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元盛高呼一声:“起驾!”一来宣示皇帝上朝的威严,二来也好提醒等候在殿外的仪仗队。
刚起行,宏熠忽然停住,元盛不解其意,但眼见上朝时辰就到,只好说道:“皇上,该去上朝了。大臣们都在乾坤殿外候着了。”
“恩。元盛,你去把床榻上那份圣旨取来。”宏熠转过身,指了指床榻的方向。
“是,皇上。”元盛应道。
宏熠坐上六十四抬龙轿,元盛将圣旨捧过头顶,皇家仪仗队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从昭阳殿前往乾坤殿。
乾坤殿内,百官分站在两侧,元盛伸出左臂置于半空中,宏熠右手扶在上面,从百官中间走过,坐在龙椅上那刻,文武百官一起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同时行三跪九叩之礼。
尽管边关捷报频传,可是这个早朝宏熠并不顺心。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如何迎回他一声亏欠最多的女儿——萱彦公主。大臣们上奏的事项,他也只是说一句“容后再议”,并非偷懒,而是没有心情思考别的事情。
元盛看出宏熠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他知道有些话一国之君自己无法开口,但是大内总管必须要代劳。
此时朝堂上一片沉默,君臣各有各的心思,元盛尖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堂下,大臣们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有站出来。林之远作为宰相,便带头回奏:“臣等无事可奏。”
宏熠心里暗暗赞叹元盛果真是极懂他的心思。“既然无事可奏,那就退朝吧。”
百官再次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宏熠正要起身,看到站在百官最前面的林之远,只说了句:“林丞相下朝后到勤政殿见朕,朕有要事与你商议。”
“是。”林之远诚惶诚恐地应着。
所有大臣待到宏熠走远之后才退出乾坤殿,而林之远得到旨意,无暇顾及其他,便匆匆赶往勤政殿。
“呦!林丞相!”元盛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在**嫔妃、前朝百官面前是不必行跪拜大礼的,像林之远、素妃这样身份高贵的也只需弯腰福身即可。
相反,倒是林之远要对他毕恭毕敬:“劳烦公公通传了。”
“那国舅爷先稍等。”
片刻,元盛带着宏熠的指示从殿内出来:“皇上选丞相进殿。”
林之远理了理官袍买着方步进去,元盛只跟在他后面。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而宏熠看奏折太过入神,丝毫没有留意到林之远已经在殿内。皇帝不下令,林之远只得继续跪在地上。
元盛见状,走到宏熠身边,悄声提醒:“皇上,林大人来了。”宏熠这才回过神:“林爱卿平身吧。”
“谢万岁。”林之远赶紧回答。
然而这时宏熠满脸笑意,不同与往常的亲切。“爱卿是皇后的亲哥哥,这里又没有外人,随意坐下吧。”
林之远完全没琢磨清楚宏熠的心思,但皇帝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所以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宏熠这样奇怪的态度令林之远颇为不解,还以为这时要先礼后兵呢,寒冬腊月里居然手心直冒汗,挺直腰板丝毫不敢松懈。
宏熠看出林之远紧张的神情,便笑道:“爱卿不必紧张。朕让爱卿来勤政殿又不是要治你的罪。朕是有事要求爱卿呀!”
这反倒令林之远更为糊涂,更加不安:“皇上的事,就是天下的事,臣恬居丞相之位,自然要为皇上排忧解难。”
“朕也不绕圈子了,听说京城如今都穿的沸沸扬扬爱卿府中藏有一个公主?”
虽然林之远早已知道七星的身世,但是还要装出一副全不知情的模样,吓得“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落。
“微臣不知呀,微臣怎敢私藏公主!”
宏熠知道此事七星现在林府,安全事宜还要仰仗林之远,所以急忙安抚道:“哦?看来林爱卿对此事并不了解。那么,爱卿府上近来可住了什么生人?”
林之远事先没有准备,居然被问住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府上住了些什么人,只是不想就这样把实情说出来而已。
“微臣日夜忙于政务,府中大小事务包括人员往来都是由夫人及管家打理,微臣甚少过问,故而不知。”林之远果然狡猾,既巧妙地避过了问题,又在皇上面前将自己的勤勉表露出来。
只是宏熠也并非没有脑子,林之远的话他向来不会全信。“林国舅的亲戚就是朕的亲戚,元盛,你陪国舅爷回府,务必将府上的贵客请进宫里来。朕今夜要设好酒款待。”
这样一来,林之远竟没了退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林之远带着元盛离开勤政殿,林府的轿夫就候在宫门外。林之远与元盛客气一番,方上轿。元盛紧随其后,来到林府。
林夫人派人请来安娘和七星,安娘知道元盛是宫中太监后大惊,素妃此举并未事先与她商量,但是皇帝的命令谁敢不从?
这是七星第一次坐在御赐的轿子里,她还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这是御赐的轿辇,坐在里面风光无比。
终于,轿子穿过阖闾门被抬到勤政殿外。阖闾门正是大金皇宫宫门名称。
宏熠已经着太监前往紫宸宫将素妃请来,二人正焦急地等在勤政殿内。只听到元盛一声“南宫姑娘到!”素妃激动得说不出话,她知道安娘的丈夫姓南宫,所以元盛口中的“南宫姑娘”正是她的女儿。
“宣!快她入殿。”宏熠掩不住自己的情绪。
安娘清楚进宫意味着什么,所以她让七星走在前面,而七星却不知为何母亲反倒跟在自己后边。但她并未询问安娘用意,只是听从安娘的嘱咐走在安娘的前方。
走进殿内,七星一眼认出素妃,也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清楚即将要发生什么。
七星恭敬的跪在宏熠前面,头也不敢抬。
反而宏熠看到七星的第一眼便觉得甚为亲切,仿佛前世有缘,今生注定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