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鸿硕亲王府门口已经有仆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看到这个时辰从府外回来的秦修都有些震惊,更何况他身后远远的还跟来一抹胭红的身影。
秦修就要踏进府门,远远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王爷请留步。”
秦修闻声回望,是个陌生的艳丽女子。他附近的仆人见状都借故躲得远远的,不想参合到王府主人的秘密之中。
秦修眯着眼打量女子,随着女子渐进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女子。
女子眼中微红有着氤氲的水汽,走到秦修面前便豁然跪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王爷,小女子是嫣红阁的小桃红,季妈妈的女儿。”
秦修忽然记起了这个名字,他曾听初八说过季妈妈有个女儿。
小桃红见秦修好像记起她来,便又磕了三个头,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已经有些红肿,诚意毕现,“王爷,小桃红来过王府几次,也见过了婉娘……婉侧妃。”小桃红停顿住,见秦修仍是一副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的样子,便知道婉娘并没有提及此事。
“有事起来说吧。”秦修难得如此有耐心,语气中仍有淡淡的哀伤。
小桃红起身站定福了一福,“王爷,八爷已经失踪了快一年,小桃红已经倾尽积蓄雇佣江湖人士来帮忙寻找,可惜,仍是一无所获。小桃红真的很担心他,能不能求求王爷,发动些王府的力量一起找吧,毕竟……”
小桃红还要说下去,可看着秦修铁青的脸色也知道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秦修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蹦冷冷说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言罢,秦修淡漠的背影进了王府的大门。小桃红喊着追了过去,却被王府的侍卫拦住扔了出来,只能伏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秦修进得府内,直奔曲婉居住的锦绣楼。
曲婉还没起床,丫鬟婆子倒是都起来了都在各自忙碌着,见秦修这个时辰过来都有些奇怪,但看到秦修的脸色,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话,都心颤着躬身站在原地。
秦修直接推开曲婉的房门,曲婉睡眼惺忪不耐烦的看了看外面,见是秦修轻叹一声起身迎了过来。
“王爷……”
曲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秦修便狠狠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身前,直看进她眼底,这眼神让曲婉瞬间清醒,心底震颤。
秦修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一搡,把曲婉推离身边。
曲婉手腕被抓的有些淤青,她拧着眉头,瞥了一眼径自坐在桌边圆凳上喝水的秦修,不知道又是抽了什么风来拿她撒气,八成又是和初八有关。
曲婉忍着一口气款款走近秦修,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问道,“王爷要在妾身这里用早膳吗?”
秦修斜眼定定看着曲婉,曲婉也直直看着他,秦修缓缓起身改为俯视曲婉,“你这大半年在王府过的可舒坦?”
曲婉松一口气,点点头转而羞涩的低下头。
自从玉太妃告诉她初八是女子之后,她便感慨自己瞎了眼,竟然爱上了一个假男人。不过上天终是待她不薄,在大半年的相处下,她发现秦修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男子,她已经渐渐爱上了他。
可是,她也必须要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修和初八之间的感情,她究竟没有搞清楚,那份情谊是有多深厚。
若是单从初八伤了玉太妃后携巨款私逃的事情上来看,秦修的态度公正严明不带任何对初八的情感,果断全城通缉势必要将初八捉拿归案。
但是若从他平时的点点滴滴来看,他已经被初八浸润了心肺浸到了骨髓。
尽管她从玉太妃那里知道,十四年前,还是少年的秦修深爱了一个比他大了六岁的有夫之妇,自从那女子因为丈夫的背叛最后死在了秦修怀里之后,他便发誓不再对任何女子动情。可自从遇上了初八,他的誓言便渐渐不攻自破,也因此,他始终没有点破初八女子的身份,两人之间以断袖之癖保持暧昧。她想,或许秦修自己也始终没清晰的了解,那是种什么感情把。
秦修起身,走向曲婉,用双指捏着曲婉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着我。”
曲婉情不自禁的听命看着秦修魅惑的双眸,瞬间深陷其中,情意款款。
秦修眼睛微眯,眼底的厌恨不言自喻,看的曲婉心中霜冷。
“你还敢说,一切和你无关?”说着,秦修便张开另一只手,赫然是初八曾戴在左手的蓝宝石戒指,“这是我给她防身用的,你敢说不是你从她手中骗出来的?”
曲婉偏头不答。
“那这东西,为何会放在你梳妆盒里?”秦修咄咄逼人,曲婉仍是不看他,也不说话。
“好,你可以选择用沉默来回答,那本王只能当你默认了。”
秦修的话让曲婉身子一震,仍是坚决否认,“初八出逃,和我半点儿关系也无。”
秦修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狡辩!”
曲婉苦笑,“我曲婉,只不过是爱着该爱的人,何需狡辩推脱?”
秦修狠狠把曲婉甩在一边,“你如果爱她,为什么不为她求求情?”
曲婉心中委屈不已眼中被泪水充斥潸潸落下,“原来还是因为她。王爷宠爱婉娘是因为她,迁怒婉娘也是因为她,什么时候王爷能用真情实感来对待婉娘一回?一如她在的时候,也没有用真情实感对待婉娘一样!”
“你还觉得她待你不够好吗?她向来待你如亲姐一般,如果没有她,你能有今天,你能有命为曲家翻案还能名满天下?你敢说母妃囚禁她、意图伤害她,你都不知道吗?还敢联合母妃,骗本王是初八对母妃用暴力,强抢巨款私逃!你的心,可真是够狠!”秦修平时的冷酷模样已经很骇人了,震怒起来的声音连门外路过的丫鬟仆人们都吓得心惊胆颤。
曲婉止住哭声眼神不再看着秦修而是躲避似的看向别处。
“你有为她在母妃面前求过情吗?”秦修的声音不再是震怒,是阴冷的质问。
面对秦修咄咄逼人的质问,曲婉只紧促的呼吸,双手紧紧攥着手绢贴在心口上,语气很虚弱,“母妃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秦修冷哼一声,甩手走人。
曲婉知道,他或许再也不会正眼瞧她一眼,绝望的扑倒在地呜呜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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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骑从颍都南郊兵营出发,一路向北却并非直奔目的地靖州,而是弯弯绕了几处偏僻的山路,白天潜伏在山林中晚上出动行军,就这样过着昼伏夜出的颠倒生活。偶尔也会化整为零,然后再用暗哨集结起来,看起来更像是练兵不像是边关有了什么紧急军情。
而火头军潜伏起来最为不易,初八开始怀念癞子他们,结果没几天,她的梦幻五人队就在火头军中集合完毕。初八看着被惩罚而来的洛欢、癞子和胖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他们其实就是为了过来和她在一起的,策划了好久才能一起被惩罚得恰到好处,入火头军帮厨。
大厨苦师父看着五个人紧拥在一起喊着响亮的口号,便不耐烦的喊了初八一声,“小兔崽子,来火头军有啥好激动的,赶紧洗菜准备下锅!”
初八开怀的笑着,站定打了一个现代化标准的军礼,“Yes,Sir!”
苦师父白了初八一眼,暗暗咒骂两句,随即又自顾自的笑了两声。
三人刚来,不太了解苦师父的脾气,全都看向初八,初八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等有机会再跟你们讲,三人点点头,赶紧随着初八的指挥利落的干起活儿来。
初八将五人排配的井井有条,算好每个步骤的时间和繁琐程度以及跟做饭之间的联系紧密程度开始排配各自的任务、位置,将传输途径排配到最短最快,也规定了每个步骤的固定时间以免耽误最后下锅。
洛欢啧啧声响起,一脸崇拜,“八哥就是八哥,就连做饭都能给弄得这么正规,那叫什么来着?”
胖子很合作的认真回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洛欢开心的“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和认可,于是两人就干的更起劲儿了。
癞子听着一向善于溜须拍马、被初八镇服的两人又在发挥所长,无奈叹息一声摇摇头,但是手上的活计倒是没有停顿下来。
苍泫笑笑,边干活便看着不远处忙碌着的初八,想到她刚来帮厨时也是带着些许怨气儿的,所以什么都干不好只能干苦力活儿,还经常被苦师父大骂废物。骂的久了,在骂的时候苦师父也不忘鼓励鼓励初八,让她提起对每项工作的兴趣,以激发她内心的领导才能。
果然,在苦师父鞭策和苍泫的鼓励之下,初八渐渐开始注意到火头军的重要性,能为一个军队按量准时的提供伙食,在大战的时候尤显重要。这一点,她在偷听叶络给那些士官们讲故事的时候听到过一个最真实的例子,就是火头军的调度有方成就了一次以少胜多的大战。
想到这,初八对叶络便有种说不上是敌是友的感觉来。
按说他高发她私传信件暴露组织动向,是完全合规合矩的。可他本应有更好的方式,比如可以直接拒绝她,并且警告她这样是违背了军规的,可他没有,而是告发她让她悲催的进了看似最没有用武之地的火头军。
其实她有想过,或许他是玉太妃专门派来打压她的,但转念想想又很不现实,为她实在不值得玉太妃这么大费周章。况且叶络明明已经发现了她经常偷听他给士官们讲文武课,却并没有揭发她,还经常在她来偷听的时候讲很多让她受益匪浅的东西。
罢了,既然想不通就暂且搁置不去想,反正暂时他对她还是很有用处的,不必撕破脸闹的太僵。这么想着,初八对叶络的敌意稍微降低了一些些,再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