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观鱼和王胖子走出小黑屋。
营房中站着三人,除了付斯文之外,还有两位男子,一位虎背熊腰,一位谦谦如玉,想必就是后勤军另两位副营长了。
“三位大人,前锋的营房里挺热,看来兄弟们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嘛!”李观鱼脸上笑嘻嘻的,丝毫看不出来生气的样子。
付斯文尴尬笑了两声,不也接话。
说话之间,又听到旁边一座营房中传出嬉闹声,还伴着色子掷盅的声音,几个兵士大声叫嚷着:“开,开,一二三六点小,庄家通杀!”
陈少陵眉头一直紧皱,三位副营长居然治不了手下士兵渎职之罪,这些将官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李观鱼眯着眼道:“三位大人,这是什么声音啊?”
付斯文对张颐武已经恨到了骨子里,所以对这些事再也没有隐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大人,这是········”
李观鱼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心底已经有了想法,秃子这一窝子人一个都不能留。
今天李观鱼算是上任,几个人走进防区,只见营区中心摆放着两排弓弩,看得出来这是攻城重弩机,近看上去,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一个士兵正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打磕睡,连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李观鱼仔细地打量着两驾弩机,战时求之不得的重武器,就被这样闲置,心中实在憋屈。
孟长安见新来的这位校尉大人紧紧盯住十二驾弩机,似乎是很感兴趣,当即傲然道:“这十二驾弩机乃是攻城重器,射程可达六百步。”
射程远又如何?
再远的射程到了你们这群豆腐兵的手上,那也成了摆设,李观鱼不屑地笑笑:“哦,是吗?如此说来,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李观鱼带着陈少陵进了正中一个营帐,只见二十来个士兵围住中间一个小桌,赌得正欢。
原来不仅是营房在赌,军中也有小范围赌钱之风盛行。
李观鱼对王胖子使了个眼色,王胖子三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掷色子的盅,大声道:“谁敢与我一赌?”
胖子脸上笑呵呵的,但身上却有一股自然的压迫,却未穿兵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子,几个兵士大声叫道:“大胆贼竖子,你算什么东西,此乃是后勤军防区重地,岂容你等擅闯。”
付斯文急忙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新来的校尉大人,你们还不快快拜见?”
那几个军士吓得傻了,急忙鞠躬行礼,拜见大人。
李观鱼笑着道:“无妨无妨,既然诸位兄弟喜欢掷色子玩,那我就让王胖子与诸位玩个痛快。不过要玩的过瘾,不添些彩头那是不行的。”
众人见新来的校尉大人话了,俱都噤若寒蝉,洗耳恭听,他们可没有秃子那样的胆子,也没有人家那样的靠山,军中耍钱,这是死罪。
只听将军大人继续道:“这样吧,今日这帐中参赌的兄弟,人人有份,每人都上来与王胖子单独赌。若是你赌赢了,今日这军中开赌之事便与你无关。可若是赌输了么········”李观鱼嘿嘿一笑:“那便要承受这军中法纪,一百大板,实打实的。”
此言一出,帐中之人顿时议论纷纷。
按照龙庭军例,军中开赌是重罪,即使问斩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些前锋营的兵士平时骄纵惯了,早已不把这些军纪当回事情,倒是这位校尉一来就要动真格的,让他们心里有些惧怕。
李观鱼早已猜准他们的心思,大方笑道:“各位兄弟不用担心,我这个法儿很公平的,既然大家都喜欢赌,我就专门开这个局。你若是赌赢了,那自然是你的本事,我无话可说,但你若是输了,那也要愿赌服输。都是当兵的,纯爷们,吃一顿板子算什么。”
众人一思索,愿赌服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何况这位将军大人已经给了所有人机会,那便上去搏一搏运气吧。
当下便有几个胆大的,冲上前去要与王胖子比试一番。
胖子本来就是个滑不溜秋的泥鳅,再加上功夫到了七品,周身三丈之内的可遂心如意的控制,要开大就是大,要开小就是小,这些军士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回合便已败落下来。
大帐中二十余人,转眼便已尽数落败。
见众军士皆垂头丧气,李观鱼神目一扫,大声道:“还有谁要上来赌的?”
这些兵士见了王胖子的神威,哪里还敢放肆,当下人人噤声,不敢说话。
李观鱼笑道:“机会我已经给大家了,本将军这条例永远有效。只要谁能赌赢了胖子,随便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怕就是战场之上开赌局,本将军也无丝毫意见。不过你若是输了,这板子是少不了的。”
他嘿嘿一笑,对着付斯文三人道:“这几十个兄弟,就请你们三人执刑吧。二十个人,打断五条板子算是合格。”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冷气,这位校尉大人说话笑眯眯,下手却是异常狠毒。
这五十大板下去,哪个不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但官大一级吓死人,何况这又是军规,今日犯到这位新来的校尉手上,也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
这一伙人,面色灰败,只恨自己没有一个像秃子那样的靠山。
李观鱼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中,暗道:秃子蹦跶不了几天,若你们是秃子的同伙,老子会斩了你们。
李观鱼给付斯文下了死命令,要打断五条板子,付斯文自己的命都是李观鱼救下来的,下手哪敢怠慢,当下使出浑身的劲道,亲自执刑。
这些敢于在军营里公众聚赌的兵士,都是一些胆儿肥的兵油子,好端端挨了顿胖揍,心里自然万分难平。
听着外面的阵阵哀嚎声,陈少陵虽然明白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但还是有些担心地道:“李哥,第一天巡营,就这样·······会不会导致哗变啊。”
“哗变?”李观鱼苦笑摇头,接着叹了口气:“少陵,我倒是不怕他们哗变,若真是哗变,那倒说明他们还有些军人的血性,就怕他们连哗变的勇气也没有啊。这一群兵油子,已经油滑到了极点,成了一群废物,一群蛀虫。”
陈少陵细细思索他说的话,果然大有道理。
这些后勤军的兵油子,平时蛮横霸道,看着似是凶悍,实际上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虽然没有张颐武兵团中人那么明目张胆,但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说血性,还真是少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付斯文孟长安以及刘土苟三人浑身大汗地走进来报道:“禀将军,二十余人,已经全部行刑完毕,打断五条大板,请将军查验。”当下便有跟在他身后的旗总将五条打断了的板子呈上来,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李观鱼一挥手,阴笑道:“好,能承受下来的都是条好汉。传令下去,今后凡有在军中开赌者,皆以此例办理。另传本将军谕令,明日一早,后勤营举行操练,实战演练,我要亲自检验一番。”
付斯文对这个笑眯眯的将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办事雷厉风行,手段毒辣,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后勤军营分为四个驻扎区域,每一个区域有两百人左右,付斯文带着李观鱼和陈少陵等人到来的时候,孟长安营地上倒没有前锋营那般喧哗,营中灯火通明,几辆大车拉着些粮草停在营中,不时有兵士往来。
李观鱼仔细打量那些兵丁,果然是老的老,小的小,体格赢弱,付斯文没有说假话,合营五千人只剩下八百多人,且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
孟长安主动介绍军营布放情况,李观鱼听了听,还算比较满意。
果然如传言那种,孟长安与刘土苟二人还算有些统兵才能,但在张颐武的淫威之下,也只能忍气吞声了,至于算不算是明珠蒙尘,还要以观后效。
付斯文因为之前被张颐武追杀的原因,手下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没有了上司束缚申斥,驻扎营地完全就成了赌坊,也算是情有可原。
“副营长大人,今天我是第一次来你营所,为何你部中如此安静,不见防护人马,难道营中兵士皆尽安睡了么?”李观鱼笑着问道。
“将军误会了。”孟长安急忙道:“非是属下未安排防卫,只是我中锋营三个卫,皆是些败退下来的老兵和一些新征召入伍的兵士。老的有四旬年纪,幼的才是十四五岁,如此参差不齐,又未经统一训练,若是公然摆开阵型,叫敌人见着,一下子便摸清了我们的虚实,实为不智。”
“哦?”李观鱼感兴趣地看了孟长安一眼,这位斯文老兄,似乎挺有想法的:“那你是怎么想的?”
孟长安道:“与其暴露,不如暗中隐藏。我虽是弱兵,但也能矮子里面挫将军,大人请看·······”
他拍掌三下,营中哗哗涌出六七十号军士,虽是老幼皆有,但体格却已强上了许。
他们分成里外两层,长枪在外,持刀在内,形成一个护卫营形。
这一群护卫营面貌与其他军士截然不同,营形整齐,步伐齐整,看来是平日演练的结果。
孟长安道:“这是我自两百余号人马里挑选出来的精锐,由他们暗自藏在营中护卫,比那公开实力要强上不少。”
原来是内紧外松,这位孟长安有些想法,只是看他带的兵,营形不错,李观鱼叹了一声道:“孟校尉,你有想法,这很好。但是你手下的这些兵马,练的还是差了些。”
他走到一个持枪的兵士身前,双手一拉,那兵士站立不稳,已侧身倒了过来。
孟长安脸上时红时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些都是从兵油子里边挑出来的实诚人,何况这又是被人挑剩下的残兵。
看孟长安的样子,这位副营长似乎胸有韬略,但不善于训兵,李观鱼点头,拍拍孟长安的肩膀道:“孟大哥,不要着急,练兵非是一时之功,谋略是你所长,你便用好计谋就是了。我见你像是读过书的样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孟长安道:“禀将军,我祖籍便在北方,原本家中经商,后来遭遇不幸,家道中落。我又对行伍有兴趣,便入了军中。”
“嗯嗯!”李观鱼面色终于舒展了一些。
在孟长安营里转了一圈,孟长安手下兵士,个人能力虽是不强,但是阵法方面倒是有些造诣,看的出来孟长安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不做二不休,李观鱼便干脆带了两个士兵,直往刘土苟驻扎的后防营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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