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是做了几道男子爱吃的小菜邀男子过来同吃,但是,这男子匆忙来见她一面之后,就得去女子的姑母那去商讨女子的婚事,所以也顾不得吃便离开了,女子也跟着离开。
厨房内重新恢复安静,初八从房梁上下来,踮着脚走到了大锅旁,掀开锅盖,菜的香味飘散出来。初八仰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赫连沅,估计他八成是在悲忧或是愤恨,不便被打扰,初八只好自己大快朵颐,大吃特吃。
吃饱喝足之后,初八又再纵身飞到房梁之上,推了推一直呆滞于原地不动的赫连沅,“活了!”
赫连沅转头看初八,“你吃好了?”
初八点点头,想了一想,随即又摇摇头。
赫连沅其实并不在意她的答案,径自握紧她的手从房梁上纵下,落地站稳。他放开初八的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扔在厨房一角的柴堆上。然后扯着初八的手,出了厨房,纵身飞向距离厨房不远的一间房顶上坐定。
但见这一会儿的功夫,厨房里的火势越来越大,王府中的下人们都出来嚷着救火。
初八瞠目,心中腹诽,幼稚。
赫连沅冷哼一声,似是知道初八这般腹诽他,说道,“讨论婚事!?讨论个屁!”赫连大皇越来越有近墨者黑的架势。
初八抽抽嘴角,不便对此事发表任何评论。
赫连沅一直眯眼看着起火的厨房方向,那男子的身影出现片刻,转而和刚才那女子一起悄悄去了一处稍远的庭院,估计继续刚才未完成的约定去了。而初八的头已经靠在他肩上,开始呼呼大睡。
赫连沅收起危险的眼神看向身侧的初八,眼中的危险已经换成另一种难解的情绪,转而灵机一动,温暖一笑。
第二天清早,初八在鸟儿的啾鸣和晨光的温暖中醒来,一睁开眼睛,就是蔚蓝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躺在了赫连沅的腿上,而赫连沅只是端坐着,逼着眼睛。
初八起身,赫连沅也缓缓睁开双眼,动了动腿,发现腿已经麻了,却还要维持形象,不动。
“我们下去吧,一会儿这府里的下人们起来会发现我们的。”初八说完,就径自跳下去,身形轻盈,落地无声。等了半晌也不见赫连沅下来,初八皱眉往后退了两步,看到赫连沅竟然还在那端坐。
这是气傻了吗?初八咕哝一句。
一句话之间,赫连沅就落到了她身前,“头怎么那么重?”说完就往王府北小门走去。
初八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然后跟在赫连沅身后。
赫连沅对这府邸的路很熟,七拐八拐一个人也没碰上,都是偏僻的小路,不多会儿就到了王府后门。赫连沅随手一捞,把初八的手握在手心里,纵身而起,越过北墙,到了一条小巷中。他始终没放手,径自拉着初八的手快速走出小巷。初八一直在试图脱出赫连沅的掌心,却发现使用蛮力根本只能让他的手越抓越紧。
“咦?你看那是什么?”初八随手一指一个方向,惊奇的说道。
赫连沅顺着初八指的方向看去,初八趁他走神的瞬间把手抽了出去。
“你怎么认识他?”赫连沅侧脸问初八。
初八“嗯?”了一声,仔细看了看自己随手一指的方向,什么异常也没有,“哪个他?他是谁?”
赫连沅这才发现初八的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心,看了一眼初八,知道她又在耍小聪明,声东击西,“没谁。咱们走。”
初八一头雾水不知道赫连沅究竟发现了什么异常,她不过随手乱指的,貌似还让赫连沅有了重大发现。
初八跟着赫连沅在小巷子中弯弯绕绕的走,最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宽敞的空地,空地之北,矗立雪白的恢弘建筑。
大渪的皇宫灵韵隽美,尔吉的皇宫大气磅礴。
赫连沅大阔步走出巷子,却被初八一把拉回来,“就这么冲进去?”
“有何不可?”赫连沅闲闲说道。
初八觉得赫连沅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但是在冲动之下,圣人也会有做些追悔莫及的事。
初八皱眉,说道,“即便你是尔吉大皇,但如若别人挖好了陷阱在这里等你,恐怕插翅难飞。何况,黑鹰骑不在身边,你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私物,人家就撒把了硬说你是冒充的,最后双拳难敌四掌,恐怕我们会死的很难看。”
赫连沅一挑眉,侧脸,“怎么?你怕死?怕死就不要跟着我。”
赫连沅好像一个执拗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听话,甩开初八的手直朝着城门走去。初八抱着膀子倚在墙边,真想就这么看着尔吉皇宫守卫因为不识真龙错杀尔吉大皇,致使赫连沅含恨而终。但赫连沅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死命扯着初八手腕,一副“就是死也得拉个人陪葬”的架势。
初八这次没有拒绝和逃跑,就这么被赫连沅拉着到了皇宫正门处。
见有两个平民气势冲冲的朝着皇宫正门而来,两队共十二人的士兵队伍端着黑色的长枪迎了上来,到得赫连沅和初八附近,即将二人围在其中。
一个头领样的人铿然走过来,冷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
赫连沅冷笑,“赫连沅。”
那头领一怔,随即仔细端详了一下赫连沅,随即放声狂笑,“大胆狂徒,不止擅闯皇宫,还敢冒充大皇。就地正法!”
言毕,十二人的士兵队伍齐齐端着长枪刺向赫连沅。
赫连沅冷哼一声,带着初八旋身飞起,整好踩在刺过来形成了一圈铁网的十二柄长枪之上,双手挽住初八双手,随手一甩,初八将真气凝于脚尖,狠狠踢了一圈,最后稳稳落在赫连沅身侧,站定。
只一招,十二人毙。
那头领随手一招呼,皇宫城楼上出现一排极密的弓箭手,从皇宫正门处跑出无数的士兵来,将进路、退路均围得水泄不通。
赫连沅冷冷一笑,侧脸对初八说道,“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声音不大不小,那首领刚好能听到。只见那首领眉心有些犹豫和焦虑,没有再下其他命令,只是负手凝立在赫连沅和初八对面。
半晌,那人终于说话,“真的是陛下吗?”
赫连沅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块金牌,上面写的乱七八糟的陌生字体。初八不禁侧目看着赫连沅,还真是深藏不漏,到现在还防着她呢,两人同行一路,半个月,她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杀手锏。
那首领表情一怔,却不是因为震惊,大有做戏的成分,演技不太好,一眼就被初八给识破了。初八偷偷用余光瞥了赫连沅一眼,显然,她都能看透的,也定逃不过他法眼。
那首领随即掀起袍子,双膝跪地,虔诚扣头,“臣愚钝,臣该死!请陛下赎罪!”
赫连沅把金牌收起来,没有刻意刁难那人,“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言罢,便阔步往皇宫走去。
初八跟在他身侧,小声的问,“你不怕,他们这是请君入瓮吗?”
赫连沅停下脚步,初八也及时挺住。
赫连沅认真的看着初八,说道,“该来的,躲不掉,与我在宫内宫外无干。一味保全、一味姑息,最后只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既然这毒瘤总是要发作,那就在最趁手的时候,割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赫连沅转而放松下神情,觉得初八是在真心担忧他的安危,语气缓和许多,略带柔情,“不要担心我。连叶络都知道筹谋多年,我又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放心,我不会真的让你给我陪葬的。咱俩,谁也不用死。”
赫连沅的语气,听起来信心满满。不过,这段话里,却有两个字狠狠戳中了初八的心--叶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无恙?还是……
初八心中有一瞬揪痛,连眼中的情绪也未能伪装的完全。赫连沅却以为她仍在为他担忧,不禁心中有丝丝甜蜜,拍了拍初八肩膀,让她安心。
初八强挤出一抹笑容,跟着赫连沅进得尔吉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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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沅回宫的第一站,不是他自己的寝宫,也不是御书房和议事大殿,而直奔琉璃宫,去见慕太后。
“陛下,属下在宫外候着。”初八上道儿特别快,在赫连沅一露出身份后,她就自动自觉的回到了“属下”这个行列。
赫连沅侧目看了初八一眼,“朕命你不离左右,保护朕。”
初八偷偷撇嘴翻白眼儿,但还是乖乖应了,“属下遵命。”
赫连沅知道她是不情不愿的应着,所以一转过脸去,嘴角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直到进了琉璃宫正殿才收起这非同寻常的笑容。
琉璃宫的装扮高贵素雅,装饰和点缀无处不显示出主人清高孤雅的品味。琉璃宫的宫人见赫连沅的到来都会惊诧一下才回过神来,慌张的跪下伏在地上请安。赫连沅对于宫人们这样的反应不解,虽然是沾了胡子,穿着平民的衣服,至于有那么大的差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