载你是江州亦县人,我倒不知江州何时有了法葬悬棺的风俗。而且据我所知,这种风俗是东域明族之人世代相传,而且明族中人生来灵慧才高,不少族人成为各国之间相互刺探军情的细作,是各国望族争相笼络的对象,”
“我说的对不对?”薄枕书反手握住云兰垂于身侧的手,“你说你未进府时是个丫鬟,干惯了粗活,手上多多少少有茧子,可你的茧子却不似寻常丫头满手都是,而是主要布于虎口处,分明是长年累月握刀练剑的结果,”
云兰娇美的五官慢慢变得狰狞起来,大家猝不及防之时她反手一挥,只见刀光一闪,傅蠡连忙上前将薄枕书拉入怀中,谁料她只是虚晃一招,却只破窗而逃。
“周延,我要活口。”
“是,王爷。”周延带着一队亲兵追了出去。
傅蠡将薄枕书纤细柔弱的身子圈入怀中,薄枕书只觉得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只听头顶传来低低地无奈地叹了一句,“你总要如此吓我。”
薄枕书的笑容如夜里昙花绽放,这两日来的阴霾不驱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