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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猎

夜色渐深。

马乐和余生安坐在老梨树下,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礼允儿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了看余生安,叹了口气,轻声道:“小安,晚上到床上睡吧,别睡席子了,地上凉。”

余生安和马乐听着,同时一愣,就要离别了,莫非她想……

马乐转头看了余生安一眼,见他嘴角抽了抽,邪恶的想:“这小子艳福还真是不浅,羡慕嫉妒恨呐!”

看着余生安和马乐那副呆立当场的样子,礼允儿白了他们一眼,又道:“臭小子,想什么龌蹉的东西呢?我就是想去外面走走,今晚不回来睡了。”

余生安尴尬的挠了挠头,担心道:“允儿姐,晚上外面很危险,豺狼虎豹也不少,你就别出去瞎转悠了。再说,你明天就要走了,北渭那么远,一路舟车劳顿,哪有时间好好休息,还是养好精神再上路。”

余生安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可礼允儿却撇了撇嘴,有些骄傲的说道:“豺狼虎豹嘛?区区凡兽,你觉得姐姐会放在眼里吗?就算是一般阶级的魔兽,都不够我砍一剑的。”

说着,她拿起佩剑,看了看一脸担忧的余生安又要说话,急忙又道:“放心吧!明天早上我就回来。”

说完,她便径直走出了院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余生安看着她背影渐渐消失,叹了口气,对马乐说道:“豆子,你说允儿姐这大晚上的出去干嘛?”

马乐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

夜色已深,秋风徐徐,有了些凉意。

礼允儿坐在山顶,紧了紧裙摆,叹气一声,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轻轻合上。

这是她无意之间在余生安杂乱的书籍之中翻到的,小册子上面,写满了一个十六岁少年曾经的悲伤喜乐。

悲多于喜,乐少于伤。

礼允儿双眼无神,看着夜空中不知名的远方,似乎还沉醉在他的故事里,有些心疼,有些感伤,又有些敬佩。

她默默将小册子揣进口袋,心中想着,回到北渭城以后,一定要动用家族的势力,找到那个看风水的老先生,让他为曾经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让他告诉余生安,他不是灾星,而是一个好人。

礼允儿咬着银牙,暗暗发誓道。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余生安起了一个大早,带着老早就从外面回来的礼允儿和马乐去往了火甲镇,一路跋山涉水,约莫三个多时辰之后,他们才到了熙熙攘攘的火甲镇。

出门时,余生安没打算带马乐,是马乐主动跟着他们出门的,他也想送送礼允儿,就要离别,也没人阻止他。

而在马乐心里,每一次分离,都是诀别,起码,在他这一世的狗生之中,有一个姑娘,带给了他那一抹惊鸿,所以,马乐也想送送她,送她离开千年之外,送走他狗生中的那一惊鸿,送走之后,或许便再也不见,却再无遗憾。

在途中时,礼允儿还在不停的劝着余生安,希望他能跟自己去北渭城,可余生安只是摇头,并不答应,礼允儿无奈叹了口气,不再劝他。

她知道,若想余生安走出那片深山,阻止他的不是路途,而是他心里的包袱,只有卸下这包袱,他才能为自己活着,而压给他这个沉重包袱的,就是那个看风水的老先生,只有找到他,一切的一切才有可能好转。

所以,礼允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那个老先生。

到了火甲镇之后,余生安带着礼允儿和马乐,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门店前面,店面上书四个大字“追风马队”。

余生安二人一狗走进了店里,找到了马队的络腮胡子老大,商量好了路程和价钱,便让礼允儿留在店里,待会跟着他们走,自己带着马乐就要返回。

礼允儿默默看着余生安帮她一路忙活,见他们就要走了,急忙追了过去,从腰间扯下一枚她随身佩戴的圆形玉坠,递给了余生安,柔声道:“小安,如果你哪天想通了,拿着这只玉坠来北渭找我,就到高府去找,很好打听的,我在那……等你。”

余生安笑着接过玉坠,紧紧捏在手心里,点了点头,道:“允儿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如果哪天我真想通了,一定去北渭城,去找你蹭吃蹭喝,你也要一路小心。”

说完,他们都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转身,离去。

马乐跟着余生安走出了小巷,他回头看了看,就见礼允儿还在往他们这边张望,他看着她,心中说道:“再见了,美丽的姑娘。”

…………………………………………………………………

从送礼允儿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余生安和马乐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只有礼允儿留下来的那一枚玉坠,偶尔被余生安拿出来时,似乎才在诉说着,这里曾经来过一个美丽的姑娘。

这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马乐跟在余生安的身后,不情不愿的走着,他不知道余生安发了什么神经,硬要拖着自己来森林里看他打猎,难道他是想展现一下他的本事吗?可礼允儿在这的时候,他不展示出来,偏偏她走了,余生安就要展示一下,把马乐气的不行。

转头见跟在身后的马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余生安笑道:“胖豆子,你再不运动怎么行,看看你的样子,胖得像个小肥猪了。”

说着,余生安提了提背上背着的弓箭,转头往森林深处走去。

“……”马乐却翻了一个白眼,可惜余生安没有看见,他心中腹诽不已:“肥咋了?肥咋了?还不是你给我养肥的,怪来怪去,还不是怪你小子。”

心中腹诽,马乐喘着粗气,却还是慢悠悠的跟着前面的余生安,走进了森林之中。

走着走着,前面的余生安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对马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就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一处灌木丛后蹲下身来,将背上弓箭取下,张弓搭箭,对着前方不远处瞄准。

马乐心中好奇,也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却因为身体有些肥胖,一只脚没稳住,将脚下的一根枯木枝踩断了,发出“咔嚓”一声声响。

不远处一堆荆棘之中,一只野山鸡听到声响,意识到有危险,突然腾空而起,扑腾着翅膀,飞进密林了之中,不见了踪影。

见猎物飞了,余生安将拉满弦的弓松了,把箭支插回了箭筒,回头看向身后的马乐,无语道:“你是故意的吧?到手的野鸡都飞了。”

马乐却翻了个白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道:“谁叫你把我拖来的?那野鸡不是没到你手吗?飞就飞了,哪来到手一说。”

马乐的赖皮性子,余生安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瞪着眼睛,警告道:“等会我要是再发现猎物,你站那别动,好吧?不然今天不给你吃晚饭。”

“……”马乐很想上去给余生安一脚,苍天呐!大地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变成狗不说,还要被虐待,不给吃饭,让狗怎么活啊!

余生安却不知道马乐心里活动这般丰富,他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抬脚又往前面走去,想去看看那山鸡是不是还在附近。

往前慢慢走了百十来米,余生安就见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从后,有一小片灰不溜秋的东西,跟刚才飞走的野鸡差不多大小,心中大喜道:“终于逮着你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回头看了看马乐,马乐老早就见他好像发现了猎物,为了晚饭,他好像忍受了莫大的屈辱,不情不愿的站在那里不动,见余生安转头看来,马乐对他无声的呲了呲牙,傲娇的转过头去不看他。

余生安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再次张弓搭箭,瞄准了灌木从后那一片灰不溜秋的东西,只听“咻”的一声,离弦之箭极速射出,射进了灌木从之中。

箭射进了灌木从中,却没有野鸡的哀鸣,只听灌木从中,居然发出了一个苍老的老者声音,吼道:“哪个射我?”

余生安和马乐都大惊失色,急忙朝灌木丛跑了过去,余生安边跑边满怀歉意的说道:“老先生,是我射的,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那里面是什么禽兽呢,您没事吧?伤没伤到您?”

三步并作两步,一人一狗着急忙慌的跑到了灌木从后。

马乐抬眼就看见灌木从后居然是一块很大很平坦的石板面,上面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箭却没有射中他,掉在了老者身旁的地上。

就听一旁的余生安看见老者,居然冷哼道:“果然是个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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