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谷恢复了平静,皇帝重塑兴武帝的神像,再次祭拜。奇怪的是百姓却来的少了。民间纷纷传言,兴武帝根本不是神仙,俞越才是。两派争的面红耳赤,整日打斗不休。帝都城里乱作一团。
皇帝只得下令,兴武帝神灵归位,保佑大玄,俞越也是神仙下凡,帮助兴武帝返回天庭,凡私下议论者一律重罚,几个月过后,便没人再提这事了。
张老汉回到家中,不知怎得,被俞越称为老伯的事传扬出去,百姓纷纷前来,希望也能沾上点神气,保佑家宅平安,升官发财。一时间张老汉家门庭若市。
张老汉苦不堪言,有机灵的人出主意,让他弄些黄纸香灰,清水面丸,当做神水灵药,凡来拜见的赐一些走便是。
这法子果然见效,省了不少事,可来的人却愈发的多了,张老汉散尽家财都不够做神水药丸的,那人又出主意,每丸售银一两,神水十钱一瓶。
不出数月,张老汉暴富,从此隐于山间,信徒络绎不绝,俨然在世神仙。
…………
若耶谷中,俞越面对沉睡不醒的夜琉璃盘膝而坐。
罗休、叶斩云等人在房外候着,不知俞越意欲何为。
俞越慢慢的伸出手指,抵住夜琉璃的眉心,神力涌动,无数神念从若耶谷中飞出,转眼间扩散至天地宇宙。
夜琉璃破碎成无数的神魂,似乎感受到俞越神念的召唤,从虚空中,山林中,大海中,荒漠中,各个角落聚拢而来。
神光愈发的明亮,涤荡遭受尘世污染的神魂,不多时,一枚纯净如琉璃的神魂悬在神光之中,停在夜琉璃的眉心。
俞越低声喝道:“以吾之名,聚汝之灵,与天地同,与日月同,与吾同。”
神光如潮,聚拢在夜琉璃的神魂之上,渐渐的那枚神魂变的愈发的光彩夺目,神光氤氲。
俞越手指一点,神魂没入夜琉璃眉心,钻入意识之海。
夜琉璃全身的血肉骨骼同时感应到神魂的到来,登时恢复了生机,苦苦支撑的七魄瞬间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刹那间凝成一团,与神魂呼应。
夜琉璃缓缓睁开双眼,便看见一张微笑的面孔,那条淡淡的疤痕依然消失,嘴角的浅笑带着无尽的欣慰。
夜琉璃雪白的面孔上飞起一丝红霞,嘤咛一声钻入俞越的怀中,低声道:“越弟弟,我又见到你了,这不是在梦中吧?”
俞越轻抚夜琉璃秀发,说道:“当然不是。”
夜琉璃又道:“这是再哪里?”
俞越起身牵着她的手,道:“出去你就知道了。”
走出石屋,若耶花的浓郁的香气在山谷中弥漫,罗休等人含笑看着两人。
忽听吱吱叫声,一道红光扑入夜琉璃怀中。夜琉璃惊喜道:“小红,你也回来了?”
罗休道:“好了,都别在这里了,咱们去落鹰谷玩去,看看还能不能再捉一只赤火狸来。”
众人会意,轰然叫好,展动身形向若耶溪尽头跑去,他们的修为最低的也是大宗师,到落鹰谷不过瞬间的事,可还是喜欢钻那条黑乎乎的水洞。
俞越揽住夜琉璃的腰肢,神念一动,凌空飞起,缓缓落在山顶之上。
夜琉璃惊喜道:“越弟弟,你修成真神之体了么?”
俞越道:“哪有什么真神?我也只能飞这么高了,一会咱还等想办法下去。”
夜琉璃道:“你不是说熔炼了姬鼎的假神神魄便能成就真神么?”
俞越道:“假的就是假的,两个假的融为一体,也不会变成真的。”
夜琉璃问道:“那怎么才能成为真神呢?”
俞越想起那一幕,嘴角一翘,紧紧把夜琉璃拥在怀中,笑道:“这样便是真神了。”
夜琉璃嗔道:“若是这般容易,天下人岂不人人皆可成神。”
俞越道:“大玄有句俗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见这样也是不容易的,像咱们两人这般的神仙,天下只有我们。”
夜琉璃心头甜丝丝的,轻声道:“若是这样过一生,真神又算什么?”又道:“对了,阿普洞玄子他们怎么了?”
俞越笑道:“他们见我好像真神一般,纷纷来求道,我便胡乱应付了几句,打发他们走了。”当下把帝王谷的事说了一遍。
夜琉璃笑道:“你真是胡乱说的么?”
俞越道:“当然是胡说八道,他们爱信我也没法子。”
夜琉璃轻点俞越额头,道:“你个促狭鬼,那时候还作弄人。”
俞越突然神念一动,“我当初那般说法,不知会不会真的影响这个世界。”当下笑道:“无妨,那都是些无用的大道理,他们怎么领悟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再没有半分关系。”说着,松开夜琉璃的腰肢。
正色道:“琉璃,我若现在成就真神,你便再见不到我了,你愿意么?”
夜琉璃见俞越面色凝重,不似虚言,缓缓转过头,看着雪雾山氤氲的白雾,沉默良久,幽幽道:“当初你离开雪雾山时,我没留你,现在你若能证得大道,成就真神,再离开我一次,我也不会留你。”
俞越纵声长啸,啸声刺破雪雾山的浓雾,无穷的神力将白雾瞬间散尽,一座雄伟奇骏的大山显现在万里黄沙之中。
“琉璃,若成就真神便不能与你厮守,要真神作甚!”俞越说罢,身子一纵悬浮在空中,双手指天。
虚空中显出破魂枪、九鼎、灭神戟、离乱甲、聚灵刀等所有神兵宝器。
俞越凝聚神魂,喝道:“人世无需有真神,汝等归与尘土吧。”
声音未落,所有神器顿时化为虚无。
俞越飘落在地,眉心一点神光消退,掌中通天神纹消失,面上神魔分体线消退。刹那间磅礴无匹的神力化作一道白光,涌上天际,映照的整个世界一片光明。于此同时,一股魔力由神光下飘散,一丝白光便有一丝黑光,光明与黑暗旋转不休。
嗡的一声,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虚空中形成,起初小如芥子,随着神光魔力的转动,不停的膨胀,渐渐笼罩了整个天地,随即消失在虚空之中。
俞越的目光穿透虚空,望着新世界飘然远去,暗道:“神力化世界,不知将来会成什么样子。”
夜琉璃看着眼前的一幕奇景,美目投向俞越,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俞越把夜琉璃拥入怀中,柔声道:“方才飘去的那个世界才是真神,我不过是神力暂时的居所,若想真的为神只能与它在一起,想想何等无趣。”
落鹰谷内传来一阵吵闹声。
“姓罗的,这是老子先找到的,你莫抢。”
“叶斩云,你想吃的话自己去弄,我有不是抢的你的,干嘛找我?”
…………
俞越和夜琉璃相视一笑。雪雾山白雾渐起,将两人的身影罩住,飘渺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