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
初八闯进黑牡丹房内大闹叶络的时候没有关门,被吓跑的诸人中有好事者又回来远观的,这一看不要紧,绯闻就此产生,坊间流传各种版来告别颍都长久没有新闻的空寂。如果那时候有媒体的话,这条新闻一定会成为娱乐版头条:王爷俏男宠红杏出墙,搭上一代年轻神医。
每个人听到这传闻的时候都是不同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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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秦修正和几位军机大臣在香影茶舍的雅间喝茶聊天。香影茶舍坐落在颍都一处不是很繁华的街道,取得就是一种幽静。来香影茶舍可以选择在室内喝茶,也可以选择在院子里就座,不过在室内的话,是常有些表演的,比如大气的颍韵大鼓、幽怨的南州小调、民间艺人的魔术等等。为了让客人们能很好的欣赏到表演,茶舍的包间之间的隔板一般没什么隔音可言,尤其是将大堂一边的门窗敞开的时候,隔壁说话略微大些声音都能很清晰的听到。于是乎,贵族们茶余饭后的劲爆话题便即时传到了秦修耳朵里。
秦修握着青瓷茶碗的手指狠狠一收,他没用任何内力,只用血肉之躯跟碎了的瓷片儿较劲,鲜血顺着没入肌肤血肉的瓷片滑落在檀木的桌上流成一行,最后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屋内因为秦修手中瓷碗的崩裂而异常安静,伴随外面悠悠传来的凄怨小调的是液体和地面撞击的吧嗒声。
几位军机大臣面面相觑都不敢出生声,秦修忽然凛然一笑,把手中的碎瓷片扔掉,“不好意思各位。”
几位军机大臣都微笑点头赶快找人来给秦修包扎伤口,聚会也在大家的自动自觉下很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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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玉太妃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而花园里的角落里有几个小丫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此刻花园里只有鸟鸣声和这嘶嘶的说话声。玉太妃武功不弱,走路极轻,她缓步走近,几个小丫鬟因为太专注于八卦之中,所以也没听到任何声音,还在热切的讨论有关鸿硕亲王府的最新绯闻。
“你听说了吗,八爷和王爷闹掰了。”
“听说了啊,不就是因为叶神医吗?”
“哎,要我说啊,叶神医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断袖,肯定是八爷自作多情勾引的叶神医。”
“不会吧,八爷平时看着冷冷清清的,不会是这种人吧?”
“一个男宠,能好到哪儿去?”
“可……玉、玉太妃!”小丫鬟本来就是蹲着,此刻看到玉太妃铁青的脸色吓得一个屁股墩子坐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小丫鬟听到玉太妃的大名,全都瑟瑟发抖跪伏在地直呼饶命。
玉太妃的眼中露出明显的危险和狠辣。她虽信佛,但仁慈和某些情感冲突的时候,她必须做出选择,因为仁慈往往会误事。
她身后跟着的陆嬷嬷走上前,一脚踹在那个坐在地上的小丫鬟脸上,小丫鬟嘴角倏地流出了鲜血却也不敢吭声。
陆嬷嬷大喝一声“来人”,四周便围上来十来个侍卫,冷酷的端着黑金的长枪指向那几个小丫鬟。
“全部杖毙以儆效尤,召集王府所有人观刑,以后看谁还敢在王府乱嚼舌根。”玉太妃冷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让几个花季少女耻辱的结束了性命。
从花园到思君阁,玉太妃的手指只狠狠抠住一颗佛珠始终没有移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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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初八正在例行巡查商号,一听说颍都最新的娱乐新闻之后,便正端着宝剑再次嚷着要杀了叶络,但并没有在嫣红阁找到叶络的影子。初八只好提前结束例行的商号巡查,冲回王府掘地三尺也誓要把叶络挖出来砍死。
只是她从未想过,今天她一冲进王府,便是无数炳黑肃的长枪齐齐对准了被围困在中央的—她自己。
初八戒备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侍卫头领,侍卫头领把脸转到别处不看初八。
初八凄魅一笑拍打拍打袍子上的浮灰,“是去思君阁吧?”虽问却是十分的肯定。
侍卫头领点点头。
初八微笑,仍跟往常一样负手大踏步走进王府直奔思君阁,来押她的侍卫倒像是她的护卫一样跟在后面。
到了思君阁门口,初八的步伐忽然顿住,眉间燃起淡淡哀伤,那哀伤被温湿的风吹过,抚平轻轻纠结的眉心,舒展开唇角,漾起了笑意。
初八把腰板儿再直了直,潇洒掀起袍子跨进了思君阁的门。
玉太妃端坐在宽大的梨花木雕花宝座上,面色沉肃目中带火,一看到初八就好像即刻便会变身为火龙将初八燃烧殆尽。玉太妃的手指气的颤动着,这才又开始了捻动佛珠,节奏混乱力度之大将要把佛珠中间的皮筋扯裂。
初八还未走到玉太妃跟前,玉太妃便怒不可遏的霍然起身步下宝座站定,那种怒恨的眼神像是,即使把初八身上剜出无数的洞再用仇视填满似也不能开解心中的郁结。
原本初八见了玉太妃是要单膝跪地请安问好,可初八只是远远站着和玉太妃对望半晌。
“把人给我带进密室。”玉太妃言罢转身穿过房间从后门出去。
陆嬷嬷本是要上来拉扯初八,但是经过上次的教训她也只敢远远呵斥几声等着初八自己走,侍卫们本就和初八关系极好,这会儿都看着初八等她做出抉择。初八明白,玉太妃对她不满已久,几次把她关起来都是秦修用尽母亲对儿子的疼爱来帮初八解围的,现在,秦修也许不再会为她求情。
既然躲不过,那只能勇敢面对。
初八走进密室,密室内除了玉太妃和后来跟她一起进来的陆嬷嬷之外,还有王府几个年纪大些的嬷嬷和玉太妃专属的护卫。
初八进来之后密室的门就轰隆隆的关闭了,陆嬷嬷从里面把门反锁露出阴森的奸笑让人毛骨悚然。
玉太妃也好似面色终于微微放松,背对初八半晌终于缓缓转身,还是平时那种沉稳淡定的雍容,睥睨并鄙夷的看着初八,“你说,你究竟是男是女?”
初八眼神微微闪烁跳动没有说话。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是男是女?”玉太妃的语气更重些问道。
初八仍是清冷的神色,不语。
玉太妃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不说。那我只好用别的方法来确认。你说,我是让嬷嬷们动手好,还是让我的护卫们动好呢?”
不等初八回答,玉太妃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来递给陆嬷嬷,并且示意她一个眼神,然后又对初八说道,“这是个好东西,我猜,你会喜欢它。”
初八心中有些慌。虽然玉太妃平时看起来良善和蔼,但是她却知道,从战场上辉煌走过的世家之女绝非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有的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可她也知道,无论她说不说,玉太妃决心要处置她了,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是男是女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属下能为王府赚钱就行了。”初八云淡风轻的说。
玉太妃瞥了一眼初八,“你就只想为王府赚钱而已吗?没有想过,做王府中的其他角色?例如,修儿的王妃……”
初八一震,她还真没想过那么深远,她一直和秦修保持了暧昧的关系,她也确实很钦佩很仰慕秦修,但那究竟是种什么感情她也不能确定。或许是喜欢,但是她还真的没有想过未来。
初八愣神,玉太妃认为她承认了。
“既然想做修儿的王妃,那你就一定得是个女子……”玉太妃这句话说的极轻极柔极慢。
初八引起警觉来,果然,那几个嬷嬷像是收到了命令一起冲上来就扒初八的衣服。初八情急之下还能使出几招厉害的招式,但是遇上玉太妃就彻底不灵了,况且她总是感觉身体的力气像是被锁住了使不出来。
“我说过你会喜欢它的。”玉太妃将初八的手腕扣住背在她身后狠狠压住初八纤细的身体。
初八了然,原来是锁住内力的药,是刚才和几个嬷嬷的撕扯中被陆嬷嬷洒在了她鼻端,几个嬷嬷没有内力这药对她们没用,而玉太妃肯定是早就吃了解药不受这药物所伤。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初八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可以脱身的方式,但却一个个的被果断排除掉,结论是—这次完蛋了。
两个嬷嬷一人一边按着初八的手臂强迫她跪在地上,陆嬷嬷终于逮到了机会但还是有怵不敢太接近初八,只能远远的啐了她一口骂了几句。
玉太妃抓住初八头发强迫她仰起头,端详了半晌之后玉太妃双眼微眯,“原本以为你个小子,这几年也没好好看过。啧啧,你瞧瞧,一个污脏邋遢的野小子,怎么就出落成一个倾国之色的妖孽了呢?怪不得修儿和……为你争斗不休一直不和,我倒要看看,除了这妖媚的脸,你还有什么让男人为你迷惑。”
言罢,玉太妃狠狠甩开初八的头,一头瀑布般的墨发披散开来遮了初八苦笑的表情。
陆嬷嬷不敢上前,生怕初八有什么异能再伤了她,所以便远远指挥,“扒光!把这小妖孽给我扒光!”
听着陆嬷嬷刺耳的声音,初八怒火中烧,感觉到身体中有一冰一炽两股热流在交汇乱窜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最后全都冲进了她脑子里。此刻她脑子里交织了无数的声响,可她始终听不清楚那是什么声音,只有一片嘈杂。
头痛欲裂,初八捂着头,可两个嬷嬷的魔掌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说的伸向初八的衣服,也不管那料子和纹绣有多金贵,陆嬷嬷递给她们一个剪子,一个人扯着一个人生生把外衣豁开撕扯,又来打中衣的主意。
这场景好熟悉,尤其是那种耻辱和不甘纠结的痛,还有一个稚嫩的女孩拍着门大骂“禽兽,放开她”;又似乎是有个面色匆匆的年轻女子轻轻握着她的手耐心叮嘱什么;又或者只是一个让她胆寒的猥琐眼神,一双炽烈微烫让她反胃的手。
陆嬷嬷见初八的样子想必这次她是穷途末路必死无疑了,也便壮着胆子上去,让两个嬷嬷按住初八,她拿起剪子,刺啦一下豁开了初八的中衣。
后背如玉的肌肤从豁口处隐隐透出诱人的冷白之色,被剪子豁开的皮肤翻出血红的一条,瞬间从中流出鲜艳的红,那如玉的肌肤更显得白了几分。
疼痛和血液的释放让初八的头不那么痛,神智也恢复了几分。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子和一室狰狞的笑,她此刻才知道,原来智慧的强大并不能让她有安然的一生,这不是个只能用智慧发声的时代。
“还是没法儿看清这个妖孽的真身,来人,把她按住,老身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陆嬷嬷再次发出指令。
接收指令的两个嬷嬷把身子蜷缩窝坐在地上的初八拎起来平躺在地上按住她双臂,陆嬷嬷又叫了另外两个嬷嬷来按住初八的双腿。
陆嬷嬷身侧已经摆好了几个铁质的工具,玉太妃缓步走过来,俯视着初八,周围是冷眼旁观的玉太妃专属护卫。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杀你,却不能不给你些教训,好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你不能染指的男人。”玉太妃捻着佛珠,缓缓而言。