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冰雪融化,小草冒出嫩芽,安宁城也从冬日的沉寂中苏醒过来,一切都兴兴向荣。
今天是举办庙会的日子,城里格外热闹,宽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卖包子的小摊前挤满了顾客,一个少年一个妇人,一个卖包子一个做包子,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中年顾客将两个铜板扔到收钱的瓷碗里,说道:“老板两个肉包子!”
“好嘞!”少年答应,然后熟练地用油纸包住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递给那顾客。
接着其他顾客把钱放进瓷碗。
“我要三个…”
“老板,来一个…”
傍晚夕阳西下,少年和妇人也开始收摊了,今天生意很好,包子供不应求。少年数着钱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妇人摸了摸少年的头,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很显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幸福的生活已经让他们从失去幼子幼弟的悲伤中醒来。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大街的拐角处一直站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的名字叫做叶玄。
那卖包子的少年和妇人,就是叶玄的哥哥和娘亲了。
看着自己哥哥和娘亲幸福的模样,叶玄很高兴,却也鼻子一酸,很失落。
感到额头一阵温暖,叶玄抬头侧目,只见一个青年正微笑着看着他。
“主人?”
……
叶玄以为自己死了,但是没有,他只是晕了而已。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床边还放着一个小火炉。房间里的摆设算不上精致,但对于生长在破木屋里叶玄觉得无比豪华。
“醒了?”
低沉的男音,叶玄随声望过去,是那玄衣青年正在认真地擦拭着一把匕首。
“醒了就起来,你的母亲和大哥已经安全了。”
听着青年不悦的声音,叶玄马上从被窝里爬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白色的,摸摸料子很软比他那件由捡来的烂布做成的单衣好太多了。
母亲和大哥已经没事了吗?真好。
叶玄下意识的就相信了青年的话,也不想着要去求证,也不思考自己好像还没指路青年是怎么知道谁是自己娘亲和大哥的。
看着青年手中的匕首,他自觉的走到青年跟前跪下,好像在等待着审判一般。
叶玄自然记得和青年的交易,只是不知道他要自己的命干什么。哎,要死了,好想再见娘和大哥一面。
青年瞥了一眼跪过来的叶玄,有些诧异:“干嘛不穿外套?”
“外套?”
叶玄疑惑了,他环顾屋子里看到床边整齐的放着几件衣服。
真不懂,要死了还穿外套做什么。但也不敢反驳青年,只好顺从的去把外套穿上,是棉的,嗬,真暖和。
“咔。”一声,匕首收入刀鞘,青年站起身来,对叶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武奕。”
“我…我叫叶玄?”
见青年说完后一直看着自己,叶玄试探着说。
“叶玄?”武奕一笑:“唔,这名字不错。跟我来吧,去见你大哥和母亲。”
说罢,武奕转身扬长而去,叶玄听见能再见到娘亲和大哥,心中一喜赶紧跟上。
叶玄的娘亲和大哥就躺在隔壁屋子里,武奕说他赶到的时候二人已经被扔进河里了,伤势严重,以至于现在还在昏迷着。
见到亲人的叶玄很激动,但是被武奕制止住,只看了几眼就被带了出去。叶玄不愿,哭着想喊娘,武奕威胁他,你要是敢叫我们的交易就作废。叶玄看着武奕阴沉的脸,他绝对相信武奕会说到做到。
几天之后,叶恒和妇人被送走了,叶玄和武奕生活在一起,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叶玄发现武奕似乎并不想杀自己,他想也许武奕说要自己的命只是让他当一辈子仆人的意思吧?毕竟奴仆的命就是属于主人的。
看到生的希望,叶玄开始努力讨好武奕,打扫屋子,端茶倒水,能干的他都干。武奕经常不在家,有时出去一天半天,有时突然消失十天半月。叶玄很怕武奕出去得久,因为那样他就得饿肚子了。
二月花开,叶玄和武奕已经一起生活了整个冬天,叶玄一直不大敢和武奕说话,因为摸不着武奕的脾气,怕惹怒了他。尽管生活看起来过得很艰难,但事实上比起以前实在好太多了,至少有一个暖和的屋子,一身暖和的衣服,哪天武奕高兴还能吃上点肉,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听说今天是庙会城里很热闹,叶玄趁武奕不在第一次偷偷溜了出去,于是就有了开篇那一幕。
叶玄逛着闹市突然看到大哥和母亲在一起卖包子,他很激动但又怕被认出来,只能躲在墙角偷看。因为武奕曾经警告过他,在叶恒和刘氏眼里叶玄已经死了,如果让他们认出来交易就会作废,他会把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第一次偷溜出来被抓了包,叶玄的心里很忐忑:“主…主人我错了,不要杀我…”
“谁说我要杀你了?跟我走吧。”武奕温和的握住叶玄的小手说。
叶玄从来都猜不出武奕的喜怒,不敢判断他是否生气,只能尽量表现出乖巧的样子。
走了一段路后,叶玄发现武奕并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想起他不仅救了大哥和娘亲的命,还治好了娘亲多年的恶疾,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主人,谢谢你。”
武奕一愣。
“谢我?为什么?”
“因为您救了我大哥和娘亲啊,还…还要我的命做交换又不杀我。”叶玄眨巴着眼睛天真地说道。
武奕大笑,孩子就是孩子啊,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帮人数钱呢。
笑罢,武奕突然脸色一变阴沉得吓人:“小子,谢这个字言之过早了,你以为我要你的命只是当仆人那么简单吗?”
“不,你将会去到一个地方,它的名字叫做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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